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我不是我，我也是我
钱元忽然感觉心中一跳，蓦然睁开了眼睛，他这才发现无尽的草原已经化作了一片荒漠。
只有零星的几根嫩草依然在荒漠的风中摇曳，看上去格外寂寥而又让人惊奇。
钱元摇了摇头，他根本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这里似乎并没有黑夜，永远处在白天。
钱元眼皮一跳，抬首向上看去，只见天空中的那一轮烈日现在已经变小了许多，现在直接看去竟然毫不刺眼。
也正因为如此，钱元模糊间发现那轮太阳似乎……也是由剑意组成的。
这一抬头钱元忽然觉得脑袋一沉，脖子也是酸痛无比。
勉强回过头来，一头超过十米的黑色长发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想要抬手，却发现双手僵硬根本无法动弹。
钱元内视几身，发现自身魂力和另两种力量都近乎枯竭，幸好《凡尘主天诀》不停运转，这才没有让他完全变成普通人。
他看向地面，发现双腿早已压地地面下陷了一块，恐怕站起来也会异常困难。
空间忽然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一道剑光在空中一闪即逝，钱元看向空中太阳，发现太阳又少了一丝光辉。
钱元不敢怠慢，赶忙沉下心神继续参悟剩下的剑技功法。
很快，这里彻底变成了一个荒原，除了无边的荒漠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钱元的意识向暗淡的太阳投去，恍惚间他看见了一道道绝世剑芒在空中纵横，一只身穿铠甲的巨大紫色麒麟在空中跳跃。
还有一道身影也在用剑，但和另一道剑光比起来无疑是萤火之光而已。
但那道道剑芒已经越来越弱，显得有些后继不足，而另三道力量则步步紧逼，让太阳中的力量不断流失。
钱元脑海中的《剑经》忽然在钱元没有使用魂力的情况下翻动起来，强制性地压榨着钱元的魂力，但此刻的钱元极其虚弱，魂力眨眼间便点滴不剩了。
“啊！”钱元睁开眼睛，痛呼一声，捂着脑袋不断在荒原上打滚，一头本就被灰尘布满的长发，此时更是被泥土混在了一起。
已经腐朽地差不多的衣衫，此时更是再次脱落了大半，剩下的也成为了毫无光泽的褐色。
他口鼻流血，面目狰狞，紧咬牙关，牙龈在大力下跟着流出了血液。
随着钱元的滚动，一个血泊出现在荒原上，成为了世界上的另一种颜色。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荒原上，站在了钱元的身旁怜惜地看着钱元。
她刚一出现，荒漠便已经不是普通的荒漠了，因为这个世界有了颜色，有了精神，让天地为之一亮。
原本存在在荒漠中的两种颜色她带来的颜色下瞬间失去了色彩。
许久过去，钱元翻滚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他满身都是和血混合在一起的灰尘，丝丝缕缕的和荒漠同色的衣衫混在其中，看起来仿佛一个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人。
楚湘灵在已经昏迷了的钱元头顶蹲下，低头看着钱元的头，仿佛一位尊贵至极的女神在抚慰她的信徒。
“原本想要趁着清醒的时候和你多聊聊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到你的身后。”
楚湘灵说着，她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仿佛在交代一件后事，一滴清泪在她的眸子里流下，滴落在钱元的额头上。
楚湘灵缓缓低头，吻在了钱元的额头上，道道月辉从她的身体中泛起，随着她的嘴唇进入钱元的额头里。
恍惚间，钱元在无尽的痛苦中找到了一缕清辉，仿佛云破月来，月色如银。
接着一双如无尘清夜般的眸子出现在钱元眼前的清辉里，那双眸子美丽如画，仿佛在诉说一个凄美的故事，也像是在向他告别。
钱元似乎听到了什么，断断续续，如在虚无缥缈间。
“这一别，也许永生都不会再见了……我是我，也不是我……请你不要忘记我……我……喜欢你哦……”
接着，那缕缕清辉包裹住他的意识，让他的精神一震，一下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钱元迷茫地坐起身体，这才发现一个丰满的身躯正倒在自己的怀里，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似是做了一个噩梦，至今俏脸上依然挂着泪痕。
钱元伸出手来，想要帮楚湘灵拭去泪痕，却看到自己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已经被污泥裹住了。
往楚湘灵的身上一看，钱元顿时尴尬，只见楚湘灵的一袭白衣已经有一半被他的身体染成了一种不可描述的颜色。
钱元眸光一动，秋雨出现在手上，一剑下挥把头后的长发斩掉，只留到了腰间长度。
他从破烂的衣服上再次撕下了一片长布条，当做发带系在了长发上。
钱元抱起楚湘灵，奇怪地看了看这个完全陌生了的世界。
忽然一道漆黑裂缝出现在了钱元身前。
钱元略一犹豫，踏入了裂缝中。
……
整个世界都破碎了，处处都是凌乱的规则碎片，处处都是剑痕雷印，麒麟之足。
天空上一条白色河流浮现，向上不知其源，向下不知其往，每一滴水中都似乎蕴含了一个世界。
这是时间长河，是“道”的一种具象化体现，虽然只是最低级的显化，但在这个世界中无疑是极其惊人的。
老人身上的白衣已经略显黯然，若说以前老人的衣衫是天边厚重的云朵，那么现在便是朝阳下的薄雾了。
与之敌对的三人也不好受，他们皆是衣衫破碎，有几道剑痕已经深入到骨头里，有的角度甚至可以见到里面已经受了伤的内脏。
道道剑意在他们的伤痕里扩散，阻止他们的伤势恢复，甚至依然在使他们的伤势扩散，如细菌般在他们的体内滋生。
雷极脸色苍白，对柳残月露出不满地神色，“你为何只用浩然之气，为何不用你赖以成名的攻伐手段？”
剑成名也是脸色不善地看着柳残月，显然需要柳残月给他一个解释。
柳残月也并不好受，在这场战斗中他虽然只是在做一个文道辅助战斗人员，但并不是所有攻击都会被另两人挡下。
“两位可不要误会，我的攻伐手段多数只对魔族有效，对这般仙剑之体恐怕收效甚微，还会因此消耗巨大力量，那还不如来辅助两位。”
雷极两人目光一厉，但对柳残月的说辞却也挑不出毛病来，但柳残月的实力绝不止这点才对。
但时间不会让两人细想，只是几息间，一道剑光便再次照亮了天地，如流光般向他们飞速袭来。
三人身体一紧，雷极直接变出本体，一头紫电麒麟在虚空中威严而立，浑身的血迹更为他填了一抹英武。
浩然之气化为铠甲覆盖在麒麟身上，这一次的铠甲明显更加坚固，犹如实质的玉石一般，流淌着云色般的流光。
老人的一剑斩在上面只是切开了一层铠甲，连麒麟的身体都未曾伤到。
雷极心中一哼，暂时放下了对柳残月的怀疑。
剑成名手中的万缔剑紧握，一条由万道剑意组成的剑龙咆哮着飞出，让原本就破碎的虚空瞬间化为了淀粉。
老人脸色轻蔑，冷冷一哼，那道横压了天空的剑意巨龙瞬间崩溃，化为万千道剑意带着恐惧的低吟声四散而去。
剑成名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如同透明了一般，若在平时，他一剑就可以斩碎整片天空，一剑就可以荡平一个宗门世家。
可在老人面前，他引以为豪的剑意竟然变得不堪一击，这让剑成名如何释怀。
这场战斗，堪称他入道以来最憋屈的一次。
目光看向柳残月，剑成名阴沉着脸道：“不论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先通力合作吧。”
剑龙再起，和紫电麒麟一起披上了一身浩然铠甲，这就是浩然之气的妙用之一——转换道之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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