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睿智的奶奶
第2章 睿智的奶奶
杨四月被送回来的时候，一身得伤，脑袋上还缠着厚厚的一圈绷带，人昏昏沉沉的被抬进了家门，这一幕，不巧被正在出门倒水的隔壁婶子看见了，小山村里面，没有什么日常娱乐的事情，大家在一起也就是扯扯家常，不多时，杨家的事情，就被大嘴巴的马婶子传遍了全村。
村子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而杨家此时的氛围也十分低沉。
秦芳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不是嫁给杨大志，一辈子没吃什么苦头，也不是自己年仅十六岁的孙子今年下场中了秀才，而是自己的两个孙女在自己的教导下进入了县城的锦绣阁。
秦老太秦芳八岁的时候被家里卖给地主家做丫鬟，自己为人机灵，再加上当时的主家发达之后，举家前往府城，这才得了一个自赎自身的机会，与当时在地主家做长工的杨大志情投意合，来到杏花村生活。
幼时无父母庇佑，做小丫鬟处处看人眼色，成年后来到杏花村，嫁给杨大志以后，侍奉公婆，操持家事，有了孩子后，还要操心子女的各种问题，转眼间，大半辈子已过，秦老太深知这个时代做女人的不易，因此并没有别人家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反倒是对家里的女孩儿们格外的照顾，在娘家的时间也就是十几年的时光，嫁到婆家后，就算是遇到了开明的婆家人，也没有在娘家来的自在。
做丫鬟的时候，秦老太曾经跟着府上小姐学过一些绣活，不能算得上精通，但是在这个小村子里面，秦老太称第一还没有人敢称第二，公婆还在的时候，正是因为秦老太有着自己的一份手艺，每个月靠着在绣坊领活计挣得一份私房，不时交给公中一些，既改善了自家的生活，又讨好了自家公婆。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好处，秦老太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孙女们，因此杨家的女孩子们或多或少的都学会了一些，只不过天赋不同，努力不同，每个人掌握的不一样，秦老太的两个女儿跟着自家娘学习的时间最长，同时她们也切实的感受到了自家娘在婆家的高地位，比自己的爹还要高，因此姐妹二人将秦老太的本事学了个十成。
等到底下的孙女们，跟秦老太毕竟是隔辈亲, 人家上面还有自己的亲娘看管着，有些事情秦老太也不好直接去管，因此这几个孙女学的时间内容也就不一样，这几个孙女里面，秦老太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小孙女杨四月，关于刺绣这方面的天赋比自己要强的多，因此在这四丫头身上，秦老太更加用心的教导，果然也没有辜负自己，十岁的时候就被锦绣阁选了去，只不过，当时的秦老太有多开心，现在的秦老太就有多痛心。
沉默了许久，还是杨大志先开了口，自己老妻对于自己这个小孙女有多看重他是知道的，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老妻应该是受到打击最大的一个人。
“老婆子，别寻思了，再怎么想，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辈子你为他们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我何尝不知道想也没有用，只是后悔啊，老头子，这孩子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不论教她什么，她学的都很快，几个姐妹里面，她们吵吵闹闹，我总是偏袒她，经常训斥其他几个丫头，估计这孩子的性格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我养歪了，那个时候，我要是一视同仁或者多敲打敲打这个孩子，也不至于发生现在这种事情，总之都怪我。”
回想起自己以前对这个孙女的溺爱，秦老太自责不已。
几乎是一夜未睡，杨大志才将秦老太的情绪安抚好，说了一晚上的话，寅时末，夫妻二人才堪堪入睡，以至于这么多年，秦老太第一次起晚了。
未等鸡叫，杨家大儿媳妇张氏张桂花就已经起来了，自从家里的三个儿子都成亲后，秦老太就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了大儿媳张氏，张氏为人憨厚却不失精明，管家自是一把好手，没分家的时候掌握一大家老小的吃穿用度，几乎没发生过什么差错，今年重新凑在一起吃饭，管家的权利自然还是交给了张氏。
张氏起来简单的洗漱后，利落地拿出钥匙去东厢房最末尾的小房子里面，舀出早饭需要用到的粮食， 之后又将门锁了起来，村子里几乎家家都是这样，每顿饭前将粮食拿出来，其余时间粮食都放在仓库里面，锁起来，钥匙则放在管家人的手里，这样可以合理地分配粮食，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家里的小孩子还有不着调的大人偷吃。
刚走进厨房，四房儿媳妇小秦氏也起来了，互相打了招呼就开始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这个时候，张氏突然想起昨个四丫带着伤回来，想了想，拿了钥匙又去仓库拿了两个鸡蛋回来。
看见大嫂递过来的鸡蛋，一想到自家炕上躺着的那个丫头，小秦氏停下手边的活，脸上带着怒气说道：
“大嫂，你不用可怜那个丫头，她那个死样子都是自己作的，昨天绣坊来人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要不是看在她不清醒，我非得打死她。”
“四弟妹，快别生气了，四丫那孩子心眼子不坏，估计这次在县里受了不小的刺激，要不然也不能动手。”
杨家大嫂子为人和善，杨家四嫂脾气最为暴躁，看见弟媳妇儿脾气上来了，张氏赶紧安慰道：
“大嫂，你说起这个我就更来气，你说说，她在县城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昨天那穿回来的衣服，不比咱们身上这好多了，你说她能受什么刺激，这孩子怎么就学不会知足，唉，大嫂，你看你家大丫多懂事，我家那死丫头，连你家大丫一半都赶不上，昨个那锦绣阁的人不是说，大丫这次被选上正式绣娘了么，有这懂事还上进的丫头，你就享福去吧。”
说起这个，小秦氏心里也酸啊，从小婆婆就偏宠自家这个丫头片子，几个妯娌或多或少的都有意见，只不过没有放到明面上来说，当初的时候，自己丫头的绣艺被婆婆吹的神乎其神，结果姐妹二人一同进了锦绣阁，一向老实木讷的大丫不仅被留下了，还成为了正式绣娘，而自家女儿，被打了一顿直接送回来了，二者比较之下，小秦氏更加没脸。
听到小秦氏夸奖大丫，张氏心里都要乐开了花，但是面上依旧不显。
“可行了，别抱怨了，你家四丫脑袋活泛，不像大丫那么木讷，早晚有你享福的一天，不过，你今不做饭你起来这么早干啥？”
“还不是被那死丫头气的，不行，我现在就把她叫起来，让她跟着你做饭，昨个回家都躺了一天，现在可不是她在县里的时候了，挺大一个丫头，回来啥活也不干。”
说完，小秦氏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正房后面的三间青砖瓦房，就是杨家三房的屋子，此时的女主人公正眼冒精光的看着炕桌上的一个粗瓷大碗，不是官窑所出，上面也没有精致的图案，但是杨四月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女声风风火火的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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