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千年业障
可是,这真正窥探到这个红衣男子的内心的时候,他却如同看见了最黑暗最死寂的深渊一般,自己的心似乎也要被那个死寂的深渊拉下去,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恐惧,恐惧窥探到这个男子的心……
可是,从奎行试图从凤邪骨的眸子窥探到凤邪骨的内心的时候,一切,就早已没有了退路……
爱恨纠缠,终究化成一片死寂,一颗已经破碎了的心,再怎么粘贴也回不到原状,那一刻已经死了的心,再怎么抚慰,再怎么撩拨,也不会再一次跳动。
凤邪骨的目光明明直视着他,可是,除了那对美丽妖艳的惊世骇俗的瞳孔之中,倒映着他的影子之外,凤邪骨的眸子里似乎并没有他这么一个人一般。
凤邪骨本就已经受了重伤,再加上一直在幻阵里行走的消耗,凤邪骨直直地倒了下去。
奎行下意识地揽住了红衣男子的腰,而接下来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将他带了回去,褪下了他身上已经残破不堪的一身红衣,他的身上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纵横着的伤口,奎行想,他作恶了大半辈子,可能,现在他唯一的善良回忆的怜悯,唯一的同情,全部都给了这个红衣男子。
奎行替凤邪骨疗了伤,奎行总觉得,那些狰狞的伤口留在男子的身上,太过玷污,奎行费了很大的力气将凤邪骨伤口里面的魔气全部驱除,然后促使伤口愈合,最终连凤邪骨身上的疤痕都清除的一干二净。
凤邪骨醒过来的时候,口中喃喃叫着的是凤连陌和凤雨婷的名字,等到彻底庆幸的时候,目光之中又再一次恢复了死寂。
在看见奎行的时候,凤邪骨的眸子依旧是冰凉的,他虽然心死,但是却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昨天是这个人将他带入了幻境之中,他这个人原本是对他抱有杀意的,那些明显的杀意他很清楚的能够感觉到,但是他并不怕死,所以,他也并没有抵抗。
就是他受了重伤,也并不是一丝抵抗的力气都没有,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都能够挣脱这一个小小的幻阵,可是,他并没有去挣脱,因为对于他来说,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他已经害死了太多的人,他继续活着只会更加痛苦,死亡,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可是,似乎就连老天都想让他继续活在无尽的自责里,永远的自我厌弃,永远的恨着,永远痛苦地活着,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那个想要杀他的人却并没有动手。
凤邪骨漠然。
他似乎看见了奎行目光之中的怜悯,怜悯吗?他不需要,他也不配!
凤邪骨的外伤已经被奎行治疗好了,只是内伤却要依靠他自己来修炼恢复。
凤邪骨每日打坐修炼,一日之中很少有清醒着的时间,奎行依稀能够猜的出来,凤邪骨是在逃避,他想要靠修炼来麻痹自己,能让自己忘记那些事情。
奎行没有多说什么,他也没有资格去劝他什么,他只是默默的陪在凤邪骨的身边,他打坐的时候,他替他护法,他给他建造了一座寝宫,让他住在里面,凤邪骨没有拒绝,奎行不论替他做些什么,凤邪骨都没有任何的感觉,递到他面前的,他就拿着,让他去哪里住,他就去。
过了一段时间,凤邪骨的伤势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在奎行以为凤邪骨会一直以这副冷漠的态度和他一直生活在埋骨沼泽里面的时候,奎行得到了一个消息。
魔祖,被人族的几大巨头们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动用了秘法禁制封印在了域外!
魔族,溃败了!
而这一场持续了几十年的人魔大战,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而在凤邪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终于不再是平时那一副毫无表情的面容,凤邪骨蓦地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却又流出了眼泪,几乎癫狂的笑着,笑声之中带着的痛快、恨意还有一丝的割舍不下让奎行听的清清楚楚。
也就是从那一刻,奎行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子,一直都从未放下过那个人,即便看起来已经是死寂的心,在听到那个人的消息的时候,还是会跳动,还是会产生情绪……
奎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看见那个男子近乎疯狂的笑着,哭着,自己的心也跟着绞痛着。
也正是从那一日过后,凤邪骨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的眸子不再是那样的死寂,毫无光彩,凤邪骨会开口和奎行说话,不再像是一个毫无生命的人。
奎行送给了凤邪骨一件凤羽服,比起已经毁了的那一件,更加的好看,做工也更加的精致,材料似乎也同样的珍稀。
奎行没有解释这件袍子是从何处来的,凤邪骨也没有问,只是接过了袍子,穿上了那一件凤羽服,眉眼,依旧是那样的妖媚动人……
可是,奎行却依旧能够感受得到,凤邪骨心中寒冷和寂静孤独。
是啊,凤连陌死了,凤雨婷的最后一缕神魂被封印在了鼎中,而他曾经最爱的那个人,现在最恨的那个人,也被禁锢在了魔域,伴随着这些人的死去,一个时代,已经过去了,那在这个时代,本不应该有任何东西留下来,而他偏偏成为了留下来去承受一切一切恶果的人。
一转眼之间,一千年已经过去了,凤邪骨的修为也在不断的增加着,奎行的修为本来就不如凤邪骨,再加上天赋也并不如身为青鸟火凤一族直系血脉的凤邪骨,所以修为的差距已经比较大了。
奎行自愿成为了供凤邪骨驱使的那一个人。
如果换做了千年前,奎行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日,心甘情愿给别人当牛做马,供别人驱使。他还记得,自己当初的目的是想要杀了凤邪骨,可是最后,结果是谁都预料不到的。奎行想,如果这个人是他的话,那么一切一切就似乎没有那么的说不通。
奎行告诉自己,只是因为那个人的实力比自己要强大,自己为了保命,才会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属下。可是,奎行却瞒不过自己,自己从来就不怕死,对比于死,他更喜欢看别人痛!看别人痛不欲生!
只是,自己的底线似乎已经被那个红衣男子给打破了……
一转眼,一千年过去了。
奎行和凤邪骨之间,看起来像是普通的主上和属下的关系,但是,一千年的陪伴,总有东西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只是没有注意到而已,可是一旦有一日,注意到了所发生的变化,那么一切才是真正的改变了。
而一千年之中,奎行的心中也在困惑着,当然,他的困惑和凤邪骨没有关系。
这一千年里,他似乎越来越想不起来自己以前发生的事情了,而现在,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来到埋骨沼泽……
似乎,他的那一段记忆在慢慢的消散,在慢慢的消失……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渐渐的不记得了?
奎行因为自己的记忆渐渐的失去而困惑过一段时间,只不过伴随着记忆的渐渐失去,奎行也就慢慢的不再去在乎了,也许,想不起来是件好事情,在他的印象之中,他的那一段记忆,似乎也并不是好的。
“在想什么?”大殿之中斜坐在位子上面的那个红衣男子的目光忽然向着他这边瞥了一眼,淡淡的慵懒的声音传入奎行的耳朵里面。
“没什么。”奎行摇了摇头。
凤邪骨没有多问,坐在殿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凤邪骨皱了皱眉头,埋骨沼泽这多年没有人来,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跳动过的心,此刻,竟然有了复苏的迹象。
凤邪骨抬起一只白皙骨节鲜明的手缓缓地放在了心口处。实力到达一定境界的修真者,已经隐隐能够捕捉得到天道的轨迹,对危险也有着敏锐的预知。
而就在下一刻,凤邪骨的面色蓦地一变,一只放在心口的手紧紧的纠在了一起,骨节惨白,凤邪骨的整个身体都在轻轻颤抖着。
他……好像感觉到了……
凤邪骨蓦地站了起来,那边的奎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凤邪骨的模样,不由地一惊!
最近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会让一向冷寂的凤邪骨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奎行刚开口,就想问凤邪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个声音就忽然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耳边只留下来了一句话。
“不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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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无极,魔祖大人究竟去了何处?现在可正是攻破汨阳关,也就是人族第二道防线的最好时机!偏偏魔祖大人留下命令让我们留在汨阳关外面,不许我们轻举妄动,魔祖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魔如意立在空中,一边看着距离他们不远的汨阳关,一边开口对着一旁的魔无极开口说道。
魔无极包裹在斗篷下的脸看不出表情,淡淡的冰冷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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