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野狗与刘叔
废弃的柏油马路上，楚天和叶凡一路前行。
“吼~”
“嗷呜~”
随着他们不断的深入，耳中的兽吼声逐渐清晰。
一路上楚天看到不少怪兽的身影。那些怪兽的名字都耳熟能详，但只在逃难的路上和书本中接触过。自己独自面对还真是头一次。
楚天紧握长刀，关节因用力过猛开始泛白。
“他娘的！”叶凡在前面一边开道一边骂道：“这些畜生真是烦人！在远处晃荡就算了，还叫个不停！听的老子心里毛毛的！”
“那你想咋办？要不搞一只宰了缓解下情绪？”
恐惧主要来源于未知，在学校时只听闻外面的怪兽是多么强大，再加上幼时逃难时的经历，以至于现在面对怪兽未战先惧。与其如此担惊受怕，不如先找一只落单的练练手，反正以两人的装备，那些连一阶都未达到的怪兽，基本就是碾压。
“你别说，这个还真可以有！”叶凡眼前一亮：“再这样走下去，架没干一仗自己反而给折磨疯了。”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在荒野中寻找起目标。
二人又向前走了数百米，终于发现了一只落单的怪兽：“楚天，前面有一只钢牙野狗，要不就拿它来开刀？”
楚天顺着叶凡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野狗正在路边的沟渠中刨土，似乎在寻找可以食用的食物。
楚天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课本中钢牙野狗的介绍：钢牙野狗，哺乳科野兽，由末世前的犬类进化而来，体长一米到一米五之间，主要攻击方式为撕咬和扑击，嘴部咬合力最大能达到400斤，综合身体素质1.2至1.5倍之间。
“我来吧，这只野狗我应该能对付的了。”楚天握住手中的长刀对叶凡说道。
“这只野狗的身体素质应该在1.3倍左右，你能搞的定吗？”
楚天微微一笑：“你忘了我们的长刀和战斗服都是二阶的吗？战力不够武器来凑呗。”
“那行，你去做了他，我在旁边给你守着。有危险我就上！”
“成！”楚天说着就往野狗的方向摸了过去，叶凡连忙跟上。
楚天借着路边丛生的杂草慢慢靠近野狗，可在距野狗还有十米之遥时，野狗停下了刨土的动作，竖起鼻子嗅起来。
“糟了！给它发现了！”楚天暗想。
“嗷呜~”野狗伏下前半身，后腿微微弯曲，对准楚天所在方向发出声声低吼。
既然偷袭无用，楚天索性站直身子，双手持刀立于胸前盯着野狗。
不知是因为紧张害怕还是过度兴奋，楚天的身子竟微微颤抖起来。
狗本来就有四岁孩童的智商，更不要说进化后的野狗。
它见楚天在自己的气势下瑟瑟发抖，不由对楚天有了些许的轻视。
野狗后腿发力，先是几步助跑，随即一个蹬腿跃了起来，恶狠狠地朝着楚天扑去。
野狗在空中就调整好姿势，右前爪微微上扬，只待靠近眼前的人类后便会无情的挥向他的脖子，隐约间，野狗仿佛已经闻到鲜血的香甜。
“啊！”楚天狂吼一声，暂时压制住了身体的颤抖，快速向前移动了几步。
这野狗目测至少一百五十来斤，又有之前的几步助跑，这一撞势大力沉。楚天知道，自己若硬接下这一击，即使有战斗服的保护，也得受反震之力伤筋动骨，所以这一招不得硬接。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
攻，铜头铁骨豆腐腰，说的不仅仅是狼，狗也是一样。
野狗此时跃在空中无处借力，腰部空门大开，若时机卡的准，楚天很有可能一刀便能斩杀野狗。
想法是好的，可是现实却很残酷。楚天算漏了一点，就是自己的身体素质。
楚天的身体素质只有0.7倍，与野狗差了将近一半，这代表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爆发力都比野狗低一半。
他的战斗意识虽然很高，甚至能预判到野狗的落地点，可由于速度慢只能提前出招。
野狗能在荒野生存这么久，战斗经验自然无比丰富。
它看楚天迎向自己跑来，瞬间就猜到楚天的想法。
只见它在空中将自己前半身下压，屁股高高撅起，重心的改变使得它将提前落地，楚天已没有时间变招了。
楚天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若自己的身体素质再高点，只需等野狗快落地时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野狗的腰部狠狠来一刀，野狗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但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如果，此时野狗离楚天只有不到两米。
没办法，楚天只好顺势往地上一躺，借着跑动时的冲击力来了一招懒驴打滚。同时大刀顺势向半空中划出一道半圆的刀弧。
“嗷呜~”野狗发出一声惨嚎。
野狗的爪子本招呼向楚天的脖子，奈何楚天反应太快，直接躺倒在地，半空中不好变招，野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天从自己的爪下逃生。
而楚天挥出的刀弧在他精准计算下，砍到野狗的右前腿。野狗的扑击之力再加上长刀的锋利，他的腿被一刀砍掉，长刀余势不减，又在它的腹部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野狗扑击到被砍倒在地不会超过十秒。
野狗无力的躺在地上呜咽着，鲜血在它的身下迅速汇成一滩血泊。
“可以啊！楚天！”叶凡见野狗已被楚天放倒，走上前去对着野狗脖子补了一刀，以防野狗临死反扑。然后又掰开野狗的嘴，将四枚犬牙撬下来。
怪兽全身都是宝，野狗虽不入一阶，但这四枚牙齿却值一百来块，这些动植物课上老师都有说过。
危险解除，楚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可身体却哆嗦的更严重了，连手上紧握的刀，都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晃动着。
叶凡此时正在下野狗的大腿，这些肉都是可以食用的，作为吃货的叶凡自然不会放过，随着他的动作，阵阵的血腥味不断钻进楚天的鼻子。
很腥，还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楚天只感觉胃在翻涌。
“呕~”
因为没吃早饭，所以除了黄水他什么也没吐出来。
叶凡收拾好野狗的四条大腿，走到楚天身边帮他拍打起背部：“好点了没？我们要赶紧走，这里血腥味太重会引来其他的丧尸和怪兽。”
“拉我一把。”楚天将手伸给叶凡。
……
一栋废弃的居民楼内，楚天和叶凡正在准备食物。
锅是居民楼内现成的，应该是曾经的房主遗留下来的。虽然积满灰尘，简单洗洗还能凑合着用。
随便劈了几个橱柜，和发霉的衣服放在一起点燃，将锅随意的架在柴火堆上，叶凡又给锅里添满了水，扔了一个狗腿进去烹煮。
斩杀野狗已经是半个小时前的事情了，楚天此时坐在火堆旁，呆呆的盯着火焰出神。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他的身体不再颤栗，
只是苍白的脸色和萎靡的精神说明他的状态还是很差。
楚天也没料到自己的承受能力居然这么差，只是他控制不住脑海里不断浮现的画面。
叶凡盛了一碗汤端给楚天：“还没缓过神吗？”
“嗯。”楚天默默接过了碗。
“你这是晕血吗？”
楚天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不是，只是我想到了刘叔。”
“刘叔？”叶凡疑惑道，他隐约记得张倩雯好像提起过一次，说刘叔是楚天的救命恩人，楚天还为刘叔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但具体情况却不知道。
“嗯！刘叔！”楚天抬头呆望着屋顶，双眼无神：“七年前，我随逃难的人群赶往基地市，路上一群怪兽袭击了我们，男人们围成一个圈，将老幼妇孺保护在最里面，他们则在外层迎敌。”
“你知道人类在遇到危险时有多疯狂吗？那些老幼妇孺即使被保护起来，但还在拼命往最内侧挤！我那时还是个七岁的孩子，没有亲人保护，力气又比不过他们，只能被他们挤到最靠近战圈的位置。”
“男人们拼杀很久，砍死了很多怪兽，但杀死一只，还会有更多的补上来。”
“战圈被怪兽越扯越大，防线上的漏洞也越来越多，不断有怪兽冲进人群大肆屠杀。”
楚天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继续语气平淡道：“我靠战圈那么近，怎么可能没怪兽盯上我呢。那应该是只利爪猫妖吧，它跃起向我扑来，那时我可没现在这样的反应速度，我脑中一片空白，惊恐的望着扑来的猫妖，我浑身颤抖！甚至连哭喊都忘了。”
“刘叔那时刚刚踏入进化者的门槛，就在我身边不远处压着一只变异巨鼠打。可能是他看到我要命丧猫妖爪下了吧，竟然丢下巨鼠飞身扑了过来，他撞开了猫妖，可紧随而来的巨鼠一爪将他击倒在地！”
“他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的护在我的身前！”楚天面无表情的说着，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的肉里，可是他却没有感任何的疼痛。
“可能是我们命不该绝吧，正好有支佣兵团从我们这路过，他们杀掉了所有的怪兽，可我们三百多人的队伍也仅剩八十几人！”
楚天无助的看着叶凡，语气带着些微的哭腔：“我以为我可以不用死了！刘叔也可以不用死了！剩下的人都不用死了！可就在巨鼠和猫妖被击杀后，刘叔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跪在地上，求着那些佣兵，求他们救救刘叔！可他们却对我说刘叔已经断气了，能活到最后还是靠一股信念支撑。”
“刘叔的老婆儿子都在灾变中死了，他曾和我说我和他儿子很像，等进了城就要收我做儿子！他要赚钱将我养大成人！还说要帮我找个媳妇，给他生个孙子。我知道他的信念是什么！他要保护我！即使牺牲他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楚天的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过：“我紧紧的抱住刘叔的尸体，我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可是我的身子却抖的厉害……”
叶凡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楚天的肩膀，默默的走到柴火堆旁。
他知道楚天当初沉沦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在张倩雯的帮助下才走了出来。
走出来不代表楚天将这事忘了，只是被他深深的埋在心底。心病这种东西，只能靠自己。
过了许久，楚天从悲痛中缓过神来。
他面朝东面，那是他们当初遭遇怪兽的方向。楚天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将手中的汤洒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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