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都是假的
第220章 都是假的
朱二夫人满脸怨愤。
“从前四丫头装出一副懂事知礼的样子,可没少让公公夸赞,让阖府的姊妹多向她学,可她就是这么报答公公的喜爱,这么做阖府姊妹的表率的?一个男人而已,就让她如此色令智昏,做出如此坏人名誉的事情来,要我说啊,那就是心肠歹毒!”
“二嫂!你怎么能这么说娉婷呢?你就算不当她是自己嫡亲的侄女,那也是公公最喜欢的小辈,从小得公公亲自带在身边教导,自然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看啊,她也是一时糊涂,总要给她改过的机会……”
朱三夫人听起来像是为朱娉婷说话,实际却在拱火。朱二夫人的怒火果然更加旺盛。
“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就可以这般算计一个初来相府做客的小丫头?她如果当真算计成功了,倒也追究不到她,追究不到我们相府头上,可她根本就没有摸准人家到底是不是能算计的人!瞧瞧现在,人家不仅躲过了算计,还能如此冠冕堂皇的走到我们这些长辈面前,质问相府是不是没有规矩!你们知不知道我当时都恨不得钻进地里去,也就是瞧着大部分人还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硬是当没事人一般硬崩着的!”
朱二夫人越说越气。
“大嫂既然居长,掌管府中中馈是理所应当,可大嫂也不该纵着四丫头这般乱来,到时候坏的可是咱们整个相府的名声!我们各房都还有未嫁的女儿,可别被她们母女给带坏了前途!”
朱三夫人再次出来安抚了一番,表示事情并没有这么严重。
朱二夫人却怒得与朱三夫人掐了起来。“没有这么严重?你倒是没有待字闺中的女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讨好大嫂和四丫头,也别只把我当那个恶人!”
朱三夫人顿时委屈起来,一副自己好心劝和却被当了驴肝肺的模样。
朱老夫人终是不得不出来制止妯娌之间的争执。
“好了!事情我都知道了。四丫头今日这事确实办得不够妥当,只是大家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易损俱荣,该罚的我自然会罚,也不必太过责难,到底还是个孩子,事情做得不够妥当的,做长辈的多规劝引导便是!”
“也不独四丫头一个,你们几个妯娌谁手底下没几个孩子的,就能保证个个不出一丁点错?有错了就多教导,也要给他们把屁股给擦干净,维护整个相府的体面才是正理!”
朱老夫人一番话说完,几个媳妇谁还敢闹?朱二老爷相对出息,朱老夫人也更加仰仗朱二夫人。
就算她不高兴,朱老夫人还是将收尾的事情交给了朱二夫人,让她把朱娉婷留下的烂摊子处理干净。
“正是你最不服你大嫂,才让你去做这件事情,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只有你才能让那些对四丫头、对相府有猜疑的人信服,你一定要给我办好了!”
朱二夫人本是要闹个不平的,哪想到最后却给自己找了这样膈应的差事,差点就当着朱老夫人的面垮了脸。
朱四夫人向来以朱二夫人马首是瞻,见状不妙也就不再多撺掇。
朱三夫人却夸起了朱老夫人处事公道。
“……母亲说得对,都是一府姐妹,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一齐维护相府的体面才是道理!”
朱老夫人夸朱三夫人懂事。
朱二夫人气得再待不住,直接就告了退出去。
走出朱老夫人院子的时候,甚至传来她骂骂咧咧的声音。
朱娉婷悄悄躲进了耳房外,看着朱二夫人离开的背影呸了一声。
“二叔出息又怎样?你和几个堂妹妒恨又怎样,祖父祖母还不是向着我?想告状,让你那几个丫头首先学着恭敬些!”
朱娉婷得意地笑了笑,等到朱三夫人和朱四夫人也接连离开,才走出来往朱老夫人的房中去。
正要转身跨进门槛,朱娉婷又匆忙将身形收了回来。
她听见里头朱老夫人正对一个自己不算熟悉的声音说着话。
语气中并没有方才的维护,而是满满的鄙夷。
“……不过是个丫头,脾性也不是什么好的,哪有外头传得那么好?不过是哄哄外人罢了,我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过是老太爷懂什么制衡之术,不肯让人轻瞧了大房罢了。”
朱老夫人靠着那人的搀扶,慢慢站起来往软榻走去。
“老太爷之所以这般抬着四丫头,还不是因为老大太不争气,我们家老二和老四身上都有官职,以后未必不能接老太爷的班,延续相府荣光;老三呢?能打理府中庶务,也是个能倚仗的。只有一个老大,高不成低不就,牛心左性的,连娶个妻,都能给冷落到生个长女排到第四的位置,对他是没有指望了,他却还总说我和他父亲偏心,你说说?”
那人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只好含糊地应着。
“各家哪还没一两个这样的呢?左右都是儿女债,也没有办法不是?”
朱老夫人很是认可。
“正是这个道理,张氏膝下只得了个女儿,抱了庶出的跃儿养着,对外说是嫡出,可自家人哪能不清楚?为了支应大房,老太爷才多多顾着四丫头,我也只能让老大媳妇掌管中馈,让人不至于轻瞧了他们去!唉,哪知道那老大媳妇因为自己不得丈夫的喜,竟然这般纵着自己的女儿……我如今是厌烦她们不已的,只是为了老太爷的叮嘱,才不得不给她们撑腰罢了,左右这么抬出了些名声,不管她自己是好是坏,我们这做长辈的总算是尽了心的,等将来她嫁了,底下的弟妹也没什么够拿来做场面的,我也就解脱了……”
朱老夫人说完了自家的事情,便问起了娘家的情况,那老妇人也从善如流,将话题岔了开去。朱娉婷悄声站在朱老夫人门外,全身从头凉到了脚。
原来祖父的独特恩宠,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聪明乖巧,也不是因为祖父有多么的喜欢她。
只是因为祖父想要平衡各房关系,只是因为哥哥原是庶出,只是为了不要让其他房骑到大房头上难看,做出来的姿态!
这么多年,她濡慕祖母,敬仰祖父,对所有人的客气和忌惮沾沾自喜。
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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