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莫强求
茶素素低眉顺眼的端着一盘子果子从长廊处溜过，风雪小停的日子里，梅花似乎也开败了些许，项谷廷这些天里没再说要离开许府之类的话。
他不闹着走了，她反而焦虑了，她怕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他奔去边南之时，反而是一切矛盾激化的结局。
茶素素到是很希望，希望项谷庭能自觉的忽然想开了，选择离开边南，放弃寻莫之旅，继续回他的楚皇朝，做他的庭王爷去。
“王爷。”茶素素轻声寻道：“草民端了些糕点来，要不要吃一些？晨露姑娘说您又是一天未曾进食，草民担心您身体。。。”
项谷庭漠然回身，神色一动，只是微微的笑应道：“无妨，既然端来了，那就吃些吧。”
他到是不曾拒绝茶素素的好意，抖了抖披肩上的雪，便自身朝着长廊处走去，那长廊上设计的有处方台，凸出去的亭子里，有小方桌，有小石头凳子，现在因为是冬季的缘故又加了挡风的窗台玻璃之类的物件，到不失是一处看雪的好去处。
小台楼内暖炉热哄哄的，茶素素体贴的替项谷庭取下了身上的袍子，又将茶点端到桌前，细心的笑道：“王爷您看，这是炸春卷，这是开口笑，这是年糕饼，这些物件都是我精心为王爷所准备的，王爷吃的开心，就是草民的福分。”
茶素素谦虚有礼的一欠身，自己则退去旁处站着看着他吃，项谷庭安安静静的小口吞食着那些食物，他在茶素素眼里来说，不过是个年轻的有些生硬的孩子而已。
可是这样一个孩子却要承受着那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一切，茶素素想，那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残忍中的无奈吧。
“王爷，您回楚中吧？”良久之后，茶素素怯怯的开了口。她垂下头，不敢直视项谷庭。
“为什么？”项谷庭很是纳闷她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茶素素启口难言，明明是想说不想他去寻找莫锦颜，但是她毕竟又是有家室的人了，她与许延年两情相悦穿越两世才终于修成正果，茶素素懦弱了，她不敢为了一个。。。。。。几乎是素昧平生的莫锦颜，去毁掉自己来自不易的幸福。
“王爷。。。您离开楚中这么久，现在朝中无主，皇位空缺，江山不稳，难道您不担心么？”茶素素左顾而言他，始终不敢提及正题。
项谷庭悠悠一叹，浅笑道：“江山？楚皇朝？”他一字一顿的思考着这些字眼，这些年来，这些字眼已经消耗掉了他太多的时间与精力，甚至连他曾经青梅竹马的慕思铃，都为了江山丢了她。
现在如今又要他为这次的冲动画上一个句号么，可他不远千里从楚中追寻至边南，只是想跟莫锦颜要一个答案而已，他想问问她，为什么盗了将虎令，而后离开他。
他明明已经将她当成了他独一无二的王妃，他明明已经想，和她白首到老，不离不弃，她用尽全力让他爱上自己，然后又这样逃之夭夭。。。
项谷庭抿唇不语，茶素素沉默了半天，最终决定鼓起勇气道：“王爷，有些失去的人和事，纵然是再努力的追寻，也不会再寻得回来了，人和人之间，终究要讲究一个缘分的，有句话叫，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王爷，您在强求些什么。。。”
项谷庭茫然的看着茶素素，他忽然觉得，许家热情的强留他在此必然是有目的的，难道莫锦颜，就是他们一直强留他的目的？难道。。。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该见到她吗？
他眼神渐渐的黯了下去，茶素素的心几乎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处，她觉得，他似乎随时会发怒，然后命人一剑将自己砍了才对，可是她紧张了半天，却只看到他无比哀伤的脸，弱弱的看着自己。
茶素素蓦地就心软了，她不知道莫锦颜与庭王爷之间的因果种种，她只是，很确定一点，那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被外界传说的无比凶狠的男人并不会威胁到莫锦颜什么。
茶素素缄默着，颤抖着手给项谷庭续着杯里的茶，水撒了出来，她依然没有停手，项谷庭呆怔的看着那些水一直从茶杯撒到桌面，再从桌面撒到地上，呼呼的冒着滚烫的热气。
热气升腾而起，不知不觉得，他的眼睛渐渐的湿润了起来，颜儿。。。。。。你到底在哪里呢？你留书出走那一刻，你宣布与我天涯末路的那一刻，你可曾想过，我身体里跳动的那颗被别人误以为是无坚不摧的心脏，却如同这寒冬里的雪花那般薄弱。
茶素素最终决定不再纠结着项谷庭的事不放，因为她忽然觉得，王爷也是人，也需要追寻自己在乎的人，他舍弃江山来寻她，必然不是为了简单的一个恨字。
他是不恨她的，在爱情面前，有时候再高贵的人，也会卑微的了无痕迹，比如，项谷庭这般。。。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茶素素轻轻的叹这这首仓央嘉措的的诗，当年初看它时，并无太大的感触，现在如此看来，却是忽然真实的难以言喻，一切华美的爱情背后，总会有一段苦涩的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茶素素想，也许事情会有两个结局，一个是项谷庭寻回了莫锦颜，然后两两相望，莫锦颜最终被项谷庭这番情意所感动，最后冰释前嫌。然后若干年之后，楚皇朝就会流传一个凄凉又美丽的爱情故事，故事里权倾天下的俊美王爷，为了小王妃舍弃江山，只羡鸳鸯不羡仙。
另一个结局则是项谷庭的痴心和举动并没能赢回莫锦颜的真心，从此一对碧人真正的天涯陌路，各不相往，若干年之后，楚皇朝同样会流传一个凄凉又美丽的爱情故事。
只不过这个故事里的结局，是从完美变成遗憾的残缺，茶素素想，无论如何，项谷庭都做到了他该去做的，他必然要做的，他想做的，所以，无论是哪种结局，至少，他不会后悔。
其实，茶素素若是坚持着，要项谷庭不去边南，而项谷庭也会改变主意真的不去的话，也许结局就要更改了，可是世事无常，无偿的犹如笔者脑中一波一波并不连贯但是绝对纠结的情节一样让人心生无力。
边南的冬季大雪纷飞了几乎整个季节，现在，终于是冰雪初融的日子了，莫锦颜静静的坐在灵祭台前，她对面坐着老祭祀，老祭祀面色忧重的看着她。
现在是她武功内力修炼的最后阶段，只要她冲破这一关，将周身的奇经八脉统统打通，那么她就可以自如的运用着自己体内那股来势凶猛的内力了。
她现在，已经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巫灵之主了，虽然她依然无法驾权那些属于巫灵修道者的本能能力，但是至少她知道现存于世的十八个巫灵修道者之中，每个人分别掌控的都是那一份力量了。
灵奴善影，风浅权风，季千玄则是控魂，其他有控火，有土法，有远目，有灵听，甚至有尝百毒而不侵，仅存于世的十八位巫灵修道者之中，莫锦颜仅见过其中几位，灵奴，季千玄，青鸟，风浅，还有灵奴的师父，将军府的老师上官。
莫锦颜十分费解她需要知道这些干什么呢？老祭祀似乎对于她接任祭祀一事来讲，更重视她是否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灵主，那些传说被恶毒之神诅咒过的不幸者，老祭祀希望莫锦颜带着他们，逆转巫灵修道者的悲惨命运。
“艾。。。。。。”全神贯注的莫锦颜忽然微叹一声，一直僵持不动的身子也晃动了下。
老祭祀浑身一抖，急切的问道：“你已经冲破经脉了么？”
莫锦颜狠狠的伸了伸懒腰：“经脉？”
她打了个哈欠，心不在蔫的回答道：“恩啊，冲破好久了，不小心坐着睡着了，这姿势实在是太舒服了，谁叫你这几天老让我起那么早睡那么晚的了。”
老祭祀：“……”她一直担心她过不了这一关，原来却是她多想了，人家过这关早就过了，老祭祀觉得自己自讨了个没趣，索性晃悠着站了起来。
她淡淡的说：“我能为你做的，我都已经做完了，看来现在蚩族真的可以交给你了。”
莫锦颜轻笑道：“交给我的意思就是，以后蚩族的事你都不会插手管了是吗？”
老祭祀沉重的点了点头，六十年的光阴，她还能有多少精力去照顾蚩族的一切，她老了，而莫锦颜的出现，则是苍天赐于她的礼物。她知道，古往今来任何一位祭祀，都不会再比她强了。
冬季在渐渐的结束着，冰雪初融的时节里，众人，似乎又闻到了那冰封过后，久违的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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