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师爷是杀手
黄奕晟听完我的话，眼睛一细，心理学上讲这个表情有两种情况：一是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挺平静，但实则内心波澜起伏，有可能生气，有可能暴怒，有可能将要对我痛下杀手；二是瞬间刺激到他，片刻惊讶的反应，或是从未有过人这样指责他，他现在是既怒又惊；或是思虑、斟酌的表象，说不定他又开始憋着坏主意。
“你说什么？”他愣愣地看着我，我看他这话虽像是在问我，实际上已经是对我的质疑，就好像以前的时候敢有人顶撞九五之尊的威严那样，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算是犯了他的忌了。
像黄奕晟这种人，你平常即便跟他对骂，也不见得他会一准吃了你，因为他可以随时要你命，但一旦那么做他会觉得厌烦，毫无意义，就跟碾死蚂蚁一样索然无趣。因此，我即便刚刚对他出言不逊，他也能心平气和，表现出自己有容人之能，实际上不过是他自私，心胸狭窄的伪装而已，一个人如果心中只装着自己的话，无论装的多么大度亦不过是一只有短板的木桶，是装不了多少水的。
“是不是从来没人跟你说过这话吧？”我冷哼一声，“古时候，这叫大逆不道对不对？”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黄奕晟愤然大喝，我看他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古代皇帝最忌讳有人拿他的统治权威说话，无论是直言明谏还是委婉相告，甚至稍加影射就能惹来杀身之祸。乾隆二十年，查出内阁学士胡中藻诗中有“一把心肠论浊清”、“天非开清泰，斯文欲被蛮”等话语，认为是诋毁大清，结果胡被斩立决。乾隆以礼部侍郎沈德潜的诗中有“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之句是诽谤大清为由，把当时已经入土的沈的尸体挖出来示众，从中足可见统治权威的重要性。
“怎么着，黄堂主是要把我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啊？”我睥睨道。
“你这个乱臣贼子，我对你一念之仁，你竟然这么报答，想死？哪那么容易，今天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别急。”我还不等他发作，先他一步说道：“你用不着吓唬我，今天就是你跟我个人之间的恩怨，但是在此之前，你得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你为什么杀我，又是谁杀了李狗子？”
我与黄奕晟撕破了脸皮无非是想激怒他，黄奕晟在面具之下的眼神又细了一下，这显然是他在思虑什么，接着，说道：“你这小子，若是早几年叫我碰上，还有机会收来传个衣钵。但你想死我也不愿强留，这都你是命中该有的。”
“你的这条命，我根本没有兴趣，我找到李狗子了解寡妇岭财宝的情况，从他口中得知寡妇岭住进了一个外乡人，还与村里人打得火热，他对你极尽抹黑，怕是与你有旧怨，你替老东西伸张正义，却自落圈套，这都是我布置好的，尽管具体的情况我实际上一概不知，就连你侥幸逃命之后，我也对你网开一面。”黄奕晟说道。
“那为何警察局的那些警察会想害我？”我追问道。
“我太平堂手眼通天，别说是山南县的警察局，就算是省厅也一样有我的人，林秋雨，怪只怪你太不知天高地厚，这件事岂是你这无名小卒能管得了的？前几天，阿雄告诉我说你火箭提拔，一时风光无限叫我对你多加留意，我还想你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原来是借了范家的势，可惜啊，大好前程，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阿雄，又是这个阿雄，这个阿雄到底是谁？”我再次听及黄奕晟提到阿雄这个名字，看来这个阿雄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听他的话中意思，这个阿雄想必是公门众人，对我的情况很是了解。
“至于那个李狗子，我觉得不提也罢，他不过是个小流氓，烂命一条，而且他出卖了寡妇岭，本就是你们的仇人，我这个人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对待这中无义小人，从不心慈手软。”
“说的好听，明明是杀人灭口，却被你说的你有多伟大一样。”
“好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是你自己了结，还是我送你上路！”
“你还没告诉我，杀李狗子的是谁。”
“这个很难猜吗？”我这话还没落下，就听见背后一个声音传来，我骂了一声，该死的师爷竟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我的背后。
“杀手是师爷！？”
“没错，正是在下。”
“草泥马，真毒！”
“哈哈哈，哈哈哈，过奖。”师爷脸上的笑容根本就没停过，听见我说他毒，竟然还笑了下。
“固态氮子弹，神秘的杀手，原来是你？”
“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我们也已经不再是那个冷兵器时代的太平堂了，在我们的组织里网罗了无数顶尖杀手，就算我不出马，还有的是杀手出手，那天我不过是顺道去寡妇岭看看，顺手就把李狗子杀了。”师爷得意忘形地说道。
“那还真是大材小用啊。”
“唉，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么隐蔽的杀人手法，不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嘛，不然你今天也不会找上门来。”
我点了点头，说道：“原本今天来就是要看看你们的庐山真面目，现在好了，当面锣对面鼓，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我话音刚落，这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响的动静不小，但师爷和黄奕晟则像是没事一样，不慌不忙的。我还以为是范纯煕逃脱之后报警来支援我了，没曾想这件事完全是我没想到的。
“呵呵，师爷，人我就交给你啦。”黄奕晟语气怪怪的。
几乎是前后脚，黄奕晟刚出去，警察就进来，这些警察看见黄奕晟就卑躬屈膝，却对地上的血迹和散落的砍刀熟视无睹，我还就不信那些警察看不见。他们就只进来，连问都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当瞎子一样。
我有点生气，喊了一声，“喂，你们眼瞎啊，没看见这里打架斗殴啊。”
“你谁啊？”其中一个警察不屑一顾地看着我。
“老子是山南县警务局局长！”
“局长大人啊，可是那又怎么着呢，这是宁海！”他嚣张地说了句就离开了。
我看见警察走了，就想追上去骂娘，还不等我张嘴，师爷就开口说：“不用再折腾了，没用的，这都是我们的人。”
师爷的这一句话，直接堵的我没了下文。
说实话，我当时确实有点莫名奇妙，这些警察根本不是范纯煕派来的，难道这小妮子忍心我横尸于此吗？口口声声说爱我，实际上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我随即转念一想，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阿雄，黄奕晟好像和他有着某种交易。
“难道说这个阿雄在警局中？这些警察是受他指派来和黄奕晟交易的。恐怕这阿雄在警局中的地位还不低，至少也是厅级领导，否则怎会对我如此的肆无忌惮。”
“你刚刚不是挺威风的嘛，英雄救美，一路杀到楼下，怎么像在怂了！”师爷阴骘地看着我，对我来说，这自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心忖道：“这事情还没完，这么死了的话，寡妇岭就完了，我就这么点小野心，保护好阿覃，我死了她怎么办？但是老子透视眼失效了，根本打不过他啊。”
“受死吧！”
师爷直接冲过来，上下看了一下，经过一段时间的僵持，透视眼稍稍恢复了那么一点，但他的速度还是很快，只是稍有停顿，我借着这唯一一丝机会，冒死一闪。
好险。
他的折扇从我的喉咙划了过去，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留了一点血，但没有伤到血管。我这才是松了口气，用手摸了一下伤口，舌头舔过手指，然后用力地吐掉。
师爷诡异的一笑，“刚刚不是挺能打的吗，来啊，好好过两招！”
说完，他便手腕一番，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出了一把小刀，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小刀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朝着我的胸口射了过来。这飞刀的速度在我眼中减不减速已然没有区别，我只能凭着直觉一躲，既而惨叫了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
刀射中了我的肩膀，我吃通倒地，还没来得及起来，师爷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我定睛一看，只见无数的钢钉从空中朝我打来，这一旦被击中，还不立马变成刺猬。
我趴在地上就像是狗一样，往那黄花梨桌子底下一钻，而后又是一声折扇打开的声音，我刚躲到桌子底下，折扇便尾随而至，我无处可躲，索性折扇飞行的速度不快，我紧急之下，身子一低，它就贴着我的背过去了。
“我叫你躲！”师爷一脚踹开沉重的桌子，手中又拿出一把小刀，小刀在手中一翻，朝着我的手臂轻轻一划，连同袖子在内，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番，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里面的白色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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