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听到这一连串的名字,众人心中一个激灵,这不就是岑䘝上位之后亲手斩杀的人吗。
荣亲王双眸阴郁。
岑䘝看向人群里的江向南:“江向南,当年淮水一战害死你江家满门的主谋就在这里,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出来手刃仇敌?”
“岑䘝你不要欺人太甚!”荣亲王背脊挺拔,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你说本王害死江家满门,你有什么证据?空口无凭便想定本王的罪,这跟陷害忠良有什么区别!你就是这么当皇帝的吗!也不怕天下百姓用唾沫淹死你!”
宋瑶枝都被荣亲王这态度惊到了。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呼天子名讳,厉声斥责天子,这是嫌命太长了吧。
无论南越十三州的势力如何之大,到了京城,这里就是皇帝的地盘,皇帝要砍你的头谁还拦得住?
“陛下要是就这样随口定本王的罪,南越十三州的子民怕是会心有不服!”荣亲王又补充一句。
此话威胁意味十足,明显是在拿他南越十三州来要挟岑䘝。
但是这样的威胁只对正常人有用吧。
对岑䘝能管用?
岑䘝果然只冷笑一声,神情淡漠地开口:“朕想杀谁就杀谁,要什么证据?管什么十三州的子民。”
他转着手里的扳指,再次叫江向南:“江大小姐难道不想为父母亲朋报仇吗?”
江向南看着站在最前面的荣亲王,她举步便要往外走。
刚刚迈步,便被岑烨一把拉住手腕。
江向南回头看向岑烨。
岑烨紧皱着眉心朝江向南摇头,张唇无声地念出了“不要”两个字。
江向南沉吟片刻,她深深看了岑烨一眼,看到了他脸上的为难与哀求,江向南不喜欢岑烨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并不是一张应该对人摇尾乞怜的脸,她狠狠皱了皱眉头,心生厌烦。
她伸手用力撇开岑烨的手,举步便走了出去。
“荣亲王怎知陛下与我是无凭无证?”江向南边走边道,她英姿飒爽地走到荣亲王身边,朝岑䘝拱手行了礼,又冷厉地朝荣亲王笑道,“当年荣亲王与户部楼宣密谋切断江家军粮草的书信我这里可是有的。”
荣亲王听到这句话便瞪大了眼,他立刻扭头朝站在人群里的岑烨看去。
岑烨神情呆怔,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向南。
江向南自然没有关心岑烨此刻是什么表情,她只又道:“切断粮草后,荣亲王又与镇国公一起阻拦了所有前去支援的将领,这其中就有冯将军。冯将军,你还在等什么?”
冯林听到江向南的话,立刻走出来朝岑䘝跪下,拱手禀告:“启禀陛下,当年的确是镇国公告诉我等,淮水已有旁人支援,让我等按兵不动,岂料后来臣才得知淮水并无支援。事后,臣被荣亲王以全家老小的性命相威胁,让臣不能说出此事,臣当年一时鬼迷心窍犯了怂,所以一直绝口不提此事,但今日江大小姐回来了,臣无法再将此事瞒下去!”
他说到此,语带哽咽,高声道,“臣要为江将军讨一个公道,臣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荣亲王这等奸佞小人认罪伏法!”
“冯林!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贪生怕死不敢前去支援,害死江家满门,你还有脸将此事推给本王?”荣亲王分明是急了。
面对冯林的揭发,他神色慌张,心中大乱。
冯林又道:“当年荣亲王威胁臣的纸条臣一直还留着,这些纸条都是荣亲王所写。”
他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叠白纸。
纸上写满了死字。
荣亲王当年与太后联手执掌大半个朝堂,当时他行事张扬嚣张,这种威胁之言的纸条他自然不会假手于人。
只有是他的字迹,才足够震慑人心。
今日这些字迹却成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催命符。
“臣愿意以死为江将军满门赔罪,但请陛下一定不能放过荣亲王这个罪魁祸首!不能放任他再为祸我晖朝的大好江山!请陛下诛杀奸臣!”冯林将头叩地,高声喊道。
祭坛之上一片死寂。
江向南看着沉默的百官,唇角扯出嘲讽冷笑。
有这样的官员,这晖朝的江山岂能不倒。
荣亲王害她父母惨死淮水乱石林,害江家飞羽军全部死无葬身之地,可十五年过去,竟无一人肯为她江家讨一个公道。
何其可笑!
她父母以死守护的就是这样的朝堂,这样的江山!
江向南攥紧双手,她在心中想,无论今日有没有人站在她这边,她也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杀了荣亲王为她父母报仇!
“荣亲王祸乱朝纲,谋害忠臣贤良,今日祭天大典,陛下与神女为晖朝子民祈福,不如就用荣亲王之血以告慰我晖朝忠臣贤良们的在天之灵,以护我晖朝国泰民安!”
宋相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作为丞相站在第一排的位置,此刻他中气十足地开口,“诛杀奸臣,护我晖朝国泰民安!”
有他带头,立刻便有更多的臣子高声道:“诛杀奸臣!”
诛杀奸臣!
岑烨站在人群之中,他快步走出来跪下,朝岑䘝拜道:“陛下,亲王犯罪,理应先送至大理寺,由大理寺查明真相后才——”
岑䘝根本不等他说完便冷声朝江向南道:“江向南,今日手刃仇敌的机会朕交给你。”
岑䘝说完,旁边的侍卫便给江向南送上一把长刀。
江向南握住刀柄,锃亮的刀身在烈阳下发出寒光。
江向南看向面色铁青的荣亲王。
“岑烨!你还在等什么,还不杀了这个女人,救出为父!”荣亲王瞪向跪在地上的岑烨。
岑烨背脊微弓,视线往下压,他沉声道:“父亲,此时若跪地求饶,尚还有一线生机!”
荣亲王皱紧眉头打量着岑烨,脸上露出鄙夷轻视的目光,“岑烨啊岑烨,你真不像是本王的种。 ”
他说完反倒抬眼看向岑䘝,一言未发,可眼里却尽是欣赏之色。
宋瑶枝注意到荣亲王的视线,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不会吧?
她的视线往下落到岑烨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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