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密探隐于肆

风道人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在典籍和前辈们流传下来的说法中，青龙白虎的位阶远逊于朱雀玄武，后者以人形享受门徒香火，而前两位绝没有那种待遇。

唐玄知道风道人的话正好戳中了小白的痛处，青龙和白虎都不是傻瓜，天庭的小动作它们没有理由不知道，而且无数年来两只神兽下界不知多少次，对于自己在道门中的形象和地位了如指掌。

可惜尽管不满或者愤怒，这件事都不是它们能够改变的事实，众口铄金，何况还是众多的仙口。青龙心境超然，对这件事并不如何在意，但是白虎可不同，若不是天帝借天道运转轮回之力压制，白虎说不定会来一个血洗人间道门。

如今风道人张嘴就说小白的不是，那意思明显是朱雀玄武不但位阶要高得多，而且还有惩治白虎罪行的权利和能力，这让本来就心中愤恨不已的白虎咆哮而起。

此时夜已深，很多还没有睡去的皇城百姓都听到从国师府传出了一声类似于猛虎的咆哮，而已经睡熟的人也被惊醒，只觉得那虎啸声直刺魂魄，让人不寒而栗。

风道人也是一呆，也许是没想到白虎这未成型的小小身体里居然能发出这样大的力量，而随之国师府热闹起来，众多禁卫蜂拥而至，最先赶到的当然是距离此处很近的黑箭。

黑箭所处的屋子距离唐玄的住处只隔了一个不大的小花园，本来将睡未睡的他听到虎啸，第一时间跳起来就冲了过去。

其实他心里猜到这十有八九是小白干的好事，只是不知道这猫儿发什么神经，大半夜的轰轰烈烈叫起春来不成？他当然不知道小白就是天降的白虎。

“我最恨的就是道门的杂碎，无论是天界还是人间的，所以不管你们的祖师爷怎么告诉的你们。”小白撑起身体，语音一顿。“不要在我面前说起朱雀玄武那两个废物。”

风道人一头雾水的发愣，这是黑箭已经冲进屋来，身后还有几名禁卫，而更多的禁卫正快速接近中。

一眼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太对，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严重后果，黑箭打发走循声而来的禁卫们，然后进屋关门，疑惑的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唐玄苦笑，“具体的事情容我慢慢告诉你。”然后他转向风道人，“道门是如何记载和解释的我们都清楚，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有很多东西是假的，我只希望你的信仰不要太过虔诚，不然的话，很容易会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

这话有没有安抚住风道人不知道，但却激起了黑箭的好奇心，唐玄不得不进行详细解释，看来今晚基本上是不用睡了。

发威之后的小白怒气犹在，不过在唐玄手掌的抚摸下还是晃了晃脑袋继续伏下，不过看着风道人的眼神似乎恨意难消。而且，它不明白，为什么唐玄伸手揉它脑袋的时候，它并不觉得生气或者不敬。

唐玄也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倒了杯茶润润嗓子，见他准备开讲，黑箭也过来坐下做洗耳恭听状。

本来是讲小白的身份和来历，从如何相遇到获得相传的天赋神通，再到草原之行发生的事情，又说到青龙是怎样被炼化成刀，接着把关于青龙白虎的真实身份悉数告知，唐玄解释得越多，风道人和黑箭的问题好像就越多，于是鸡叫的时候唐玄还没有机会停口。

经过一夜的长谈，风道人显得有些怅然，黑箭则啧啧称奇觉得很有意思。

不管行事如何，毕竟是道门中人，虽然超过千年都没有修道者可以飞升，但是风道人对于天界的存在并不怀疑，这一点和玄长空不同，后者不是不相信有神仙妖魔，而是不在意、不在乎。

虽然天道循环弱肉强食是铁律，但是关于天庭控制压迫青龙白虎的事情，风道人不知是该为道门的强大而高兴，还是为他们的做法而羞耻，在古神们陨落或消失之后，新生的天庭如此对待与天道共存的神兽，总是让人有些别扭。

“白虎挑上了你，看来以后你终将是大人物。”黑箭啧啧感叹，“只不过不知道那战乱又会把人间毁成什么模样。”

白虎生，天下乱，这句偈语或者说顺口溜很多人都说得上来，只不过每次天下烽烟四起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人见过白虎的身影。

这次有点奇怪，白虎下界也就算了，还偏偏和一个凡人扯上关系，并且就连白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至于未来的乱象如何，它也并不清楚。

风道人对于小白的态度多了一丝尊敬，老道本来就是洒脱的人，得知真相后转瞬就把烦恼抛到了一边，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多想无益。

“以后你们俩也不要在用游侠的身份了，至少在表面上如此，和游侠公会也少些牵扯，虽然我看不透天机，但是却也瞧得出一丝端倪。”风道人起身仰头晃着脖子，看起来是有点累，“说不定游侠就是灾祸的引子。”

这也有可能，当年的金盘大帝不就是以游侠的身份号召起众多的伙伴，从而征战四方威慑群雄形成了统一的局面么，只是他的统一并不完美，很多势力向他臣服听命，但实际上并不是完全受他管辖，这也是金盘王朝覆灭那样迅速的原因。

唐玄黑箭点头称是，天下大乱是必然的事情了，只是没人知道具体的时间，也许三年五年，也许十几二十年，这件事怕是应兆的小白都控制不了。

“天都亮了，我看也不要睡了，估计今天王爷就会找上门来，详细行动看他怎样布置，不如我们现在出去吃些早餐。”风道人提议道。

唐玄和黑箭表示赞同，看了一眼睡着模样的小白，唐玄没有叫它，和风道人黑箭径直出了门，三人悠闲的踱着，来到了行人不多的大街上。

有禁卫想要跟随，黑箭一摆手，禁卫们立刻止步，在国师府已经有些时日，禁卫们已经习惯于服从黑箭的命令。

“还真有几分当官儿的样子。”唐玄调笑他，“既然如此，是不是也该用回本名，黑箭这个代号也该扔给过去了。”

黑箭笑着摇头，白衣飘飘，颇有几分佳公子的气势。“皇上都对我的名字都没有意见，你来多什么嘴？况且，真名假名的，不过都是代号而已，何必想那么多。”

他说的有道理，不管唐玄已经坚决要用回本名了，“汤圆”这个代号可真的是让他很不喜欢，不但不够响亮，还腻腻歪歪的有点儿娘炮。

国师府离皇宫不远，周围都是些重臣的宅院或者朝廷的重要机构，寻常百姓是接近不了的，那日唐玄能一路走进国师府的范围而无人阻拦，却要感谢黑箭之间打过招呼了，所以那些巡逻的禁卫和暗哨才任由唐玄通过。

这一片地带是天都城的重要所在，来往大都是高官权贵，百姓都称这里为龙门坊，如此接近天子且都是位高权重的人，当然配得起这称呼。

当然，再威风的地方也不可能都是贵人，比如仆役卫士、送菜的运粮的，还是有些平民可以出入的，只不过手续繁琐一点，所以风道人三人出了龙门坊并没有吸引太多的目光，而且现在还早，行人本就不多，再说三人的穿着打扮也和富贵没什么关联。

附近的禁卫都是认得风道人的，并且从今天过后唐玄的样貌也像黑箭那样会被牢牢记住，如果有人记不住没关系，国师府会把唐玄和黑箭的画像传下去，至少一些重要的相关机构会知道他们的身份和样貌，以后行事也会方便一些。

拐过两条巷子就是一条汇集众多小吃的街道，风道人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木棚搭起来的摊子，棚子里有六七张桌子，目前却只有他们一桌客人，毕竟现在吃早饭还是早了一些，看来老板也是刚刚准备好开工的样子。

老板和风道人很熟，对着三人微笑点头之后就在生好火的锅上洒油烙饼，一旁的妇人看来应该是他的老婆，笑意盈盈的端上三碗冒着热气的豆浆，颇有姿色的脸上充满亲切。

“以后如果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可以来找他们，这两个是信得过的人。”风道人喝了口豆浆，头也不抬的说道。

唐玄和黑箭面面相觑，仔细打量着勤快干着活计的夫妻俩，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都不像是训练有素的眼线。

“已经十几年了，王六的手上不知被烫伤过多少次，他老婆也不知受过多少泼皮的欺负。”风道人放下碗，“但是我绝对相信，如果需要，王六随时可以拔刀杀人，速度绝不会比当年慢上一丝。”

黑箭动容，“老道许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让这夫妻俩肯受这种苦，难不成是用了什么威胁利诱的招数？”

“他们的独生子在国师府。”风道人淡淡的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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