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往昔难追
“咳咳……”洛凝挣扎着开口，声音微弱而颤抖，“师父，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凭我的修为，怎么可能伤到她？”
陆清尘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寒光，他冷冷地说道：“月华在上次对抗邪物时受了重伤，根基受损，便是筑基期的修士也能对她造成伤害，更何况是你这个金丹期！”
洛凝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股苦涩。
她无力地笑了笑，仿佛想将所有的无奈与委屈都融入这一笑之中。
然而，这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还要令人心痛。
原来这都是她计算好的。
“师父，你……不信我吗？”洛凝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她破碎的心中挤出来的。
陆清尘抱着月华仙子的身子一顿，缓缓道：“大逆不道，伤害同门，今日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往后你便在外门好自为之吧。”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字字如刀，割在洛凝的心上。
洛凝的身体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唯有那决绝的背影，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底。
那背影，曾经是她最温暖的依靠，如今却成了她最深的痛。
洛凝缓缓地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支撑着身体。她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
……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修仙界却已翻天覆地。
天空被浓重的阴霾笼罩，如同巨兽的口袋，随时准备将世间万物吞噬。
邪域邪物如潮水般涌入，修仙界的各个角落，都弥漫着血腥与恐惧。
邪气在四处肆虐，吞噬着一切生命。
修士们奋力抵抗，但邪物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他们的法术和修为在邪物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在一片废墟之上，洛凝独自一人站立。
身体依旧虚弱，眼中已然存了死志。
她看着远方，那里是邪物最密集的地方，也是陆清尘所在的战场。
以她现在的身体，本应早就死在邪物口下，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身上竟然有陆清尘的一道分身，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不是已经断了师徒关系，不相信她吗？
为什么还要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分身？
施舍吗？
她不需要。
与其每日承受神魂撕裂之痛，苟且偷生的活着……
说到底这条命便是他救的，便还给他彻底了结这份因果。
洛凝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她抬起手，掌心凝聚起微弱的法力，那是她仅剩的力量。
“师父，往后没有人再缠着你了。”洛凝低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和悲伤。
她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
战场上，尸体堆积如山，有的修士还保持着战斗的姿势，却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血与火交织，黑烟与尘埃共舞。
邪物狰狞的面庞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它们的咆哮声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震撼着每一个生者的心灵。
陆清尘独自站在战场的核心，他的剑已沾满鲜血。
邪物的数量却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他的身影在血与火中显得愈发孤独。
尽管他已是当世大能之一，但面对这无穷无尽的邪物，他终究是人不是仙。
灵力已然所剩无几，陆清尘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佩剑，笑道：“往后你就陪在我那个徒弟身边吧。”
说着他便要开始施法，却在这时，邪域增援至，数道攻击自四面八方而来。
每道攻击的威力都不弱于大乘期，他现在的这点灵力能抵挡一次已是勉强。
修仙界的增援未到，陆清尘闭上眼睛，临死之际，他才发现，自己心中最深的牵挂，竟然是洛凝。
自从与她断绝师徒关系之后，他每日都会在外门徘徊，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每每想起那日她问自己信不信她时，胸口便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凝凝……”他低声呼唤，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不舍。
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的称呼变成了洛凝的？
他已经不记得了，陆清尘闭上眼睛，准备自爆。
他的手紧握着剑柄，那剑，早已陪伴他度过了无数的战斗，如今，它似乎也在低声哀鸣，不舍主人即将离去。
一道强光从陆清尘的身体内部骤然迸发而出，光芒中，他的身影逐渐模糊，仿佛要与这战场融为一体。
周围的邪物在这光芒的照耀下，纷纷发出惊恐的咆哮，它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就在这时，他似乎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向着他疾驰而来。
“师父！”洛凝高呼，手中的法力疯狂涌动，凝聚成一道璀璨的剑光，直劈向陆清尘身前的邪物。
陆清尘惊愕地看着这一幕，自爆戛然而止，眼中只有她飞跃而来。
看着扑进自己怀里的人，陆清尘怔然。
洛凝深深吸了口气，贪婪地收集他身上的每一丝气息，那熟悉的味道让她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师父，我曾以为，断了师徒关系，便能断了这份执念。但我错了，这份情，早已深入骨髓，无法割舍。”
“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唤你师父了。”
“你要做什么？你怎么会来这里？”陆清尘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
洛凝抬头，她微微一笑，仿佛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我来，是还你一命。”
她的话音落下，陆清尘便感觉自己不能动了，他的脚下出现一个传送阵。
“凝凝……”陆清尘有些慌了。
被邪气包裹的这片战场，已经是他们的领域，任何传送阵都不起作用。
难道这个是禁忌传送阵？
以命换命，用尽所有修为和生命铸就的禁咒传送阵，不受任何领域的束缚。
“真好，又听到你叫我凝凝了。”
洛凝轻抚着陆清尘的脸颊，眼中闪烁着泪光。
“凝凝，乖，听话……”
“已经晚了。”
传送阵开始启动，瞬间将陆清尘笼罩。
使用禁忌传送阵，不论是启动或者使用者，都要付出代价，只不过一个是用命启动罢了。
陆清尘拼尽全力，手指在空气中徒劳地抓握，但除了空气，他什么都抓不住。
他跪倒在地，身体因为失去力量而颤抖。
“凝凝！”他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声音在传送阵的光芒中逐渐消散。
最后看到的，是洛凝微笑着被无尽的邪物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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