第十九章 清醒，梦灵

　　孙小帅已经没有力气说话，感觉中自己既像是粉碎如粉末，又像是一团渗着水的疼痛泥巴，什么骨头肌肉，见鬼去吧！

　　体力不足以说话，凭着灵气吊嗓子还可以勉强开口，孙小帅软乎乎道：“不要理睬他……他故意拖延……时间……你们快……走……”话不成句，意思却表露无余。

　　不久前从密室出来走啊走的蜗牛般转过三道弯，现如今飞一般来到弯角，虽然撞了墙，路程却实实在在过了四分之一，想来之后的路程只要两个女孩子怪叫快跑，应该可以提前招出密室中的高手。

　　孙小帅七窍流血、重伤之身又被撞击搞的伤上加伤，已是无力继续护送或是继续被护送，而当他说完话时，自我感觉神思竟是极快的出现昏迷前兆。

　　前兆是空阔、旋转，一切看不见的、想得出的，都在空阔之中抛出生命气息疯狂旋转，这种状态……或许旋转到尽头便会抛尽生命、真的变成空空如也。

　　偏偏听着从两道弯之外传来的杂乱脚步声如此清晰，清晰的一脚脚踩踏着命运的转轮，不是孙小帅自己的命运，而是割裂般体会到两个女孩子的命运被践踏！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脚步声愈发清晰、愈发响亮。

　　“茹妹妹……来嘛……飞天……云端……给你的……”听得清脚步声却听不清说话，孙小帅的耳力已然不可靠，那柳三少嘻嘻哈哈都说了些什么浪言疯语？断断续续的好像也能听得懂。

　　孙小帅哪有心思细细考虑柳三少在说什么？憋一口气：“你们快走，回头救我。”浑浑噩噩说出八个字，孙小帅不能说的再多了，他心脏跳动的如此剧烈，心跳声像是密密麻麻的敲鼓，砰砰砰回响在漆黑的通道中，可是眼前却并不漆黑，反而是白蒙蒙旋转着的迷雾一片，另外通身的破碎感与瘫软感渐趋麻木，身体无疑已是处于崩溃的边缘，可以说糟糕到了极点。

　　“呜呜，晓晓……怎么办啊，呜呜……”

　　“什么怎么办？你起来，咱们快走，找大叔来救小帅哥哥。大叔！大叔！听得到吗？求你快来！”

　　脚步声起，而惊呼声甫一开始便有不同的脚步声亦步亦趋瞬间远去，当然是晓晓拉扯着梦灵如飞般掠去。

　　终于走了，小爷我有恩报恩不枉了一世为人，好，挺好。嗯？嗯，殖装指的是铠甲吗？还不错，蛮结实的样子，两个臭丫头居然没有被撞伤，跑的还挺快。

　　“茹妹妹，哥哥来了！什么？又跑了？咯咯咯，喂，茹妹妹，你在叫谁？前面还有人吗？大叔？正好，我有一笔生意正要找人谈。大叔！大叔呀！！！听得到吗？！求你快来！！！！”好家伙，柳三少学着晓晓喊叫，嗓门比晓晓大了两个高音喇叭。

　　前后脚！晓晓和梦灵前脚离去，柳三少一行人后脚便要抵达。

　　柳三少到底有多少人同行？此一时孙小帅感觉前方不远处浑似千军万马滚滚而来，速度之快裹着风倏忽间到了面前，那股子奔涌的声势和乱糟糟的脚步声虽然不协调，却拨弄出了饥不择食的狂躁感！

　　寂寥的通道颇为聚声，柳三少一行人搞出的声势在通道内回响、叠加，不肯散去。

　　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再疗伤，自己都不知道手掌中什么时候握紧了灵气化成的刀柄，至于刀柄上端究竟是小片刀还是砍刀……孙小帅扭曲着脸庞、流着流不尽的冷汗、痉挛着身躯，在昏迷的边缘拼命不让自己陷入昏迷，只紧紧握着掌中的刀柄，只保持最后一个坚定的信念：小爷要静静等待柳三少开口，他会为我开口的。

　　“修士小……”

　　柳三少果然浑不吝的开口，而他的位置就此得以确定，孙小帅舒一口气，心头散去万千忧虑，勉强抖动颤抖的手臂手腕，将掌中之物当做飞刀嗖一声射了出去。与此同时，旋转停止、空阔不存、一切的一切归入虚无，孙小帅刹那间神思归零，瞬息间寂寂然昏迷于漆黑之中。

　　射飞刀是孙小帅想出来的唯一还能拖延时间的方法：射柳三少一个出其不意，造成他众人的一丁点、只一丁点慌乱就够了，也许两个女孩子所缺的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丁点时间。

　　当然，孙小帅很清楚自己的余力定然射不出第二把飞刀，所以拖字诀不可能长久，最多两个眨眼的时间罢了，但是这样做总归要强于对柳三少进行拉扯，孙小帅已是万万做不到去拉扯柳三少。

　　昏迷并不在孙小帅的计算之中，其实除了射出飞刀，孙小帅何曾还有别的计算？说起来，他一身孑然，唯一的牵挂唯有凡宁真，可悲的是凡宁真不知归于何处，既如此，还有什么值得计算？

　　人生如梦，或醒、或不醒……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闹市，大医院，病房内正播放着叽里呱啦舒缓的乐曲。

　　单人间，所以房内没有第二张病床，此时病床上躺白色床单、盖白色被子、枕白色枕头的孙小帅慢慢睁开了眼睛。

　　该尿尿了，小爷憋的厉害……嗯？小爷这是在什么地方？白墙……天花板上吊着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疑惑间动动脑袋要四处看看。

　　“呀，小帅哥哥你醒了？咯咯咯，你终于醒了。”清脆的嗓音颇为熟悉，这是谁？

　　扭头看去，不看则已，相看下孙小帅不由瞪大了双眼。

　　那人正将脑袋从床上抬起来，一张雪白肌肤的小脸，眼睛很大，鼻梁挺翘，小嘴巴红唇如樱，可是……长长的披肩秀发是卷曲油亮的金色！一双眸子是滴血一般的血红色！即便此时她眸子里透出的目光温文亲近又惊喜莫名，但是血红色……那么怪异。

　　“是我啦，我是梦灵啊，咯咯咯，瞧你的傻样，你……呀，你不会失忆了吧？你快想起来，快想起来，地下工事，通道内，密室里，咱们说过好多话的。嗯，你的眼睛怎么是黑色的？”梦灵说到这里用一双小手的手心捧着小下巴，她长而弯的睫毛呼扇呼扇，眼神中即是关切、又是疑惑，片刻后，收回小手点头道：“没有，我们诺斯星没有黑色的眸子，这不行，你必须戴美瞳。咯咯，小帅哥哥你先好好回忆，一定不要忘了我，我去让人买美瞳，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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