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别说了陈涛！”林熠辉低着嗓子说道，陈涛打了个饱嗝之后就没再乱说话。林熠辉看了眼姚晓琳，如坐针毡的她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好。
“好了好了，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我去付钱，咱们换个场子玩。”吕青辰朝一个室友使了眼色，示意他们把陈涛给抬出去。
几人离开了饭馆转行去了市里的一家KTV，到了那姚晓琳才发现，这家KTV是在周启光手下经营的，几年前她跟着启光来过一次，从那次她才知道这看似简单的娱乐场所其实也是周启光卖货的地方。
起初姚晓琳有些担心，怕KTV的人会认出来她，可进去之后才发现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打扮朴素的姚晓琳没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对啊，谁能想到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还一副学生模样的人会是周启光的女人。
“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接着紧紧闭上眼，想着那一天，会有人代替让我不再想念你……”包厢的大屏幕上放着周杰伦的歌，姚晓琳一直很喜欢他，可周启光却很反感，常说这小子还没我帅，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姚晓琳笑着说，只要是姓周的我都喜欢。
“让我们尽情的高唱我们的青春吧，让我们一起HIGH起来！”一进包厢，方圆就跟失了控一样，拿着话筒喊了起来。
林熠辉见姚晓琳坐在角落喝着饮料便走过去问道：“怎么不去点歌？”
“不了，还是让他们唱吧。”姚晓琳朝点唱机那边看了下，吕青辰和方圆正在那你争我夺的点着歌，其他几个男生好似刚才没喝尽兴，又叫服务生拿了啤酒过来。
“你好像不开心？”林熠辉看了姚晓琳一眼，包厢里幽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清澈晶亮的眸子没有白天的神采，多了几分黯淡。姚晓琳低着头小声说道：“唔，我只是想到你们要走了，有点难过而已。”
“是为我难过吗？”姚晓琳没回答，两人又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之中。半晌，林熠辉才起身开口说道：“我去唱首歌给你听吧，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
林熠辉在点唱机上选了好一会，选好后从吕青辰的手上拿过话筒，可能是刚才喝了酒的缘故，他用力清了清嗓子。
如果你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
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沉默的守护著你，沉默的等奇迹
沉默的让自己像是空气
大家都吃著聊著笑著，今晚多开心
最角落里的我笑得多合群
盘底的洋葱像我永远是调味品
偷偷的看著你，偷偷的隐藏著自己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你会讶异
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鼻酸你会流泪
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林熠辉坐在那里深情地唱着，他唱着别人的歌，说的却是自己的故事。在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明亮清澈的眸子满是看不透的黯然，他竟然把他自己形容成洋葱，姚晓琳是他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两行泪水轻轻滑过姚晓琳的脸庞，灯光太暗，她又坐在角落，谁都没有看见她哭。
许是包厢的空气太闷，又或许是姚晓琳感到太压抑，她就出了包厢。林熠辉见状也跟了出去，可刚一出门，他们就碰上了周启光。
周启光和几个中年的老男人一起，说着笑着的朝他们这边走来，看到姚晓琳和林熠辉的时候连个余光都没有，完全当他们是空气，就潇潇洒洒的走了过去。
姚晓琳有些没站稳，单薄的身子歪了歪，险些要倒。林熠辉连忙给扶住了，轻声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哦，没事，我晚上喝多了。”
“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姚晓琳不想因为她一个人扫了大家的兴就说：“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一直闹腾的凌晨，大家才离开KTV。走的时候，姚晓琳站在走廊上回头望了一眼，她在想周启光现在肯定是在某个包厢里怀里搂着美女，陪着老板喝酒呢吧。
她记得以前在他身边的时候，周启光从来没这么晚到这种地方来过，每天都很按时的回家，若是有什么应酬也会带上姚晓琳。
人家都说出来应酬无非是个借口，找那些小姐才是真的，没成想他周启光走动就把老婆带着。周启光笑着回道：“我太太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干嘛还要出来找那些莺莺燕燕的。”
想到这些，姚晓琳心里一暖，原来他也不是每次说话都那么恶毒，他也说过让她感动的话。
喝的晕晕乎乎的方圆连路都走不了了，只得让吕青辰背着她，方圆在他背上安安稳稳的趴着，嘴里还喃喃着说：“青辰啊，我……真的好爱你。”
吕青辰扭头看看她绯红的小脸，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说：“小迷糊，我也很爱你。”
快到学校的时候，大家伙儿才想到，这么晚了宿舍肯定早就关门了，也回不去了。正商量着晚上在哪住，吕青辰先站出来说：“我和圆圆去宾馆，你们随意。”
其他几个室友说要去网吧包夜玩游戏，最后只剩下林熠辉和姚晓琳这一对还没想好去处。若是以前姚晓琳打个车就回家，可现在除了学校她好像没别的去处。
“熠辉，你带着晓琳跟咱们一起吧！正好咱们四个一起住！”吕青辰提议道。
林熠辉翻眼瞅了他一下，吕青辰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让她们两个女生住一起，我们两个大男人住一起。”
“不行！我要跟你睡！我要跟你睡！”刚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准备答应的林熠辉被方圆这一吼，他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好好好，我带你睡，带你睡。”吕青辰一边哄着一边朝林熠辉摆着苦脸。
林熠辉朝他们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你们走吧，我自己想办法。”
一行人走了之后，只剩他们两个在路边站着，已是深秋的A市有些冷，一阵风刮过，姚晓琳不禁抱住了胳膊。
“冷吗？”
“有点。”
林熠辉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对姚晓琳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看电影？”林熠辉带姚晓琳来到一家电影院，这个影院是A市唯一一家有夜场的。
“是啊，最近有几部不错的片子上映，一直想来看也没有空，正好趁今天这个机会来看看。”林熠辉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慢悠悠的说着，“我去买些吃的，你等我一下！”
来看夜场电影的人很少，只有三三两两的小情侣在影院的各个角落里坐着，大屏幕上在放着电影，他们在下面肆无忌惮的亲热着，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他们接吻的声音。
姚晓琳的身子不禁颤了一下，她又想到了那次周启光在这里强迫她的事情。
放的电影是一部喜剧片，笑点低的姚晓琳捂着肚子咯咯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林熠辉本来抿着嘴小声的笑着的，或许是被姚晓琳感染了，后来也就大声的笑了出来。
可能是笑的太多，姚晓琳眼角有眼泪流了出来，她也顾不上去擦，任眼泪在脸上肆意的横流。林熠辉侧头看着她，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姚晓琳还是自顾自地笑着，完全没有对他刚才的举动做出反应，还指着电影对林熠辉说：“看这人多搞笑！哈哈哈哈……”
“姚晓琳！别笑了！”林熠辉低声的说了一句，可姚晓琳当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在那笑着。
“别笑了！”突然大吼的林熠辉不仅震住了姚晓琳，也吓到了其他人。
“神经病啊你！喂，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吼什么吼！”右后方一个看起来挺蛮横的人站起来指着林熠辉说道。
旁边的他的女朋友连忙把他拉坐下，说：“算了，算了，别计较！”
“真的这么好笑吗？”林熠辉恢复了刚刚的激怒，平静地问道。
“好笑啊，看我眼泪都笑出来了呢！”姚晓琳笑意妍妍的说着，一行泪竟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你既然这么想他，这么爱他，这么难过，为什么不回去找他？为什么不跟他和好？姚晓琳，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傻！傻到自己一个人在这难过，伤心，流泪！”这是林熠辉憋了好久的话，他不是没听说姚晓琳的事。
姚晓琳看他一下，眼睛无神的望着前面的大荧幕，电影的画面倒映在她的眼睛里，不停地流转着，像是走过的那些时光和岁月，在一帧一帧的走着。
“你看过钱钟书的《围城》吗？里面的唐晓芙说过这样一句话：女人全是傻的，恰好是男人所希望的那样傻，不多不少。”
姚晓琳就是这么傻，傻的不多不少。可她又是精明的，因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让，什么时候该爱，什么时候该不爱。
“你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三年了，我等了你三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我？我才是傻，你说的一句我等你，我就一直等你到现在！”
此刻，林熠辉觉得自己才是最傻的吧，这种等待就像是被困在一个无人的荒岛上的人等着经过的船队援救，每天满抱着希望，可等了一天又一天，终还是没有船能来。最终不是没人来救你而死，而是被这永无天日的等待和期望所带来的失望消耗了生命。
“那我现在不让你等了。好不好？”姚晓琳继续说，“我现在就跟你在一起。”
原以为林熠辉会一口答应，可没想到他竟然出奇的平静，他淡淡地说：“我不想做他的替代，我想等你真正爱上我。还有，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你。”
姚晓琳没再说话，她确实是把林熠辉当替代了，之前孙思维也是，她只不过是想找个人能给她一点慰藉，能把她带走而已。
“我困了，想睡一会儿。”姚晓琳轻轻打了个哈欠，顺势靠在了林熠辉的肩膀上，她挪了挪身子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闭起了眼睛。
电影放完了，后面有几对情侣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下一部电影接着放了起来，电影上放着什么情节林熠辉也没在看了，他久久地凝望着旁边熟睡的姚晓琳，这一抹温柔就在眼前，可怎么却像在天边那么远。
“来来来，周老弟咱们再喝一个！”一个微胖满脸泛着油光的男人正举着杯子邀周启光喝酒，周启光自然给了面子，一饮而尽。
都凌晨一点了，夜总会还在歌舞升平。一群喝的烂醉的人们还在这里唱着跳着，那些陪酒的小姐们也在卖力的工作着，周启光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全是吴嘉艺打来的。
他又不想关机，就是怕姚晓琳打来他会接不到，这是夜不归宿的第几晚了，周启光自己都不记得了。
“唉，我说周老弟，以前你出来玩都是带着老婆来的，怎么最近这么几次都没带啊？”其中一个男人问道。
周启光呵呵笑了两声，说：“不能总带着太太，再说，这里最近来了这么多美女我岂能把她带出来，耽误了我的好事！”
那男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我还以为你周启光真的是顾家的好男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男人嘛！不都这样，嘴上哄着老婆，其实晚上出来不还是一样在外面乱玩。你说是吧，周大少！”坐在周启光旁边的女人像蛇一般的攀着他的身子，妖艳的浓妆，衣着暴露，身上还有一股子令人作呕的廉价香水味。
正喝的热闹，包厢里突然进来一个人，他走过来俯在周启光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话，周启光的脸色变了变，然后拧着眉说：“知道了，我一会去处理。”
“何老板，许老板，我去处理件事，马上就回来。你们现在这喝着。”周启光跟两位老板打了声招呼就疾步的走出了包厢。
“到底怎么回事？”周启光来到了二楼的一间VIP包厢，看着沙发上一个口吐白沫的年轻人，问道。
沙发旁边站着的几个被吓得哆哆嗦嗦的男男女女，应该是这个年轻人的朋友，其中一个站出来说：“他……嗑药……磕多了。”
周启光四处看了看，发现一个白色小袋子在茶几腿那，他蹲下去捡了起来，仔细瞅了瞅，这不是夜总会卖的东西，便问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这是你们自己带来的？”
“不是！这就是在你们这买的！就是在你们这买的！他就是吃你们的东西吃死的！”态度的突然转变，周启光就知道这里肯定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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