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多了一人也少了一人的家宴
钱元夜并未久留，而是直接到贡院考场之后的贡阁领取奖励。
来到这里之后，已经有一个老者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等在这里。
男子落后老者半步，显得极为恭谨。
老者笑呵呵地迎着钱元走来，道：“恭喜你成为本次殿试状元。”
他身后的男子上前，将手中用红布盖着的盘子交给了钱元，道：“这是你应得的奖励。”
钱元魂力一扫，心中顿时有了计较，盘子里面放的乃是一件红色大袍和一块写着“免死”的金色令牌，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蓝色卡片。
蓝色卡片上写着钱元的名字和大致信息，背面则有着各种花纹，最后汇成了一座书院——翰林院。
老者道：“既然成为了状元，那就到翰林院看看吧，那里有许多你未曾遇见过的人才和知识。”
钱元拜谢道：“多谢前辈。”
老者点头，道：“拿着那块令牌，你可以任意阅读翰林院的藏书和各种文道典籍，若是有意，可以将自己地手迹留在藏书阁。”
钱元再拜，转身离去。
老者道：“程大人，你觉得此子如何？”
程敏面无表情道：“既然可以获得往圣河的认可，此子当然不凡。”
老者笑了笑道：“怎么？还在纠结为什么没有把唐成智定为榜首吗？”
程敏如实道：“是，我还是认为唐成智的思维缜密，书无遗策，更合我的答案。”
他昨日批卷之时，对唐成智的答案一见惊艳，当时便要将其立为榜首，虽然钱元的答案也很好，却没有完美合他的心意。
还有一份便是那名为徐建的答案，也是答地极为流畅，应答自如，见解深刻，只是文笔不如齐锋罢了。
他出这道题，意在“观平日之所当究心者”，因为他认为学者只有对“前贤之所造诣”，“问之审、辨之明”，才能“据以得师而归宿之地”。
他自认为学识渊博，以为难题能考出人才，所以出了一道极为刁钻生僻的题目，阅遍了答案却都是无从下笔或是胡说八道。
偏偏有两份答案流畅，切中题意，怎不让他心生喜悦，以为考出了两位人才。
可就在这时，欧阳靖国阅了卷子，直接将齐锋钦定为了第一，让他心中憋闷却又不得不从。
那钱元的答案他看过，虽然没有跑题，比起他人也是高出不只一筹，可比起完美答案来说还是有些差距，他实在不懂为什么欧阳靖国要这么做。
欧阳靖国轻轻摇头，道：“不用多久，你就会懂的。”
说完，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欧阳靖国的身影。
程敏重重地哼了一声，也消失在房间里。虽然唐成智没有什么圣文气，但自己就是看重他，不当榜首也无妨，不如直接由自己教导他。
……
钱元没有接受贡院给予的车队，也没有穿上那身象征着状元身份的红袍，他在日常生活中不喜欢那种热闹的场景，当然也不喜欢那种鲜艳的颜色。
但站在钱府门口，钱元沉默地取出了红袍穿在了身上。
钱元知道，穿上这身红袍是很多读书人一辈子的向往，当年钱明没能穿上这身红袍，今日就让他来完成钱明当年的遗憾好了。
钱元走进钱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槛上的钱明。
看着钱元身上那身鲜艳到炫目的红袍，钱明只觉那种红色极其刺目，刺地他热泪盈眶。
当晚，钱元带着易容了的钱明来到飘渺楼，整个房间里只有钱明父子和楚月岚。
本来钱元只是想和父亲吃个饭，但楚月岚却道：“怎么？卸磨杀驴？”
钱元当即败下阵来，同意她一起吃饭。
钱明诧异道：“这位姑娘是？”
钱元介绍道：“她是我的朋友楚月岚，就是通过她的帮助我才能换个身份去参加考试，夺得榜首。”
钱明立即开怀大笑，道：“好好，你有这般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月岚是吧，你可不知道，我家小元从小孤僻，学人所不学，玩其所不众，从来不能和别人搭上伴，算来算去也就两三个叫的上名字的朋友。”
“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家小元，他从小身体也不好，虽然道悟惊人，可战力我着实担忧，这……可有办法解决？”
钱明的话越来越多，从钱元小时候一直说到前段时间钱元入武院。
楚月岚也从一开始的错愕缓过神来，往往可以逗地钱明开怀大笑，久久回不过神来。
钱元看着这副画面，忽然有种儿媳妇见了老丈人的既视感，云儿还在的时候是没有这种感觉的，钱明知道云儿的不凡。
知道她十数年容颜不变，知晓她拥有通天彻底之能，见识过一次，钱明便在云梦影面前无比拘谨，甚至小心翼翼。
这种感觉哪怕几年的朝夕相处也没能让钱明甩掉。
而现在正巧有一个正常些的年轻女孩在他最开心的时候与他聊天，他自然更加开心，打开了不知多久没有打开过的话匣子。
既然父亲如此高兴，钱元也不好扫兴，所以只是看着两人交流。
钱元真的不会说话，或者说不会与人沟通，可楚月岚却与他相反，她外向、活泼，擅长与人交流，并且让人如沐春风。
此时的钱明真的很需要这样一个人来陪陪他，毕竟自从养了自己，他心中的包袱就从未有过一刻放松过。
平时他是先生，要为人师表，工作上他是编修，最要一丝不苟，遇害后，他更是没见过几个人，见过的都是他这般的人，如何不憋闷？
就这样，新晋的状元早到了冷遇，钱明和楚月岚倒是聊得很是欢畅。
半夜，钱元父子就在飘渺楼住下，房间中，两人在两张床上躺下，在静默的黑夜里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元儿，睡了吗？”
“没有。”
“楚月岚这姑娘和你只是普通朋友吗？她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啊。”
“这……父亲你知道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咳咳，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没什么不对。不过……影儿她们那边风俗和我们这不一样怎么办。”
钱元哭笑不得，道：“父亲不要多想，我对楚月岚没有那种想法。”
钱明似乎有些不高兴，道：“人家姑娘那么喜欢你，你小子就当缩头乌龟？”
钱元沉默了一下，道：“我不是要当缩头乌龟，而是我实在没有办法阻止别人喜欢我。”
钱
明气急而笑，“你小子很狂啊，还阻止不了……”
说到一半，钱明却说不下去了，钱元的话虽然直接，但事实似乎也是如此，像钱元这种人，一路走去要被多少女孩喜欢。
而被喜欢就要去喜欢，那钱元要娶多少老婆？这又是对谁的公平？
钱明冷哼一声，不再去想，道：“我这连老婆都没有的饿汉子就不掺和你的破事了，不过你可不能让那姑娘伤心。”
钱元在黑暗中点头，怎么会让她们伤心，可怎么不会让她们伤心呢？
第二日，一个身穿飞鱼服腰带绣春刀的锦衣卫来到了飘渺楼前，说是要求见钱元。
楚月岚道：“你觉得他是来干什么的？总不会是来给你道喜的吧。”
钱元目光凝重，道：“应该和考试有关，我去去就来。”
说完，钱元便在楚月岚担忧的目光下出了飘渺楼。
楚月岚转过头，正好看见身旁钱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担忧，只有欣慰。
楚月岚一怔，道：“伯父不担心吗？”
经过了昨晚的交际，楚月岚的叫法已经被钱明“纠正”，从叔叔变成了伯父。
钱明道：“担心什么，我儿子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哪里需要担心。”
钱元来到飘渺楼前，正看见那锦衣卫脸色凝重地站在一棵柳树下。
见钱元出来，锦衣卫便立即道：“钱状元，我奉命接您到府上处理一下公务，不会耽搁太长时间，还请您配合。”
钱元点了点头，随锦衣卫走了。
而这一幕也落在了许多人的眼里。
看着一眼高悬的“锦衣卫镇抚司衙门”牌匾，一种杀气和血腥气便扑面而来，这个组织抄了无数达官贵人的家，屠了无数商家巨贾的满门。
在皇帝给予的几乎无限大的权力之下，这里自然拥有一番威严气象。
进入堂内，整体呈现暗色调，仿佛阴云密布，阴沉地可以让许多人感到恐惧。
钱元在另一名锦衣卫的对面坐下，等待其问询。
“你可是本次文试状元钱元？”
“是。”
“你是否与本次文试的榜眼唐成智和探花徐建在试前有过接触？”
“是。”
“唐成智是否多次公开表示自己会成为本次文试状元？”
“……是。”
“那你是否从他们那里得到了本次文试考题的答案？”
钱元心中一震，知道了此次谈话的重点来了，但他还是目光平静无漪，“未曾。”
那锦衣卫的眼神阴沉下来，仿佛比黑夜更加深沉，而且自带一股令人昏睡般的力量，“再说一遍。”
钱元的眼神恍惚，似乎心神皆颤，涣散的瞳孔彰示着已经失去的意识，他的嘴唇轻颤，道：“未曾。”
锦衣卫微微一笑，眸光微亮，仿佛阴云散去，在昏暗的房间里极为明亮，“那你和唐成智可是朋友？可有深交？”
钱元闭起眼睛，晃了晃头，似乎刚刚清醒道：“他对我的朋友图谋不轨，而且为人不端，放荡不堪，我怎会和他成为朋友？”
那锦衣卫站起身来，道：“好了，钱状元，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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