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节 诗中鼓励 翻过山顶

　　在这里面，有鼓励我勇往直前的诗句，有鼓励我坚强地活下去的诗句，有给我依靠的诗句，每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每当我熬不下去的时候，每当我无依无靠的时候。

我难过的时候，我就会打开它，我就会欣赏它，我就会拥抱着它。叶子偶尔也会读一读彭先生写的诗。

胸口疼痛的时候，病魔发作的时候，我也会打开它。在那些拉不到尽头的文档里，我终于找到了这首诗。

“在耳边挣扎的，

那是汽车说话的声音。

有的人在问：汽车？

它也会有声音？

当他拖着沉重的沙子的时候，

当他爬坡的时候，

当他和其他的车辆相撞的时候，

他就会有声音。

这是他和水泥地说话的声音。”

我们都会有声音，在睡着的时候，在走路的时候，在散步的时候，在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时候，在升国旗的时候。

我已经很久没有升过国旗了，我想升国旗了。我想到天安门广场，亲眼目睹一次国旗的升起。

我深刻地记得，在我读三年级的时候，我是从三年级开始读书的。

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在我读高中的时候，都会升国旗。但是自从我跨越了大学的大门之后，升国旗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在读大学的时候，我会在奥运会上看见我们国家的国旗在手机的屏幕上徐徐上升着，它还是站在了正中央，它升得最高。

这是值得我骄傲的，也是值得我自豪的，在这一刻，在国旗升起的时候，在国歌响彻整个体育馆的时候，我们国家的运动健儿获得了金牌。

我知道，我们国家的国旗为什么会站在正中央，我也知道它为什么会升得最高。那是因为女排又夺冠了，那是因为祖国的运动健儿们又斩获了第一。

每当国旗在升起来的时候，每当那首熟悉的旋律在我的耳边高声地响起的时候，即便是通过手机的屏幕，我的这颗脆弱的心，也是激昂的，也是激动的，也是兴奋的。

尤其是运动员的口中唱起了：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

在远方希望小学的操场上，应该会有国旗台的，肯定会有国旗台的。我翻开手机里的微信，我找到了支教的那个微信群，我点击了大叔的头像。

在大叔的头像里，我看见了国旗台，在国旗台上，我看见了一面旗帜。

那是五星红旗在空中随风飘扬，那是远方希望小学里的那些孩子看得最高最远的地方。

十三坐在我的前面，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十三在担心的问题，以及他想不通的那些问题，和我一样。他弄不清楚的那些事情，我也弄不清楚。

班车在半山腰的泥巴路上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还好没有下雨，否则的话，这辆车肯定会开不到这座山顶的。

这对于大叔来说，是最熟悉的一段路，也是最吃力的一段路。

我们总是在最深刻的时候，才会记得越深，窗外黑漆漆的，我看不到任何一丝的生机。

车窗外的那些黑漆漆的东西，我看不清楚是什么。应该是树吧！亦或许是石头，亦或许什么也没有。

我已经错过了白天的风景，夜晚的宁静，让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些畏惧。这是来自大山里的一份畏惧。

如果我的眼睛能够伸到夜空里，我将一览这辆班车外面所有的夜景。关于夜景，我非常地痴迷，叶子也十分地入迷。

我和叶子都喜欢夜景，尤其是黑色的夜景。因为在我的思想里，我觉得黑色是最纯净的一种颜色。

它大胆，它悬疑，它无声无息。但是对于黑色，有的人是畏惧的，是害怕的，是恐惧的。

坐在我身旁的张九保持了沉默，她和十三之间的话题，在班车的哭喊声中渐渐地飘向了窗外的树林里。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会让她如此地聚精会神，我只知道她的身份，是麦子村的人。她毕业了之后，选择了回到麦子村。

在我的身边，很多人都想走出大山，很多人都不想来到山里。只要一听到“大山”二字，很多人就会立刻匆匆忙忙地躲进人群中，躲进人海里，或许摇一摇头，或许挥一挥手。

如果是他的女儿想和大山里的一个积极上进的男孩子结婚，他的价值观，他的事业观，他的认知观便会立刻牵制着他所有的思想，让他阻止，让他拒绝，让他不同意。

如果说在他的心里还有什么值得他支持其女儿和那个积极上进的男孩子结婚的理由，或许唯一的一点，就是因为同情吧！亦或者是因为山里的环境吧！

我们都会面临着选择，我们总是在选择中选择，在选择中被选择，张九选择了回乡教书，她没有留在大城市里发展。

至于眼前的十三，他应该是来麦子村支教的吧！在他的那双充斥着不满的眼神里，我能够猜到的，就是他认识的华四和楚九并没有如期而至。

而尤十姐姐，我对她的经历几乎是一无所知。因为在她的那份信息册里，只有她的一些基本的信息，关于她的人生阅历和工作经验等，为零。

因为在阅历那一栏，尤十姐姐一个字也没有写。她和我一样，我也是一个字都没有写。

我的阅历很简单，就是学习。如果把我小时候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当做我的阅历的话，我至少可以把那一页写满。

但这是不允许的，也是我自己不同意的。

在尤十姐姐的怀里，十七还在静静地躺着。我知道，她已经睡着了，她和李一一样，她们都已经睡着了。

“喂！张九，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才到麦子村啊？”

十三又把头转了过来，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他应该是担心把十七和李一给吵醒了吧，大叔依然还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在这种泥巴路上行驶，大叔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在黑夜的陪伴下，我们已经来到了山顶，我们终于来到了山顶，我的心里突然间滋生了一点小窃喜。

班车的轮胎估计又损耗了不少，它终于完成了任务。

在山的这一面，是黑漆漆的一大片。

在山的那一面，却是灯光闪闪，几颗孤零零的星星还在夜空里眨着欢喜的双眼。今晚的夜空里，没有月亮。

我听他们都说，山里的月亮是圆的。

“你看见外面的那些灯光了吗？”

张九把头转向了窗外，那里应该就是麦子村了吧！只要从这座山顶上开下去，然后再行驶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我们就会到那边了。

山下有光的地方，肯定是麦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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