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穆妃拉住木林氏,道:“难道姑姑宁可沉浸于虚假的谎言里,也不愿意睁眼看这现实?”
木林氏推开她,起身往外凌乱的脚步还踩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徐宫人的素手,“那现在娘娘是不是要告诉我,我也是假的,我不是什么林萍实,真正的林萍实比我聪明,比我细致,我占了她的位置,当了三十多年的林萍实——”
云老太君见外面有不少人探头探脑的,拉住穆妃悄声道:“娘娘,此处各宫人等走动,鱼龙混杂,切莫心急,来日还有机会可以好好的说清楚。”
穆妃伸手示意徐宫人起来,话却是对木林氏说的:“堂姑母今日想必也是优思繁重,本宫就不多加叨扰了。”
木林氏恍恍惚惚地向外走去,云老太君抬手示意身边的人跟上,本来木林氏她们孤儿寡母的是没法入宫来的,因为云家查到当年的事,为了留个后手便干脆邀她们母女过府小住,这才能恰好入宫来。
时间差不多了,苏氏拉着穆妃的手泪如雨下,依依不舍,穆妃亦是红着眼眶,云老太君上前拉过苏氏,躬身道:“娘娘,前途茫茫,还请小心。”
穆妃点了点头,拉着徐宫人走了,回程上,徐宫人还反过来安慰她,“娘娘,看情形外头的局势应该都稳了,娘娘不必太过担忧,但贱妾在此求娘娘一件事,能否托人去看看徐家的情况。
徐家在燕京城里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是贱妾怕他们被误伤,若是娘娘的母家愿意施以援手,哪怕只是指缝里落下的零星半点也足够了。”
穆妃奇怪的看着她,问道:“方才的事你没感觉吗?”
徐宫人反而还奇怪她怎么提起方才的事,老实的摇了摇头,道:“说实话,贱妾长在徐家十六年了,早就不再奢望与亲生父母重聚的那一日,再说了,比之夭华夫人,贱妾是萤火,夭华夫人是皓月,怎能比拟?
再说了,木家小姐的身份对贱妾而言只是徒增枷锁,不如就当今日没有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对大家都好。”
穆妃无言,她也不知道此时揭开徐宫人的真实身份是对是错,她一来是想着万一东窗事发,未免木林氏糊涂求到云家将云家拖下水;二来对徐宫人也是有施恩的味道,让徐宫人对她越发交心;三来也是她自己的私心,对“木归宜”动手难,可如果是一个无关人等那她就不用假装客气了。
宁贵嫔这边——
与父母、长姐见面,宁贵嫔也是百感交集,贝侧妃擦着泪珠道:“幸好王爷提前觉察到不对,我这才能通知爹娘,我们一家才能逃过此劫,不然……”
贝堂忠也难得叹了口气,贝堂忠的夫人石氏闻言泪如断线的珍珠,簌簌而下,一边一个拉着贝侧妃与宁贵嫔的手道:“幸好,我们一家人现在都好好的,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样子我们家以后福泽深厚着呢!”
宁贵嫔破涕而笑,道:“母亲说的是。”
贝石氏对贝侧妃道:“先前我看王爷对王妃的样子,深怕你受冷落,如今看来王爷至少也不是个狠心的人,我可听说了那雨安王起事,居然把自己的侧妃给留在空无一人的王府里,若不是逍遥王他们路过,关侧妃一个人在那空荡荡的王府里真不知道会碰见什么样的事。”
贝侧妃也是心有戚戚,道:“先前女儿不懂事,还有些不服气,如今看来王爷对王妃爱护,不正说明他是个长情的人,不会随意抛弃妻子,更不会宠妾灭妻是个值得托付的,女儿日后定当好生尊重王妃,帮助王妃将逍遥王府打理得井然有序。”
贝石氏欣慰的道:“侧妃娘娘有此觉悟甚好,一家人和和气气、团团圆圆的过安生日子,比什么都强!”
贝石氏是个脾气和软能容人的,贝侧妃的母亲,戴氏比她先一步生下子嗣,她也没生出什么歪念头,反而将人照顾的十分妥帖,将自己的药物分给戴氏,平日里待她亲厚,两人也是亲如姐妹,将贝府的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贝府妻妾和睦也是燕京城里的一段佳话。
贝石氏又转头看这个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母女俩这是近半年以来,初次见面,难免热泪盈眶,“宁主子在宫里可还好,主位的妍妃娘娘可是个好相处的?”
宁贵嫔吸吸鼻子,微微一笑,道:“母亲放心,妍妃娘娘尽管平日里对我们多加管束,但是也不会无端为难,是个大度又护短的。”
贝石氏闻言放下心来,道:“我先前就怕你会碰上个搅风搅雨的主位,我们贝家也不是要靠卖女儿才能成事的,你们父亲的功劳都是自己拼回来的,不用你们为家里去求什么,你们好好的,我们才能好好的。
宁主子说些冒犯的话,现在后位空悬,原先一手遮天的王嫔又新去,这次入宫的又全是权贵之女,人心浮动怕是免不了一场你争我夺,眼下是太后她老人家幕后主事,温玉夫人与妍妃互为掣肘,而温玉夫人是个不饶人的,幸好你在妍妃手下,也还算好。
只是万事以保住自己为重,我知道妍妃娘娘对我们贝家有大恩,当年南下探亲若不是妍妃娘娘出现的及时,我们母女几人都已遭贼人毒手,无言回家面对你们父亲与族人,可是我很是自私,我只想着我的女儿们能好好的,长命百岁。”
宁贵嫔与贝侧妃一齐喊了声母妃,扑进她怀里,好一会三人才停住哭泣,宁贵嫔拭了拭眼角泪痕,道:“此次孩儿也是想同父亲母亲说一声,宫里如今情形大变,温玉夫人如今反而沉寂下来,万事不经心,只管关起门来过日子,宫务反而都是妍妃娘娘在主理。
目前而言,虽偶有波澜但还算风平浪静,每个人都有所顾虑,互相之间留有余地,到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且妍妃娘娘自身也不乐意插手勾心斗角的事,霜泊宫这边还算平静。
再有妍妃娘娘在宫中对我也是多有照拂,若娘娘有一日蒙难,孩儿怎能独善其身,总该把孩儿知道的事实,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才不负这一世为人。”
贝堂忠本也不赞成妻子如此对待恩人,但是事关女儿便也忍下不说,听了宁贵嫔的话,拍手叫好,道:“有情有义、知恩图报这样才不愧是我贝堂忠的女儿,只是主子也还是要量力而行,不可急躁。”
“孩儿明白,孩儿多谢父亲、母亲的教诲。”
“对了,差点忘了说,”贝侧妃敲着自己脑袋道,“我午膳时分,听王爷提了一句,说宫外的局势应该是稳住了,陛下派来的使者已经入宫了。”
贝家四人正又惊又喜,忽闻一凄厉的哭嚎,让他们一怔,贝石氏脱口而出的说道:“这大好的日子,谁在哭丧呢?”
宁贵嫔凝神细听,蹙眉道:“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纯贵嫔。”
饮露小跑着去门口探头看了会,又小跑着回来,忍俊不禁的样子,道:“回主子的话,是纯主子,似乎是在与家人话别,那场面好像生离死别,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一样。”
“慎言!”饮露连忙收敛了神色,恭敬地退到一边。
贝石氏眼露不舍,道:“时辰差不多了,主子也该回去了。”
宁贵嫔点了点头,拜别了父母、亲姐。
走出了一段路,见白老将军一身孤独立在一株松柏前,看着院子里的团聚分离,眼中万千感慨,待宁贵嫔走近了,他又是那个油盐不进,冷肃的老将军,“见过宁主子。”
“老将军无需多礼,”宁贵嫔走近两步,“妍妃娘娘让嫔妾向老将军问好。”
白老将军冷了脸色,道:“老臣身份低微卑贱不敢同妍妃娘娘攀上什么关系。”
宁贵嫔道:“妍妃娘娘也是这样同嫔妾说的,故而她不敢冒昧上门打扰,让白老将军烦心,请嫔妾看一看白老将军。”
白老将军有一瞬的软化,却还是硬邦邦的道:“那主子看过了,请回罢。”
宁贵嫔郑重揖礼,白老将军不想她如此,只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甚灵活了,只来得及侧过身去,嘴上问道:“主子这是为何?”
宁贵嫔一礼后起身道:“白老将军切莫误会,这是嫔妾替妍妃娘娘向白老将军问安,如今白老将军嫔妾也看过了,也不负娘娘的托付了,白老将军请随意,嫔妾先行告辞。”白老将军沉默的拱手一拜。
宁贵嫔是回来最早的,白苏燕仍坐在之前的位置上,伏案书写着什么,“娘娘。”
白苏燕抬起头来,道:“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早,机会难得,不与家人多聚聚?”
宁贵嫔避而不谈,只说起遇见白老将军之事,白苏燕心生感伤,犹豫着问道:“不知白老将军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宁贵嫔道:“娘娘,嫔妾看老将军虽然身康体健,中气十足,但是心里想来是念着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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