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3章 道,无量
道主神色平静异常,只是看着王烁,似乎对这些话并不怎么在意。
王烁却不由的心乱,如果道主大声呵斥,又或者直接拒绝,那都代表着一个答案,但是如此态度,反而让他有些乱。
王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道主,你到底作何感想?既然说出了那些话,总要有一些别的话等着我吧。”
道主平静道:“那你希望我说什么?”
王烁不由错愕,下意识后退一步。
道主还是无比的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王烁,“你觉的,我到了这一步,不该随意赞同你的观点,不该支持你。所以,当我没说其他话的时候,你反而觉的不自在?”
王烁抿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炎烈上人轻叹一声。
道主看向王烁道:“你的实力足以称霸天下,可你的道心却不稳。”
王烁沉声道:“何来不稳一说?”
他倒是不服这句话了。
道主看向王烁道:“你真正的相信过自己吗?”
王烁一怔,张了张嘴,最终闭口不言。
道主轻语道:“如果你真正相信过自己,你就不会对我这些话有任何忌惮。换句话来说,你信任着我,又如何知道我不信任你?”
“你喜欢剖析问题,我就来为你剖析一下?”
王烁沉默,依旧没回答。
道主言道:“我之前的话,说有些事情我都知道,所以你就心虚了,第一观念就认为我是来与你王烁针锋相对的,对吧?”
王烁双手紧握,静静站立。
道主继续道:“其次,我是至圣,你觉的至圣就不该随意低下头,对吗?”
王烁咬牙,他的确是这样想了。
道主看向王烁道:“首先说第一个问题,我知晓了所有事情,就一定会判你为错?你这个论证的观点,无外乎,你觉的你已不是道门中人,如果你不是道门中人,为何还继续信仰着我?”
“可实际上呢?你王烁真的就不是道门中人了?不管是你的信仰,又或者是你的感情,你王烁可曾是三心二意的人?以你的天赋,资历,就是没有如今的大变,你只要想离开惊风门,无数的门派都会为你打开。”
“这,就是你轻视自己!”
话到这里,道主陡然厉喝,令王烁一个激灵。
“再说第二个问题。”
道主目光凌厉,“我若只信他们,不信你,在你当年闹事的时候,我就可以直接清除掉你,何至于等到现在?”
“道风为何可以顺利的脱离道宗,前去辅助你?大裂天为何会轻易让石怪去帮助你?”
“我,不曾怀疑过你。”
“我,也不曾觉的你差。”
道主眸光大盛,“这些年你过的的确不易,可在当年遁世的时候,我更想将你和无忧带上,但是我没有带。原因只有一个,你们两人可以靠这些劫难蜕变自身,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同时,我让大裂天帮忙压制无忧,压制他心中的杀意,压制他心中的恶鬼。知道为什么吗?”
王烁缓缓摇头,面对道主,他还是有些心虚。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身为幼儿的自己,面对父母的训斥。
“无忧性格极端,孤僻,冷傲。”
道主沉声道:“而你性格洒脱,随意,重情重义,没有任何架子,这一点是你与无忧完全不同的。所以,我本身的打算,就是让无忧帮助你,而不是你帮助无忧。没有你在侧干扰,无忧只能够是个魔鬼。到了一定时候,就是我,都不得不出手杀了他。”
“但是有你,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你这个人,能够给他除了亲情,爱情之外,唯一的东西,那就是友情。”
王烁又后退一步,觉的这些事情,都是道主所知道的。
“一人独雄难长久。”
道主正色道:“无忧是你最好的臂助,他这种性格极其孤僻,连有人和他联手,他都不愿意,甚至有人插手他的战斗,都会成为他的敌人,这是什么性格?你王烁不会想不到吧?”
“风烟门的事情,我为何不管你们?”
道主昂首,“首先,你们都是道门中人。其次,得不到的,你就需要放下。拿的起,放的下,方能够拥抱更美好的未来。”
“你,做到了。你为了救穆红的儿子,献出自己的心头血,哪怕这天下都看不起你,但是我不会。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也完全可以明白,当你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你也是痛苦的,但是你救穆红的儿子,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名声,也不是为了穆红,你仅仅只是因为那是一条生命,一条无辜的生命。”
“如同,一位医者走在路边,遇到了一个病危将死的人,他伸手去救了,他救只是因为那是一条命,不是这个人有多么高贵,不是这个人对自己有多大用处。”
王烁身躯颤抖,那时节有多少人看不起他?
有多少辱骂他王烁,说他窝囊,妇人之仁?
他王烁,这辈子也是顶着骂名而活的,只是,他不想和那些人较真罢了。
“道法自然,顺风推水。”
道主轻语道:“风吹水流,就是自然之道,如同这命运一般,一波一动,自有其道,一饮一啄自有其理。”
王烁迟疑道:“道……理?”
道主颔首,“可不管是错的,还是对的,正的,反的,皆是道理。如果错的仅仅是一个不该有的,那么何来存在?”
“一切的存在,自有其道理,既然如此,何必多论?你做你的事情,我们做我们的事情,何等快哉?”
“你,王烁不曾有错。”
王烁喃喃道:“我没有错?”
“就算你想成为道,也没有错。”
道主右脚一跺,刹那间背后仙元流转,化为一个巨大无比的‘道’字。
“道是什么?”
道主沉声喝道:“道为一切,可为我,也可为你,既然可为你,你可有错?”
王烁呆呆不语,他的确对道主有些心虚。
因为什么?
因为那些年曾受过道宗恩惠,因为这些年他怀疑道宗,但是道宗还是在这种世道出现了,他们是遁世,不是躲灾。
“道心不稳,注定你就是这个模样。”
拂尘陡然间抽在王烁胸口,力量惊人。“如此,还不醒来?!”
王烁神色狰狞,厉声咆哮,双翼抖动,周身狰狞的肌肉疯狂蠕动,仿佛要缩入皮里,肉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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