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人伦礼法的践踏
燕回最终还是同意了，留太子性命，也留楼家人性命。
但，太子被废，要被圈禁到死，楼家也被以与皇后共谋弑君篡位的大逆之罪问罪，但看在太后份上，留性命，革去一切爵位官职，抄没九成家产，举族遣还祖籍之地。
皇后被废后，没有等到赐死，就自己自杀了。
此事，自然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但没有多大阻碍，毕竟罪名摆在那里。
太子被废，端王早就死了，剩下的皇子不成气候，而燕回风头无两权倾朝野，深受皇帝信重，人人都以为皇帝会传位给他了。
一时间，各家都想要将女儿嫁给他，即便是杜静云服毒‘自杀’之后，也没影响什么，不管是王妃还是侧妃，亦或是妾室，只要能入了定王府，以后都是赚了。
可出乎意料的，年前，皇帝下诏，册封九皇子燕景亭为太子。
又是一番震惊。
还有不可思议的是，九皇子被册立太子后，没有挪去东宫，也没有搬回宫里，而是继续留在献王府右献王妃教养，一切不变，自然引起朝中许多人的不满，因为很不合规矩。
但是皇帝和燕回都如此，谁反对都没用。
只是谢安生这里，来寻她示好的各家女眷，很多。
教养未来的帝王，还治好未来掌权的定王，深受上位者的看重，只怕这位献王妃，以后的地位尊比太后。
谢安生没太理会这些人，除了看病的和有正事的，其他的都不见不理，知道她不想理会，大家对暗地里不满，但也不敢再凑到她面前惹人嫌。
这个时候，宫里的皇帝和燕回却正在闹矛盾，因为皇帝又提起要赐婚，燕回又拒绝了。
皇帝气得不轻。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娶冯氏？”
“如何都不会娶，陛下别为难臣弟了。”
皇帝道：“为何？冯氏哪里不好？才貌双全还性子温顺，她父亲能干，家族也有底蕴，最合适做你的王妃。”
燕回：“陛下这话说的，当初楼氏论这些，不也很适合？你娶她很心甘情愿？”
皇帝被噎住了。
皇帝退了一步：“行，你不喜欢她，不娶便不娶，那你想要娶什么样的？总得娶一个吧，你也年纪不小了。”
燕回沉默了。
他倒是有想娶的，但是娶不了啊。
皇帝见他垂眸晦涩的模样，即便不想去承认，还是忍不住问：“阿回，你老实告诉朕，你是否对安生动了心思？”
燕回抬头，诧异看着皇帝，却没否认。
皇帝了然，脸色难看道：“果然？你当真是糊涂，她是谁你不知道？她是你的侄媳妇，你怎能对她动心思？朕当初的担忧果然没错。”
其实这两个月，皇帝挺关注燕回怼谢安生的态度，就怕燕回因为日久生情的接触，对谢安生有什么不该有的举动，真的动了心思，但是见二人很少见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接触，他便放心了。
也歇了之前想要在燕回好了之后除掉谢安生的想法，毕竟他担心的事情没有，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说法，谢安生医术高超有大用，留着百利无害。
可现在……
燕回道：“什么侄媳妇？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名分，她和献王根本算不得夫妻，我为何不能喜欢她？陛下明知道她无辜，又何必非要让她一辈子做个寡妇？”
“你——”
皇帝眯起眼：“所以，你是想要娶她？”
燕回道：“是，我想要娶她，也只想娶她。”
皇帝怒骂：“你荒唐！就算有名无实，可她嫁给了景泽，宗族礼法摆在那里，她就是众所周知的献王遗孀，你想娶她，置皇室脸面于何地？置人伦礼法于何地？”
燕回静默片刻，扯唇冷笑：“陛下竟然跟我说这些？我的存在，本身不就是对皇室脸面和人伦礼法最大的践踏？”
皇帝僵住，脸色顿时难堪到了极点。
燕回道：“总之，既然如今陛下知道了，也捅破了，我也不怕说实话，我只会娶她，娶不到她，我便不娶，旁的我都不在乎。”
皇帝深吸了口气，要挟道：“你若非要如此，朕会立刻赐死她。”
燕回就猜到皇帝会这样，无畏道：“有我在，陛下赐不死她的，你也杀不了她，除非我先死。”
皇帝脸色阴沉极了。
燕回所言，他知道并非狂妄，莫说现在，就是之前，只要燕回要保，皇帝就杀不了谢安生，之前想过的，也只是想办法悄无声息的除了谢安生罢了。
可如今既然话说到这里，也没办法悄无声息了，燕回必定会严防死守。
燕回苦笑道：“其实陛下也不必担心，只是我想娶她而已，我一厢情愿，她心里没有我，也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她。”
这话，让皇帝破防了.
“她竟然还不愿意嫁给他？她凭什么？！”
燕回：“？？？”
面对燕回古怪的眼神，皇帝也反应过来自己的重点放错了，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但是他也是气啊，谢安生可以不能喜欢燕回嫁给燕回，这是应该的，但是，凭什么不喜欢不愿意？
他的阿回哪里不好了？！
皇帝郁闷又恼怒，指着燕回骂骂咧咧：“你立刻滚，趁早收了这份心思，甭管她愿不愿意，你也别想娶她。”
燕回翻白眼，呵了一声，转身走了。
皇帝又气得不轻，抓起桌上的奏折就砸。
梁公公小心翼翼送来一杯热茶，好言道：“陛下息怒。”
皇帝却越想越气。
“这个混账玩意儿，从小就是这样一身反骨，什么不能做，他偏偏喜欢做什么，别的就算了，这种事他也如此，简直是不知轻重，胡闹至极！”
梁公公苦着脸将茶放在皇帝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帝会气这件事是正常的，因为燕回的身世摆在那里，哪怕现在压着，可难保以后不会有闹出来的可能，所以，燕回不能再有一个罔顾人伦娶侄媳妇的事情任人指摘。
何况，有之前谢安生为燕回医治的事情在，很容易让人臆测，二人那个时候就有奸情了。
不过还好，以前梁公公还会担心皇帝真的除掉谢安生，可如今不那么担心了，经历那么多事情，现在皇帝自己也不舍得除了谢安生的。
旁的不说，谢安生的用处太大了，若杀她，代价很大，也可能会因此和燕回反目。
皇帝道：“立刻让人去一趟，让她来见朕，这小子这里说不通，那就只能让她谨守本分。”
虽然燕回说谢安生不喜欢他，也不愿意嫁给他，但是皇帝还是觉得不够，得敲打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梁公公应下，可想了想还是想提醒道： “陛下，刚才定王殿下说了，若娶不到……就不娶了，若殿下当真如此，您又不许他娶献王妃，岂不是……”
皇帝僵了僵，又怒了：“那小子就是吓唬朕，你信他？”
梁公公无奈道：“陛下，定王殿下素来不是夸大其词的人，您是知道的，他说什么的都言出必行的啊。”
所以，说除了谢安生不娶别人，就真的会这样。
皇帝也了解他，知道他就是这样的，顿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若按照他之前担心和打算的去做，在感情还没到这个地步，有点苗头的时候就先下手为强弄死谢安生，还能及时扼杀这份感情。
可如今，难。
皇帝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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