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挣外快的正确方式
在得知秦枫的身份后，吴松这个坚强的，甚至准备拿棍棒解决问题的硬汉。
……就软了。
他换了一副嘴脸，磕头如捣蒜般告饶道：“殿下，五千两真的太多了。”
“尚膳楼一个月都挣不了这么多，如何能给殿下您赔偿？”
秦枫说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连我都敢抢，你说还有什么你们不敢干的？抢我的东西，总该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你现在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这个老杂毛，我也不会掉一根汗毛？”
“……信。”吴松苦涩说道。
他就感觉自己今天好像踢到铁板上了，可没想到这块铁板竟然这么硬。
这是他完全不能承受之重。
别说他是强取豪夺了贤王的东西被杀，就算是在马路上多看了一眼而被砍了，人家顶多被关几日紧闭，认个错，其他的屁事不会有一个。
律法对这些皇子只具备一定的约束作用。
吴松此刻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但为时已晚。
“既然相信，为何还不拟契书？你是在等本王的刀吗？”秦枫陡然喝道。
“我，我这就是，这就去！”吴松不敢再使劲浑身解数求饶了。
当得知秦枫的身份，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个在长安城中恶名昭昭的王爷会一刀砍了他。
他之前就不敢赌，现在更加不敢赌了。
不多时，吴松双手哆哆嗦嗦的拿着一份契书送到了秦枫面前。
秦枫让小覃签字画押之后，这桩买卖就非常完美，且顺利的完成了。
“记得转告闫波一声，敢违约，我就拆了他这破楼。”秦枫起身道，“对了，茶不错。”
“来人，快去给殿下装一百斤茶叶！”吴松立马喊道。
秦枫满意的笑了。
有手段，也有八面玲珑的心思，就是手段过于黑心无底线。
要不然，这个叫吴松的倒也是个人才。
来时两手空空的秦枫，带着一百斤最上等的蒙顶甘露和一张价值三十万两的契书回了贤王府。
吴松像尊望夫石般立在尚膳楼的门口。
直到秦枫的马车彻底消失在拐角，这才唉声叹气的回了尚膳楼。
三十万两啊！
他倒是在秦枫的残暴中讨回了一条性命。
可他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跟真正的东家交代了！
这么大的一笔损失，东家大概也会要了他的性命……
“来人，去禀告元司直，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吴松满面愁绪，生无可恋的说道。
……
装饰朴素，但却暗藏玄机的马车在贤王府前停了下来。
驾车的李由刚跳下车，便看到那个跪在门前石阶下恍若石像般一动不动的身影。
“殿下，尉迟伽来了。”
他隔着马车对秦枫说道。
秦枫挑起车帘，动作轻巧麻利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让他别跪着了，带他进府。”秦枫看了一眼说道，“每次来都像是犯了大错一样往门口一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王又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喏！”李由抱拳应道。
吩咐门子将马车赶去府中后，他便有些急切的疾步走向了尉迟伽。
“贱骨头的病，好了吗？”他忐忑又紧张的问道。
尉迟伽抬头，看到阳光下的李由，嘴角狠狠抿了起来，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说道，“好了，彻底的好了，我儿……痊愈了。”
李由情难自抑的狠狠一挥拳，“好，我就知道就没有殿下办不成的事。”
“走，跟我进府！”
尉迟伽却摇了摇头，“不，让我再跪两天，我先前在言语上对殿下多有不敬。”
“我当在此长跪三日，谢殿下大恩，也向殿下请罪。”
“起来，这是殿下的命令。”李由说着，一把将尉迟伽拽了起来。
“这次你可别犟，殿下方才都说了，说你每次来都往门口一跪，整的好像他又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一般，快跟我走，免得惹殿下不快。”
尉迟伽：……
无奈，他只好起身跟着李由一起进了贤王府。
一只脚跨进这座住了两代贤王的府邸，尉迟伽这个无所畏惧的汉子，眼神中忽然多了许多的拘谨。
他迅速向四周看了一眼之后，便立马收回了目光，低头跟着李由朝第三进院落走去。
花田别院里，秦枫又躺下了。
经过他亲手改造的躺椅，简直是乘凉赏景休憩必备之利器。
小覃那双白皙的巧手正在一旁剥着枇杷。
剥一颗，给秦枫喂一颗。
这个来自遥远南方的水果，此时正当鲜。
秦枫吃枇杷虽没有大官人吃枣玩的那么野，但胜在怡然自得，心情美妙。
“殿下，尉迟伽带来了。”
李由带着虽抬头挺胸，可目光始终盯着地面的尉迟伽走了进来。
“吃枇杷，错过这个月，可就吃不到了。”秦枫打量着尉迟伽说道。
“谢殿下赏赐。”李由咧嘴笑了，上前就抓了两把，将一把塞到了尉迟伽手中。
小覃看着盘子里孤零零的三五颗枇杷，没好气的横了一眼李由，招手唤来一名侍女，让她再上一盘枇杷。
“谢殿下赏赐，这个……小人能不能带回家去？”尉迟伽略显忐忑的问道，“我儿子，没吃过这种高贵的水果。”
“小覃，给装上一些。”秦枫心中蓦的一软。
小时候，他那位只有小学文化的父亲每次出门，口袋里也总会变着花样的翻出一些小玩意来。
那些他舍不得吃的好吃的，集市上偶然才能遇见的小玩具，或者山野里的野果。
“喏。”
小覃轻应一声，将刚刚送上来的枇杷悉数用自己的手帕包了，塞到了尉迟伽手中。
回到秦枫身边，她撒娇般小声说道：“殿下您没得吃喽，最后一点了。”
秦枫：……
没得吃就没得吃吧。
这种东西他没多馋，如果他少吃的这几颗，能让一个父亲在孩子们面前变得伟大而神秘起来，这又何尝不是一件美好的事。
尉迟伽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殿下，这……太多了，小人有几颗就够了。”
“拿着吧，也算是本王给小贱……给孩子的一点心意。”秦枫差点被尉迟伽那两个儿子的名字给绕里面了，“名字改了没有？”
“回殿下，改了，贱命改成了尉迟命，贱骨头改成了尉迟敬。”尉迟伽马上说道。
秦枫大概推了一下，点头说道：“差强人意，找人取得？”
“不，小人自己取得，敬天不信命，敬恩命德。”尉迟伽说道。
秦枫面色顿时有些古怪，还好取得不是尉迟敬德。
要不然他可能真就有些期待了。
“过去的话就不说了，陛下命我三个月荡清京畿匪患，如今已过去了好像七八天了吧，还是要人没人，要兵甲没兵甲，你们两个得抓紧了。”秦枫语重心长说道。
“李由最近派人跑了很多地方，可给本王就勉勉强强带回来了三十多人，塞牙缝都不够，虽然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但精兵本王一点也不嫌多，多多益善。”
尉迟伽欲做双手抱拳的姿势，可他左手一把枇杷，右手一包枇杷，根本不能做。
无奈，他只好将枇杷先放到一旁，这才抱拳说道：“若殿下信得过卑下，此事由卑下去做。”
“李典军久在官场，并不清楚我们这些挣扎在泥潭里的贱民真正想要什么。”
“贱民这个划分虽然是朝廷定的，但我很不喜欢。不过，你先前那句话我倒是我爱听，我要听到的，就是你能办，抓紧办，入了贤王府，你们就不再是贱民了。”秦枫说道。
人分三六九等，这是大秦朝廷的制度。
他们将前朝旧部的子弟、谋逆藩王的从属之族等划为贱民，为天下最下之人。
这个事，秦枫虽然不喜欢，可他暂时也无能为力。
不过入了军籍有一个新身份后，可以慢慢转变。
“卑下谢殿下恩赏。”尉迟伽一愣，俯首抱拳喊道。
其实他方才只是自嘲，根本都没有想到身份这回事。
经秦枫这么一提醒，他心头猛然狂震。
是啊，只要入了军籍，那些退下来的黑羽卫士卒就不再完全是贱民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希望。
贱命是世世代代传承的。
皇帝不开尊口，他们就永生永世都会是贱民。
秦枫调侃的对李由说道，“别忙着吃枇杷了，你就没听出来你被内涵了？”
“卑下听见了，也习惯了。”李由一脸无奈的说道，“既然老黑自愿担下这个重任，卑下就去处理其他的事。”
秦枫颔首，“总之一句话，抓紧，留给我们的时间真不多了。”
“喏！”李由和尉迟伽齐齐应了一声。
说完，尉迟伽又一脸难为情的小声说道：“殿下，卑下能不能先预支一点军饷？不是我的，是他们的……黑羽卫退下来的那些士兵，现在的日子都挺艰难的。”
“请殿下稍微给他们一点钱财，好让他们安顿家人。”
“李由，你去安排。”秦枫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这是他也能想到的人之常情。
更别说，黑羽卫的老卒对朝廷的成见很深。
“喏！”李由应道。
尉迟伽直到走出王府，整个人还感觉有些飘乎乎的。
“殿下似乎真的比传言的……要好说话的多。”他喃喃说道，甚至于一时都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秦枫。
但总之就是比传言的要好无数倍。
李由高傲的扬了扬下巴，“老黑，你就是头倔驴！”
尉迟伽小心翼翼的将枇杷揣进了怀中，说道：“要不是这些稀罕之物，今日当有一战！”
“殿下交代的事情抓紧办，我先走了。”李由转身就走。
他可不是尉迟伽那头倔驴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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