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洛霜玒也有意不继续这个话题,“你醒了,孤去宣秦不寻,让他再来为你诊脉,看一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妥,如今你又有孕,万事都要精心。”
静淑妃毕竟是洛霜玒最知心的,在他起身时又拉住他,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他的模样,问道:“陛下这是又和太后吵嘴了?”
洛霜玒就像个被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孩子一般,垮下了肩,转开了眼不说话,静淑妃知道自己猜中,还待说什么,洛霜玒就按住她道:“你刚醒,我不值得你这样耗费精力,采菊,宣秦院首。”
采菊就一直守在门外,而秦不寻这几日没事就到落红殿报道,是以也来得很快,采菊也顺道将在小厨房里煨了许久的鸡丝粥端进来。
结果一探脉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昏迷了这一个月,只进了些汤水有些虚弱,最为诡异的是她体内的孩子居然稳稳当当的,没有因此而小产或动了胎气,也是让人称奇。
静淑妃连用了三碗鸡丝粥,才觉得有点饱腹感就被秦不寻拦下,“娘娘多日不曾进食,骤然进太多会对肠胃造成负担,今晚用到七分饱就可以了。”
“辛苦舅舅了,”转而静淑妃摸向自己的脸,惊道,“我不会一个月没洗头洗脸了吧?”那不是什么丑态都被陛下看到了。
折蔓突然笑得暧昧,趁洛霜玒背对着她看不见,对着静淑妃指着他比划口型,‘陛下帮您洗了。’
静淑妃不可思议地瞪着洛霜玒,俏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好半晌断断续续的道:“是、是臣妾没有、没有管教好宫人……是臣妾失职……”
洛霜玒拉着她的手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没看过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静淑妃的脸如今看起来就像是熟透的番茄,戳一下估计都能蹦出汁来,她左看右看,一边是洛霜玒一边是舅舅,都不知道把目光放在哪里才好。
最后还是秦不寻帮忙解围,“陛下,娘娘如今还很虚弱,需要多加休息。”
洛霜玒点了点头,道:“你们下去罢。”
“诺。”
“陛下?”静淑妃拉着他的袖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洛霜玒儒雅的笑道:“无事,你先好好睡,孤在这看着你睡。”
静淑妃尽管仍是担忧不已,但是室内点燃的安神香让她越发觉得眼皮沉重,昏昏欲睡,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洛霜玒轻轻皱起的轩眉,以及眼中化不开的忧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静淑妃醒了,白苏燕那原先十日一会,结果现在已经连续三天天天都有人过来请安,她们不觉得累,白苏燕天天要比她们起得更早,换好衣裳梳好妆,端坐在那里等她们来拜见,身体疲惫心更累。
当然这三日间,静淑妃一直没有出现,众妃嫔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各自试探彼此之间的态度,尤其是妍贵妃与穆贤妃的态度。
穆贤妃的态度是漠不关心的,她这三日来只开过一次口,还是为了锦容华问的,“贵妃娘娘,锦容华如今诞下皇子已有三日,这洗三宴不知陛下是如何打算的。”
什么打算的?他没打算,白苏燕心中腹诽着,面上温和的道:“陛下说了一切照旧,但不能越过皇长子去,另外也要恭喜锦容华了,不日就要升为贵嫔了。”
穆贤妃揖礼道:“臣妾替锦容华谢过了。”
阎嫔是静淑妃这边的人,自然是要为她试探周围之人的态度,于是故意问道:“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因为身子不好不便起身,不能过来请安,亦是心中有愧,故而命嫔妾代为问安。”
“代为问安?”听董贵人嗤笑一声,“不知问得是贵妃娘娘还是掌珠帝姬呀?”
安容华拢起了好看的柳眉,少见的硬气,冷然的驳斥道:“董贵人这是何意,掌珠帝姬本就是淑妃娘娘的女儿,因淑妃娘娘身体不适陛下才命贵妃娘娘代为照顾,如今淑妃娘娘身子大好,抱回去又有什么不对!”
董贵人道:“嫔妾是不知道有什么不对,不过就知道安容华你现在说得就不对,贵妃娘娘照顾掌珠帝姬是陛下口谕,你是想说是陛下不对吗?”
“你……”安容华一时岔气,猛烈地咳了起来。
阎嫔看不得董贵人如此轻慢安容华,“董贵人还请慎言,安容华是陛下亲封的四品容华,更是皇长子生母,不知道你可冒犯得起陛下的威严!”
董贵人冷哼一声,道:“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地方官的女儿生了长巧嘴。”
一向不说话的肖贵人此时突然发话,道:“这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反正是说不清的道理,阎嫔姐姐与董妹妹都是关心掌珠帝姬,何不各退一步,听贵妃娘娘说话?”
“谁跟你是姐妹!”肖贵人一想到这奴籍出身的乔贵人和自己平级就浑身不自在。
肖贵人微微一笑,道:“无奈啊,谁叫我痴长董妹妹几岁呢?”平级以年龄论长幼,董贵人只得咽下这口窝囊气。
白苏燕见她们终于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这边,叹了口气,道:“本宫也只是奉命照看,如今只要陛下或淑妃发话,本宫立刻就命人收拾好东西将掌珠帝姬送还至落红殿,若没旁的事都回去等着翻牌子罢。”
洛霜玒最近前朝之事也略略空闲,大倾开始进入了休养生息的状态,于是珝月太后趁机重压,逼得他每日翻牌子,翻是翻了,不过都只是在伏龙殿内陪着陛下看书,晚上就从没被留下来侍寝过,也是让诸妃郁闷不已。
另一头,二皇子洗三朝的东西白苏燕一早就命尚宫局备下了,东西都是现成的,除了珝月太后送来填盆的东西贵重了些也没有别的意外了,洛霜玒给这个孩子赐名相隆,同时晋从四品容华金氏为正四品贵嫔,沿用封号锦,赐住永安宫,为一宫主位。
永安宫吗?不知为何白苏燕心头升起淡淡的伤感,原先这永安宫是准备给陈言画的,如今她却住进了冷宫,纵使有白苏燕的照拂,日子终归不如从前,幸好陈言画如今也是看开了,每日里要么看书写字,要么就是描样绣花,有事做总比没事干强。
说到陈言画就不免想到在长春宫中苟延残喘的婉嫔,世事无常,当初恨不得将陈太师夫妇拨皮抽骨的陈言画临到最后居然收手了,反而是婉嫔承受不住家人一二再而三的残忍做派,给出了关键性的一刀,又被伦理所困,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如今也是半只脚踏入棺材里了。
“去柳花馆。”白苏燕坐在仪仗上突然的道。
白苏燕忽然驾到,见柳花馆冷冷清清,满地堆积的落叶,廊柱上布满灰尘甚至结了大大的蛛网,不知道多久没人打扫了,不禁怒从心起,喝道:“这群根红顶白的东西都死到哪里去了!”
周清安躬身道:“奴才立刻去查,请娘娘稍待。”
白苏燕点了点头,径直往主屋去了,也没直接进去,让冬至先上去叫门,“婉嫔小主,贵妃娘娘驾到,婉嫔小主?”
最后出来的是携花,初初看到她,白苏燕吓了一大跳,如今的携花脸色蜡黄、青紫的眼袋,憔悴不已,“你、你怎么成了这样?”
携花抹着泪叩见,“启禀贵妃娘娘,我家小主如今已经病得是日夜离不的人了,这院里的人见小主不行了,都生出了别的心思,一开始贵妃娘娘过问一二时还会敷衍,如今都直接跑出去玩了,除了奴婢和灵犀,这院里连个洒扫的都没了。”
白苏燕皱着眉头,打量了周围一圈,又问道:“灵犀呢?”
携花更是悲从中来,道:“那些奴才们不做事就算了,居然还作弄人,她们有次故意泼灵犀一身水,将她关在门外,害得她得了风寒,如今高烧不退……”
白苏燕道:“为什么不来告诉本宫?”
携花缩了缩肩,没有说话只是哭,白苏燕无奈,转头对冬至道:“你到太医院去宣太医过来为婉嫔和灵犀看病抓药,本宫倒要看看这群太医是怎么当的,本宫命他们日日请脉,居然敢阳奉阴违。”
“贵妃娘娘您冤枉太医了,”携花哽咽着道,“太医是日日来请脉,可是小主……小主她一直觉得心里过不去,不愿用药,如今……”说到最后,她捂着脸大哭起来。
白苏燕也知道婉嫔心结所在,这世间就是这般无奈,纵使父母有千般不好,他们终归是生养了自己的父母,伦理道德上做子女的不能说一句不好,纵使几千年过来了,依然不好说。
“本宫进去看看婉嫔。”
携花又唤住她,道:“贵妃娘娘,如今我家小主已经病得神志不清了,还请您莫要同她计较。”
婉嫔病倒以来也不过一个多月,如今已经是形销骨立,不成人形了,躺在床上也是出气多进气少,迷迷糊糊的,一会儿“三妹,跑”、“小妹,不要”,一会儿又是“娘,别杀三妹”、“大姐,住手”、“爹,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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