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同命相连了
小梅和四姑娘到公社供销社买完布料,四姑娘想到小梅工作的中心小学校看一看,没想到路过公社招待所被高老三撞见,高老三纠缠小梅,要请她俩吃午饭。
关键时刻,四姑娘急中生智,先走了,高老三追赶几步,没有追上,不得不让小梅跟她走。
小梅骑车追上了四姑娘,两人没去成中心校,一起骑车回家,小梅佩服四姑娘的举动,若不是她这样,还不知被高老三怎样纠缠。
自行车就是比步行快。
两人一路往家赶,走着走着,发现前面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不是别人,其中一位恰好是在供销社买完布料步行回家的刘彤。另一位是刘红的母亲,两人搭伴到供销社买东西。
刘彤买完布料,把布料送到供销社旁边的公社缝纫组做衣服,现在,她和刘红的母亲正一起步行回家。
不知为何,两人走得很慢,很慢,刘彤还搀着刘红的母亲,刘红的母亲走路一瘸一拐的。
四姑娘认出前面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刘红,对小梅说:“小梅姐,前面那两个人有一个是小寡妇,你发现没有,小寡妇狐狸*精在咱俩眼前总是阴魂不散。”
“我早就认出来了,别这么说人家,多不好。”小梅回应一句,劝四姑娘不要对刘彤太刻毒,“另一个人好像走路不方便,是不是崴脚了?”
“你还帮她说话,我算服你了。”四姑娘道,“别理她们,你快点骑车冲过去。”
“嗯,听你的,我害怕你又去招惹人家呢。”小梅说着,脚下用劲儿连续快蹬自行车踏板。
自行车加快了行驶速度,从刘彤和另一妇女身边驶过。
四姑娘说是不理刘彤,经过刘彤身边还是狠狠地“呸”了一口。
“哎……”刘彤没有顾得上四姑娘的举动,认出了骑车的小梅,喊道,“叶以梅,停下……停一停……”
小梅不知何故,有心想停下自行车,四姑娘催促道:“快点骑,别搭理她,准没好事,我懒得理她。”
“不好吧,你看那个人,准是崴脚了,还有十多里路,怎么走呀?”小梅没听四姑娘的话,放慢行驶,让四姑娘下车,还是把自行车停了下来。
四姑娘没再说什么,她并非无善心,只是对刘彤反感而已,路遇这种情况,不是不想帮忙。
小梅把自行车停下,已经驶出去了几十米远,四姑娘在原位站着,小梅推着自行车返回到刘彤近前。
“刘彤,是你呀,我没太注意。”小梅问道,“这是怎么了?崴脚了吗?”
“我婶儿,过河的时候不小心崴脚了,脚肿得挺厉害的,不知崴成什么样,”刘彤看着小梅,“能不能帮帮忙,驮她回去到卫生所让大夫检查一下。”
小梅扶着自行车道:“行,那你让婶先坐上,我驮她去咱们卫生所。”
刘彤一边扶着刘红的母亲坐自行车,一边问小梅:“前面那位是不是王昭男?”
“嗯,我俩一起去供销社买块布料,准备给牤子哥做衣服。”
小梅抓住机会,不问自答,目的显而易见。
刘彤怔了一下,脸上瞬间略过一丝难堪,不过她没有言语什么,只是说:“谢谢你,不然我和我婶儿还不知啥时候才能走到地方,可能就耽误了。”
“谢谢小梅姑娘,早就听说过你,始终没见过,”刘红的母亲一边感谢一边夸奖小梅,“长得可真俊秀,难怪大队长看上你。”
“婶儿,您坐稳把好。”小梅没有多言语,推车快跑几步,从前面车梁上跨上自行车,骑车而去。
“婶儿,你先去,我一会儿去接你。”刘彤冲着刘红的母亲喊了一声。
小梅骑车驮着刘红的母亲先行一步,路上剩下是四姑娘和王昭男。
四姑娘没有理会刘彤,一个人往前走。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刘彤知道前面是四姑娘,她也很纠结,两人过去虽然针尖对麦芒,甚至大打出手,给彼此造成了伤害。
这件事过去很久了,刘彤内心对四姑娘虽然有恨,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水火不容。
刘彤心心念念地想得到牤子,她深知四姑娘和她一样,也喜欢牤子,甚至有过之无不及,而牤子只喜欢小梅。
在这一点上,刘彤自知她与四姑娘实际上是同命相怜,都是败在感情上的可怜之人。
两人曾经的水火不容,彼此伤害,其实做的都是自欺欺人的无用功,想来只有悲催,彼此这样,又是何苦呢?
刘彤早已经没有了破坏牤子和小梅在一起的打算,她有自知之明,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她都不可能在牤子心中替代小梅的位置。莫说嫁给牤子,就是想寻求一下牤子的安慰都是痴心妄想。
她是这样,四姑娘虽然从小与牤子一起长大,也不过如此,到头来,两个人彼此彼此,注定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刘彤现在对牤子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就是暗自喜欢和爱,甘愿为他做什么,如果有可能,她巴望着能与牤子做个露水夫妻,以此满足她对心中男人的念想和欲望。
刘彤不知道四姑娘是不是和她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女人的嫉妒心驱使,她非常想知道,牤子有没有对四姑娘有过非分之想和特别举动,不然,四姑娘为啥为了牤子拼死拼活,不顾一切?
抛开这一切,刘彤经历了许多挫折,很多事她已经想开了,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不想平白无故地与四姑娘为敌。
今天可能是两人敞开心扉的最好机会,刘彤不想错过。
心里这样想着,刘彤加快了脚步。
“昭男,你等等我,”刘彤主动喊道,“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咱俩有什么好谈的,我跟你没话,”四姑娘道,“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昭男,你别这样,咱俩又没有深仇大恨,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有很多都是误会,现在想来,何苦呢,可能是我不好,其实我挺后悔的。”
“知道后悔,你还那样,而且,现在你不也还在做吗?”四姑娘骂道,“狗改不了吃屎。”
“昭男,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和你吵架,吵来吵去除了降低自己的人格,没有任何意义,你不觉得吗?”
刘彤说着,已经来到了四姑娘身边。
“请你离我远一点,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不想吵架,就不要招惹我,我可是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犯我我必犯人,而且是痛打落水狗。”
刘彤不气不馁说:“昭男,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好不好,我根本没想招惹你。”
“你现在就已经招惹到我了。”
四姑娘忽然来了兴趣,她想借此机会问一问刘彤干嘛要买那么多布料,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准备给牤子做衣服。
刘彤道:“我招惹你什么了?都是你在说一些难听的话,我说什么了吗?”
“那我问你,你在供销社买那么多布料干什么用?”
“你都看见了?!”
“那当然,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拉什么粑粑蛋儿。”
“昭男,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干嘛这样,就算过去我得罪你了,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哪有解不开的仇疙瘩,再说,受伤害最大的是我不是你。”
刘彤这样不气不恼,四姑娘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她不言语,不再排斥刘彤,但想听刘彤解释。
“既然你和叶以梅看到我买布料了,我知道你俩怀疑什么,我也不用瞒你,那些布料的确是给我爹和牤子哥做衣服用的,我已经委托公社缝纫组给做了。”刘彤道,“不过,昭男,你告诉叶以梅,我没别的意思,我没有与她争牤子哥的想法,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资格,也不可能,将来,牤子哥无论娶你俩谁,我都祝福。”
刘彤的这句话让四姑娘一下子没了脾气。
四姑娘态度温和地问道:“那你为啥还要给臭牤子做衣服?”
刘彤诚恳地说:“牤子哥到我家吃饭,我看他衣服旧得不成样子,他现在是大队长了,穿着应该体面一点,正好我爹也该做衣服了,我就想顺便给牤子哥也做一套,你别多心,我没别的意思。”
“牤子哥用你给做衣服?我给他做衣服他都不穿,衣服给他哥哥穿了,裤子让二赖子抢去了,”四姑娘道,“别以为只有你能想到,小梅姐早就想到了,我俩去供销社就是给她买布料做衣服的。”
“是吗,那牤子哥可以换着穿了。”刘彤脸上略过一丝无奈。
“刘彤,你别牤子哥牤子哥的叫,他是你什么人,跟你有关系吗?”四姑娘听刘彤称呼牤子哥很不顺耳。
“昭男,对不起,我就剩下这一点指望了,我也只能把他当哥哥。”刘彤说着,眼泪在眼圈里转,“我知道你什么都听说了,我为了见他,去小煤窑……”
刘彤想起了被人糟蹋的事,说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其实,我也挺同情你的,可是你不该一直纠缠臭牤子不放,”四姑娘说,“我也喜欢臭牤子,可是我只为他好,只要他好我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你是为他好吗?”
“我怎么不为他好了?”刘彤反驳一句。
“你为他好,为什么给他揉肩捶背按摩的,弄他一身你的胭粉味,你让小梅怎么想?你敢说你没有企图吗?你就是为了你自己。”
“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刘彤道,“那天,我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给他揉肩,揉着揉着就想到自己怎么这么苦,年纪轻轻的就守寡,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就连爱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就情不自禁地了搂着牤子哥的脖子哭了起来,没想到给他带来麻烦,麻烦你帮我向叶以梅解释,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希望他俩好,希望他俩有情人终成眷属,以后我尽量不打扰牤子哥就是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刘彤哭得怜天悯地,四姑娘被她感染了,眼圈竟然发红,也抽泣起来,“别说了,谁的命不苦,我的命还苦呢,跟谁说去。”
“我知道你也喜欢牤子哥,即使牤子哥不娶你,可是他还是拿你为重的,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刘彤道,“听说还有人非常喜欢你,可是,谁还能喜欢上我呀?你还有选择的机会,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别说了,我不想听,可能我真的误会你了,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一个人,除了小梅姐,反正谁打牤子哥的主意就不行,你把臭牤子当哥哥可以,但你不能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否则,我决不答应。”
刘彤和委屈地说:“我已经说了,我尽量不打扰他,我知道我自己什么身份。”
“知道就好,好自为之,不只是说你,包括我自己在内。”
四姑娘一句话封堵了两个人的路,包括他自己。
两人一路同行,还算和谐,聊些其他的,无非问问彼此在做什么,牤子最近做的几件事,为牤子感到自豪。
路途不近,估计走了近一个小时,两人一起来到了幸福生产大队。
小梅看到四姑娘和刘彤一起出现在眼前,两人彼此似乎很和谐,他很纳闷,一直的担心终于可以舒口气了。
小梅将刘红的母亲领到卫生所,经过王大夫诊断,怀疑脚踝骨崴骨折了,已经为她正好位,打上了石膏固定,刘红正照顾着她,刘支书准备派民兵帮忙把她送回家静养。
牤子今天把刘红安排到卫生所,卫生所王大夫很高兴,很愿意接纳刘红这样有知识有学问爱学习爱干净的人。
刘红也是谦虚有加,很勤快,惟王大夫马首是瞻,而且,有眼力见,眼中有活,任劳任怨,卫生所多了一个她,就好像春天来了一样。
此时,牤子在生产大队,小梅也这里等四姑娘。
四姑娘和刘彤一到,对与牤子来说,他爱得人和爱他的人今日恰巧在这里聚齐了。
牤子见到四人,大为不解,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战争就是最好的和平,牤子没有问,也不敢问,这样的局面,不知背后是谁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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