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红透晚烟青
“空白一片？”
“是什么都不会留下。”
“这个小世界以你的意识为基底，所意味着的，是你所在意的一切都不会留下。”
女子轻声开口，她低着眼眸，注视着棋盘之上的棋局，而听到她的话，轩离挑了挑眉。
“还真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轻笑一声，轩离似乎并未因为女子的话感到压力，女子再次落子，而后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倒是蛮乐观的。”
“乐观吗？这难道不应该叫做自信？”
轩离也抬手落子，女子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再次开口道
“盲目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
轩离神色微微认真了几分，因为他发现女子的落子变幻莫测了许多，棋盘上的棋局扑朔迷离了起来。
似乎正如她所说，盲目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
轩离修长双指夹着一枚黑子，在空中悬停片刻后，方才落在了棋盘之上。
随着棋子的落下，他也开口道
“鲁莽和怯懦，都是一种过失，而勇敢是这两个极端的折中。”
“不过宁可勇敢过头而鲁莽，不要勇敢不足而怯懦，挥霍比吝啬更近于慷慨的美德，鲁莽也比怯懦更近于真正的勇敢。”
“所以，自负高歌，也比畏手畏脚要好上不少，何况除了自信，还能如何？去思考怎么接受一无所有的结果？”
“我接受不了。”
轩离摇了摇头，棋盘上的棋局愈发的模糊不清了起来，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迷雾。
“你呀，就喜欢说些歪理。”
女子只是神色不变的说了句，注意力依旧放在了棋盘之上。
闻言，轩离笑了笑。
“歪理就歪理吧，你还是要放心才是，毕竟我是自信，并非自负，而且自信只是心态上的，谨慎于我并非洪水猛兽。”
“我知道的。”
女子微微颔首，她只是习惯性的说教了一句而已，并非觉得轩离真的自大。
“啧，你的棋艺越来越好了，等一切结束后，或许我们能够经常对弈。”
轩离感叹了一声，和青衣下棋向来是被虐，体验感自然没有现在这种感觉好。
当然，如果抛开下棋体验的话，和青衣对弈无疑也是一种享受。
“怕是不行了。”
“我要离开了。”
轩离的话音落在耳旁，女子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道。
“离开？”
轩离微微一愣，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女子会在这意识小世界中待很久，告别来的有些突然。
不过只是一晃神，轩离便接受了这个消息，笑着开口道
“或许眼下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都要离开了，还在试探我。”
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默念着轩离的询问，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这怎么能叫试探呢……”
轩离自然不会承认，二人对话之间，棋盘上的对弈也未曾落下，初步布局已经完成，进入了厮杀的阶段。
“好了，我要认真了！”
女子正了正身形，似乎有些打起精神的意味，神情也如她所说的一般变得认真了起来。
此时的她，多了几分灵动，不再像先前那般淡然恬静，重视起了棋局的输赢。
而对此，轩离也更加认真了几分。
“最后一局，的确要好好分个输赢。”
随着他话音落下，双方都开始认真的下了起来，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轩离的脸色却愈发凝重了起来。
到后面，往往黑子落下的时间，足足有白子落下时间的数十倍。
很显然，轩离处于绝对的下风。
直到女子最后一子将轩离的龙势彻底斩断，让大半的黑子变成死棋，轩离也识相的认输了。
和女子下过这么多次棋，第一次输，也是第一次被杀的溃不成军。
胜负已定后，女子看着轩离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掩嘴轻笑了两声。
“怎么？很意外？”
“呵呵，算起来，和你下了这么多次，我可是一把没输哦……”
“只赢了一把也叫一把没输？”
“那我先前可都是在让着你。”
女子笑了笑，二人之间多了几分趣味，不过这并不能让她离去的时间延后。
“好了，我该离开了。”
“我离开后，意识小世界也会崩塌。”
“借着这个时间，再感受感受吧。”
女子站起身，嘱咐了轩离两句，之前所说过小世界和她的目的，还并未达成。
话音落入耳中，轩离点了点头，并未询问她为何离开，也并未再追问以后还会不会见面。
说起来，双方之间的交情也并未有多深。
只是因为一些共同的原因，才短暂的同行了一段时间。
“对了，你如果想更加保证计划的成功性，先前那复制体的战斗，我建议再来一次。”
“你明白我的意思。”
女子在离开前，提醒了一句轩离，复制品的事轩离自然没有隐瞒，而二人在下棋前，也又商讨了一些事宜。
“嗯……我知道了。”
轩离思索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内心的计划更完善了几分，只等之后的会面。
女子看向轩离点头示意，随后转身向空白世界的边缘走去。
纯白的世界中，女子穿着一身纯白的衣裙，随着她步伐的迈出，衣裙似乎也在一点点的进行变化。
注视着女子的背影，轩离微微眯了眯眼眸。
这身……总感觉，有些熟悉呢……
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只是在她即将消失的最后关头，似乎是想要再提醒轩离什么，她停下了脚步。
轩离挑了挑眉，只是女子并未言语，只是侧转了一下脸庞，眸光看向轩离。
二人的视线对接，女子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笑了笑。
随后她便不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黑色发丝随着身体的动作飘动了起来，也随着身体一同消散，而最后在纯白的包裹中离开的，正是那一抹发尾。
待到女子的身影完全消散，轩离才稍微回过神来，他身前的棋盘已经消散。
轩离看了看正在被虚无一点点吞噬的意识小世界，估算了一下时间。
不自觉的，他又想起了女子临走前的回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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