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虚界放逐，父女相见
钱元看了远处根本无法站起的另外七名信徒，不禁皱眉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宁正宇咬住牙关，不然自己因为身体和精神上的虚弱昏死过去，道：“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决不能看着陛下在我面前死去。”
钱元心中一动，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正宇看了皇帝一眼，沉默了一下道：“是陛下从街头把我捡了回来，教我识字，叫我修行，虽然他见我的次数不多，但在我心中，他便是我的父亲。”
“陛下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
钱元冷笑道：“只是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你也不清楚对吧。”
宁正宇无言，确实，他不明白皇帝的变化为什么会如此巨大。
钱元道：“让我过去，我不会对他做什么。”
宁正宇看着钱元的神情，沉默地退到一边，事到如今，不如将一线生机交给钱元。
钱元走到皇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不久前还掌握着他的生死的帝王，一缕斩仙之力顺着钱元的手流出，缠绕到了皇帝身上。
昏死过去的皇帝面容扭曲，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宁正宇想上前一步，可那一步却怎么也无法迈出去，刚刚那个举动已经让他耗尽了力气。
看着从钱元手中垂落的斩仙之力，远处的黑衣少年的瞳孔忽然缩起，面色中的玩世不恭也变得凝重了一些。
皇帝在疼痛的帮助下醒了过来，却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只有一双眼睛里依然充满了惊惧。
钱元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真实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便不杀你。”
皇帝的目中忽然现出了喜色，可被血液和内脏碎片堵住的喉咙却根本无法出声，只能用目光看向钱元。
钱元道：“用魂音吧，让那边的迷途人也听一听。”
钱元回头道：“前辈，可否想办法将裂缝处的道痕抹去？
少年惊疑地看了钱元一眼，这小子竟然可以察觉到道痕残余，也着属不易，心念一动，大道律动，那些残余的道痕瞬间消失。
钱元道了声谢，然后对皇帝道：“可以开始了，第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到宁正宇是何时？”
皇帝以魂音传道：“三年前。”
“第二个问题，为何在他的记忆里只记得他是你雪藏的天才？”
“我见他天资出众便暗中抹杀了其妻子，暗中用信仰之力将他度化，潜移默化地修改了他的记忆。”
钱元闻言，沉默了几息，这才道：“第三个问题，所谓的天命纲领是你制定的吗？”
“不是，是我的一个属下制定的，我只是把条件说出，其他都由他去制定，但他所写的都对我有益，所以才能出现这天地一统，为我资源的局面。”
“第四个问题，那人是谁。”
皇帝说出了那人的名字和位置，钱元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了那个行为庄重，面色严谨的老人。
“第五个问题，你知道我得到的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只是可以吸纳汇总天命力量的东西，一定是仙家之物。”
“第六个问题，你信
这里的天命吗？”
“我……信，因为它可以最大化地为我利用、服务。”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走的强者之路对吗？”
皇帝的魂音忽然剧烈颤抖起来，显示出他极强烈的情绪波动，“当然对，我的大道怎会有错，就是靠着这条大道，我才走到了今天啊。”
为了自己的修道之路，他聚集了全天下的资源于皇城，为了修炼，他不理政事，将一切的一切都用天命纲领规范。
为此不惜另所有人被困在牢笼中，永生不得离开那一亩三分地，让大部分人处在精神麻木的状态，却赋予了皇族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一手造成了这个世界的光鲜亮丽的外表，也是他，一手缔造了一个满是虚假和负面的核心世界。
想着藏在这个天空之城地下的黑暗，钱元心中的怒火如燎原之势燃起。
“你既然想要我身上的东西，我就让你知道它是什么。”
斩仙之力从手中流出，如一团普通的灵气，可皇帝却在这团灵气中察觉到了惊人的杀戮意志，不同于普通的杀戮规则。
这股力量似乎是杀戮规则中的皇者，那惊人的气息直接另皇帝感到胆寒。
偏偏这股力量并不如何强大，但在层面上却高得不可思议。
钱元轻声道：“这就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力量，这是斩仙之力，是惩恶扬善之力，你告诉我，你在其中感受到的是杀伐之力，还是生命之力？”
皇帝没有说话，但微微瑟缩道王瞳孔却告诉了人们一切。
宁正宇瘫倒在地，从钱元开始问第一个问题开始他的脸色便一寸寸地苍白下去，巨大的嗡鸣声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
那些记忆……那些另他感觉温暖的记忆竟然是假的吗？不，我这个人，原来也是假的吗？
回想着钱元说过的话和皇帝说过的话，他意识到我有妻子，有女儿，可是我放弃了他们，然后投入了杀死他们，拆散他们的敌人的怀抱。
并毫无质疑地将他当做自己的恩人，就算为其付出生命也毫无犹豫，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
无声的眼泪从宁正宇的脸庞上划过，一缕缕包含着众生愿力的信仰之力从他的体内流出，然后消散在虚空中。
当宁正宇发现了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时候，原本的信仰之力也就自行散去了。
宁正宇的境界不断下滑，从道劫到道王到道宗、道师，一只跌落到道师境巅峰才停止。
但他毫无所觉，只是跪倒在地，仰对苍天无声哭泣，仿佛陷入了一片无边的苦海。
皇帝的魂音变得有些颤抖，道：“你说过，你不会杀我……”
钱元点了点头，抓住了皇帝的脚，然后轻轻一甩，皇帝顿时如破袋一般被钱元扔飞出去。
皇帝的魂音中充满了恐惧道：“你要做什么……不，不要！”
话音未落，皇帝已经被钱元扔进了虚空裂缝中，这个裂缝是少年打出来的，绝不是浅层虚界那般简单，其中的空间风暴恐怕回极其恐怖。
钱元看着裂缝认真道：“虽然几率很小，但你还是有机会可以活下去的，而且，我没有杀你。”
看了一眼宁正宇，钱元走了过去，由下而上地看着宁正宇的眼睛道：“你的两个女儿还活着，不要再让她们失望了，答应我！”
宁正宇不答，目光依然空洞无物，仿佛被现实摧毁了所有心智。
钱元继续道：“你就这么让你的敌人在毁了你的前半生的同时毁了你的后半生吗？就这么在你还活着的情况下让你的一对女儿继续受苦吗？”
“你现在究竟该去做什么，究竟应该去承担怎样的义务，还要我一一告诉你不成？”
一道道天剑剑意随着钱元的声音直抵宁正宇的脑海，斩除了宁正宇脑海中的混乱，辟出了一条路径。
宁正宇的眸中骤然出现了一丝神采，然后境界瓶颈猛然破碎，他再次成为了一名道宗。
远处的少年见到这一幕，便对着空中的裂缝伸出了瘦小而精致的左手，然后如擦镜子一般，轻轻一抹。
顿时空中的虚空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当少年落下手时，一片完整的夜空已经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那股令人颤栗的威压也随之消散地干干净净。
剩下的七名信徒尽皆在钱元面前跪下，他们看出少年不屑去和他们计较，此时这名被他们任意讽刺的少年才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
钱元轻叹一声，这些人他是不想留的，可这些人却又不得不留，这个世界的高级战力太少的话肯定会影响到天地均衡。
钱元将目光扫向四方，随着威压的消散，许许多多的人影已经在朝这里迅速靠拢，短短几息时间，一些修为高强的人便已经到了百丈之外。
可这些人并不敢继续接近了，比起毁灭，创造才更让人心生敬畏，而完成那个壮举的人正在这里。
钱元在人群中看到了带领着宁凝的蒙面女子，此时青莲的面纱早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两道绝美的身影总会让钱元注意到她们。
钱元朝他们挥了挥手，青莲会意，赶忙带着宁凝来到了钱元身旁。
刚一落地，宁凝便捂住了嘴，颤声道：“父……父亲。”
宁正宇低下头，看着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漂亮女孩，一道与之相似的成熟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瞬间，他头痛欲裂，抱住头颅不断低吼。
钱元道：“你父亲被皇帝暗算了，丢失了一些记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宁凝想到了什么，懂事的女孩跪坐下来，抱住父亲的头，柔声道：“父亲，我知道您经历了很多，我不知道这些年来发生了什么，但我现在真的松了口气。”
“因为我知道了您不是有意要抛下我和晓晓的，知道了您也是有苦衷的，知道了您也在经历痛苦。”
“可从今以后还请和我们一起承担吧，不管未来是苦痛还是喜悦，因为我们……是您的女儿啊。”
钱元来到少年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救世之恩。”
然后钱元再次行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少年扶起钱元，乐呵呵道：“不用如此，以后你可就是我的希望了，以后我的吃喝玩乐你可要好生供着。”
钱元错愕，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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