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又又的心跳漏了一拍。

“姨妈，姨妈。”她小声喊，声音里都带上一点哭腔。

她终于走到了魏文懿的身边。

魏文懿站得笔直，和之前被佣人推出来的模样完全不同。

她直得好像一棵树，只是这棵树现在有一点枯萎了。

又又抬手摸上去，抓住了她的手指。

魏文懿的手指冰凉，但在被又又摸到的时候，她终于缓缓低下头，分给了又又一点目光。

别怕，两个字从又又的舌尖滚了过去，被咽掉了。

最后她说了三个字：“我害怕。”

魏文懿机械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抬手摸了摸又又的脸。她摸到了又又脸上的眼泪。

这张脸。

这张哭泣的脸。

难过的时候，害怕的时候，都会来找她。

魏文懿突然开了口，声音嘶哑：“妹妹，妹妹。”

又又愣了下。

姨妈把她认成妈妈小时候了吗？

又又还没反应过来，魏文懿已经情绪激动地蹲下来将她抱到了怀里：“不怕，妹妹不怕。”

她一边说，还一边转了个方向。

她让又又对向了墙角，自己背向了外面。

“不怕，不怕……”这下完全变成了魏文懿拍着她的背轻声哄她。

门外的佣人等了很久。

没有二小姐凄厉的喊叫声响起，也没有砸东西。

其实在国外的时候还要麻烦一点。

二小姐有一次发疯甚至拔过枪。

那会儿还能听见子弹把瓷器打得碎一地的声音。

但老爷子坚持没有把女儿送精神病院，一定要留在身边……

佣人们有时候都在想，老爷子太强势太固执，如果早点送精神病院会不会早就好了？

“人呢？”盛越羲这时候走了过来。

佣人们知道小少爷多半还在二楼处理那个修女，她们只能先看向了盛越羲：“小小姐进去了。”

“没声音？”

“是，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那就等。”

“等？”

“嗯。”盛越羲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先等十分钟吧。”

佣人们只能着急得在心里喊，这一个个的大少爷小小姐怎么都这么气定神闲的？

门内。

魏文懿还牢牢抱着又又不撒手。

又又喘了口气，觉得不能只是这样下去……

她拽了拽魏文懿的袖子，没有再叫“姨妈”，只是说：“我要去窗边。”

魏文懿皱紧眉，眼尾拉出一点凌厉的弧度。

“不去，那里，危险。”魏文懿吐出声音。

又又不知道怎么劝她，只能说：“要去，要去。”

妈妈在姨妈心里的地位似乎比想象中高。

魏文懿还是把她抱了起来，就这样往窗边走。

瘦弱得过分的手腕，却好像藏着无尽的力气。

走两步，魏文懿又突然顿住，面露困惑：“妹妹，我变得好高。”

又又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小声说：“因为你是姐姐，本来就比我高。”

魏文懿缓慢地反应了一下，说：“……对。”

接下来她又陷入了沉默。

等到了窗台边，她整个人都弓起了背，仿佛随时要进攻的猫。

她不知道“妹妹”要看什么。

但她还是带“妹妹”来了。

又又这时抬起手，指着窗外说：“它们跑了……”

魏文懿瞪大眼：“你也看得见它们？”

又又点点头：“看得见，我很害怕。”

“不怕。”魏文懿将她抱得更紧，突出来的骨头抵得又又都有点疼。

但又又没喊疼，她接着吸了下鼻子，用轻快的口吻问：“它们都跑了，是你赶走的吗？”

我……

魏文懿的目光恍惚了一下。

我赶走了它们吗？

又又把脑袋靠在她的肩头，轻声在她耳边说：“你真厉害，你赶走了它们，我以后都不用害怕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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