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变了的赵方寸，一曲《流水》
钱元看着直接离地而起，直飞而来的赵方寸，完全不敢大意。
但那解道眼的触发完全是随机的，钱元根本无法使用。
在赵方寸将要碰到钱元的一瞬间，钱元弯下腰，几乎贴住了地面，可赵方寸却忽然在惯性下硬生生地停在了钱元上方。
下一刻，一只琉璃般的手掌朝着钱元的胸膛印去。
钱元瞳孔一缩，放下了支撑着身体的双脚力量，瞬间倒在了地面上，紧接着他双掌用力，让整个身体贴着地面滑行了出去。
轰。
一声巨响从赵方寸的身下传来，那一掌，直接将地面打出了一个大坑，赵方寸借着掌力高高跃起，直到离地一丈左右方才停住。
而钱元也止住身形，正要有所动作，却猛然发现赵方寸从天而降，一式琉璃玉手再次朝着钱元而来。
琉璃玉手在钱元的瞳孔中放大，下一刻钱元脚下一缕缕雾气升腾了起来，钱元瞬间摆脱了赵方寸的气势笼罩，脱身而出。
一股烟尘再次在擂台上升起，钱元运足，全身血气汇于右手，向着赵方寸落地之处一拳砸去。
一只琉璃色的拳头也从烟尘中探出，与钱元的拳头碰撞在一起。
一股巨力从赵方寸的拳头内传来，带着钱元向后方飞了出去，直到撞到了结界上方才停下。
钱元全身血气翻涌，却并未受伤，只是看赵方寸的眼神里再次充满了警惕，只是一个月而已，赵方寸的实力竟然增强了这么多。
刚刚的琉璃玉手绝不是元力那么简单，那是肉身血气与体内元力配合的结果，这个赵方寸显然比钱元更高一筹。
赵方寸甩了甩手，诧异地看了钱元一眼，道：“不错，不错，一个月居然就做到了如此地步。”
赵方寸向钱元走来，越走越快，“可我可不能手下留情啊。”
钱元脚踏缕缕雾气，飞速躲避着赵方寸的攻击，而赵方寸的元力和体力仿佛无穷无尽，琉璃玉手从未消失过。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武技了，在赵方寸手里，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钱元闪避的动作刚开始还十分生涩，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动作反而越来越灵活，很快，赵方寸便连钱元衣角也碰不到了。
而地面上早已被赵方寸打得千疮百孔，碎石满地。
看着钱元脚下越来越多的雾气，赵方寸忽然停了下来，道：“这是在拿我喂招啊。”
钱元看着停下来了的赵方寸，暗道机会，连续使用行云步，钱元的元力已所剩不多，一直逃下去毕竟不是办法。
钱元拿起秋雨，但并未拔剑，而是带着剑鞘向赵方寸的脖颈刺去。
但下一刻，赵方寸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了钱元眼前。
一股危险感出现在钱元心间，钱元赶忙运起行云步，向后方撤去。
但一只琉璃拳头已经狠狠打中了钱元的腹部。
砰！
钱元倒飞而出，猛然撞到了结界上，让结界出现了圈圈涟漪。
钱元看着赵方寸道：“魂力。”
不错，刚刚正是赵方寸用魂力致使钱元反应缓慢，甚至产生了错觉。
这赵方寸，是一名一玄境玄者！
赵方寸再次甩了甩手，皱眉道：“你小子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硬。”
而结界外，钱元护卫队早已沸腾起来，几十个少女指着赵方寸痛骂，埋怨赵方寸打伤了钱元。
而更远处，一道倩影和一道男子身影矗立，正是柳泠秋和昔晴川。
柳泠秋看着钱元和赵方寸的打斗，不住皱眉，道：“这小子，白瞎诸位前辈那么看得起他，居然连一个二年级生都打不过。”
昔晴川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要小觑了通天阁，那地方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啊，难道你没看出来赵方寸已经成为成为一个玄者了吗？”
柳泠秋道：“就凭他？我还是到了二玄明道境才完成的精气神合一，难道他是可以和你媲美的天才？”
昔晴川沉声道：“不可小觑了天下英雄。”
柳泠秋道：“为什么爷爷不让我们去通天阁呢？”
昔晴川目光一厉，没头没尾道：“都是自己的选择。”
赵方寸看着钱元，抬起在阳光下闪耀着的琉璃玉手，道：“还没发现吗？这可不是单纯的琉璃玉手。”
钱元皱眉，眼底忽然有银色道纹浮现，如雪花飞旋，他这才发现赵方寸全身都裹住了一层琉璃色晶体，而这晶体上分明散发着三种气息。
钱元喃喃道：“这就是玄力？”
赵方寸点了点头，道：“不错，玄力的持久性比另三种力量加起来还多，而且拥有三种力量的所有性质。你赢不了我的。”
钱元晃了晃脑袋，道：“还不一定。”
体内血气流转，钱元的右臂上卷起了淡淡银辉，与此同时，已经耗费很多的剑元也流动了起来，让秋雨剑鞘一声轻吟。
行云步踏起，钱元瞬间出现在了赵方寸身侧，一剑斩下。
琉璃玉手抬起，直接抓住了秋雨，赵方寸看着秋雨，赞叹道：“好剑，但神霄宗的秋雨为何在你手里？”
钱元不答，更多的淡银色血气和剑元涌入双手和秋雨。
咔嚓。
一道裂痕在琉璃玉手上蔓延开来，赵方寸挑了挑眉，对这个结果很是意外，“锋锐属性的元力？倒是罕见地很。”
赵方寸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猛然砸在了秋雨上，一声铁器的碰撞声响起，让钱元的身体一颤。
血气和剑元更加汹涌地涌入了双手和秋雨，就算即将告竭也没有丝毫停止。
赵方寸冷哼一声，就要结束这场战斗，就在此时，一柄无形长剑从两人脚下的地底飞出，直直地刺入了赵方寸的眉心之中。
这正是万化魂兵形成的魂剑。
赵方寸眼神瞬间失去了焦距，覆盖了整个身体的琉璃光芒骤然暗淡。
钱元抓住机会，将所有力量拼上，终于，赵方寸的双手落下，下一刻，琉璃色再起，但这时，秋雨已经架在了赵方寸的脖子上。
赵方寸看着钱元的眼睛，道：“好计谋，你是故意绕着整个擂台逃跑的吧。”
钱元点了点头，道：“不错，若是不让你把地底打得松垮一些，我的魂剑根本无法穿透地层，在我需要的时候来助我一臂之力。”
赵方寸了然，道：“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会受到我的玄力诱导，看到残影，原来你所有的魂力都用来铸造魂兵了。”
说着，赵方寸一笑道：“亏你能掌握这《铸魂天书》。”
“好了，这一站到此为止，我认输了。”
钱元收剑，看着空中“是否同意”的字样，道：“同意。”
金光散去，随之散去的还有那一层金光结界。
钱元看着擂台下沸腾了的人群，道：“多谢你手下留情。”
赵方寸笑道：“不谢。”
钱元看着赵方寸的眼睛，道：“你绝不是赵方寸，你到底是谁？”
赵方寸哈哈一笑，道：“不重要，不重要。”
说着，已经转身离去。
钱元叹了口气，下了擂台，人群瞬间散开，列在两旁敬畏地看着钱元，迎面三道身影走来，正是李自载三人。
李自载一把搂住钱元的肩膀，痛快道：“什么老学长，还不比不过我们钱元。走走走，我这次可是挣了不少钱，回去分你一些。”
钱元看着那边满面笑容的金乾和一群眼含泪花的弟子，顿时忍俊不禁。
眸光一转，钱元看到一群妙龄女子正成群结队地走过来，钱元对李自载道：“那你先去拿钱吧。”
李自载看着钱元啧啧称奇，道：“你小子难不成是开窍了？不行，你得给我拉条红线。”
钱元对孙宪辉使了个眼色，孙宪辉顿时明白过来，和吴昭龙一起把李自载拖去了另一边。
钱元把楚湘灵接回自己身边，看着一群素不相识的女子道：“各位若是喜欢听我的琴，晚上可以去我的住处，钱元定让大家满意。”
钱元说完，赶忙带着楚湘灵逃之夭夭。
楚湘灵原本还有些生气，可感受着钱元手掌的温度却怎么也气不起来了。
夜，一曲《流水》在钱元的院子里响起，惠风和畅，碧林在旁，道山上处处都是流动的薄雾，如静静地流水一般。
几十个俏丽的少女端坐在屋里屋外，她们皆是不施粉黛，妆嫌粉涴，目光清澈，往日里如黄莺般的笑语声在此时尽数化为了寂静。
就连玩世不恭的李自载也静静地在孙宪辉两人身旁坐下，认真地看着月光下的钱元。
琴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时而巍峨如山，时而温柔似水，时而如挚友的轻声交谈。
琴声随着清风与薄雾在道山上流淌，时而如真龙长吟，时而如月光照水，从山间清泉到滔滔江水，从飞流直下的瀑布到升起明月的汪洋大海。
众人如同走过了一个人的一生，有跌宕起伏有静寂火热，有对时光易逝的感慨也有对未来的满心热忱。
一股股气息在院子里流淌，如一个装满水的水瓶瓶颈被轻轻揭下，水到渠成。
这是有几个少女在钱元的琴声下突破了原有的境界。
但突破的少女们并没有发出惊喜的欢呼，甚至原本的神情也没有一丝变化，仿佛没有感受到那困扰了自己许久的瓶颈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一般。
已经归巢的乳鸟在母亲的怀里露出舒心的笑，静默的流水在自己的胸膛里逗弄那不愿改变的顽石。
一切的一切，自然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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