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虞安宁做不了主，今晚做东的是苏晗，不是自己，
她回：“我得问一下姐姐。”
段宽应好。
他志在必得，已经拿钥匙出门。
他住的公寓，一下来就可以等车，距离吃饭的地点并不远。
虞安宁便是侧头看向苏晗：“姐姐，介意多一个人一起吃饭吗？”
苏晗反问：“是段宽吗？”
虞安宁点头：“他说最近穷，想蹭饭。”
苏晗几乎没有考虑，甚至是，想起上次段宽送外卖还给她送粥，是个很暖心的弟弟：“你让他过来吧。”
电话还通着，段宽已经听到苏晗的嗓音，唇角微微弯了弯，他已经站在路边，微微仰头，望了一下天上的月色，本来心情一般，现在很好。
虞安宁言简意赅：“姐姐让你过来。”
段宽：“十五分钟到。”
倒是秦泽，在听到段宽名字的时候，他似乎错过了很多东西，苏晗不止和虞安宁关系好，现在看起来，和段宽的关系貌似也不错的样子。
至少，在提到段宽的时候，眉眼里的笑意，是不经觉多了几分。
虽很纯粹，但代表她对段宽印象很好。
和苏晗认识这么久，她除了弟弟苏轻羡，对于其他男生，从未如此。
段宽，还是段凌的哥哥。
他与段家关系一般，但是和霍辞是朋友，能跟霍辞当朋友，段宽必然不是平平无奇的人。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段凌很少会提起段宽。
也是，一个神龙不见首尾，又没什么存在感的哥哥，谁会有事没事提起。
然而，秦泽莫名有股危机感。
这股危机感来的莫名其妙，来的强烈。
他不动声色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茶味很浓，他喝着没什么感觉。
十五分钟后，段宽来了。
一改平常慵懒随意的穿着打扮，但又不会让人觉得他很刻意。
浅蓝色直筒牛仔裤，黑色英文字母卫衣，像邻家的大男孩。
他有一双瑞凤眼，通透，眉眼位置，还有一颗泪痣，浑身上下的气质很干净，清冷。
虞安宁见到他的时候，总算是发现了他的心思，难怪，一个散漫的人，忽然积极起来，原来是对苏晗图谋不轨。
什么时候有的心思，虞安宁不知晓，她只是觉得，待会或许会火药味十足。
而秦泽，一个心思深沉的男人，会嗅到一些苗头的。
虞安宁没说什么。
段宽现在的行为，谈不上逾越。
段宽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苏晗了，他很想她。
他也明白，这种想念，要适可而止。
见一见就好。
他只是想她了。
她和秦泽的关系，还没有结束。
得忍。
他一向能忍。
段宽进来后，往虞安宁旁边坐下，在苏晗给他递了一杯热茶后，眸光落过去，露出一个明朗笑容：“谢谢姐姐。”
苏晗被他的笑容感染了，跟着勾唇，眉眼里的温柔，一如雅间里那盏橘黄的灯光，又或者，如拂过眉梢的春意。
“小心烫。”
“好。”
秦泽本不想那般幼稚，大手搭在了苏晗的肩膀上，目光落段宽身上：“你好，我是秦泽，苏晗的男朋友。”
“段宽。”
秦泽打量他，笑了下：“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段宽眸色淡淡：“是吗？”
反差感，一下子有了。
很冷。
玉树临风，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脸上毫无笑意。
秦泽眯了眯眸，难怪他会觉得段宽刚才好相处的样子觉得违和。
一个被父母从小不喜厌恶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人间小天使。
秦泽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你喊苏晗姐姐，也可以喊我一声哥。”
段宽喝着茶，漫不经心回：“我这个人比较专情，只喜欢当一个人的弟弟。”
一句话，包含的东西不少。
像在含沙射影。
虞安宁开口：“抱歉，秦先生，段宽对不熟的人一向是这个态度。”
秦泽说没关系，半开玩笑的口吻：“现在不叫哥，以后也是要叫姐夫的。”
段宽手指微曲紧，不置可否。
他眼神和秦泽的对视。
仿佛在说：姐夫？你不配。
苏晗听了以后，倒是不太喜欢秦泽这个玩笑似的话。
婚姻人生大事，两人交往至今，秦泽从未提过那方面的只言片语。
现在，当着虞安宁和段宽的面，开了句玩笑，反而，惹她反感了。
反感虽反感，但或许是因为秦泽态度的问题，所以才如此，她没有表露什么，只是笑了下，转移话题：“先吃饭吧。”
菜很快上桌。
粤菜的口味偏淡。
苏晗点了他们喜欢吃的菜。
唯独漏了自己的。
她似乎从来如此，对别人好，对自己，总是不够细心，所以才会不知觉把自己漏掉。
秦泽看到桌上的菜，本想说什么，但是手机忽然响。
是一个陌生来电，没有备注。
但是他眼神变了下，没接，直接挂断了。
苏晗发现了，但什么也没有问。
这时，段宽喊了服务员：“稍等，还要加一道菜。”
服务员回头：“客人，您请说。”
段宽：“芝士焗生蚝。”
芝士焗生蚝，是苏晗喜欢的一道菜。
苏晗微微诧异，她没想到之前和段宽吃早餐的时候，她随口那么一说，他居然记得。
“好的，马上让厨房安排。”
秦泽把手机放进兜里，动作顿了一下。
那头，云遮月，京城机场，人来人往，人潮汹涌。
上官沫穿着黑色紧身裙，裸肩的衬衫，浑身上下，是成熟女人的性感和风韵。
路过的男人，频频看向她。
但光看一眼，不是自己能够搭讪的女人，就算了。
被挂断的电话，上官沫眼神冷下来，她手里夹着烟，轻嗤一声，又打了过去。
依然没接。
那次电话后，两人再无联系。
上官沫显然失去了耐心，只是，她不能再这么强硬，秦泽要的，无非就是她的服软。
她认了，她低头了。
她发了短信：我认输，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对外公开，造谣我们现在的关系，我给你时间。
只是，上官沫依然没有得到秦泽的回复。
上官沫眼神冷下来。
她何曾如此低声下气求人。
对于秦泽，她的确有点动心，不是因为想要征服他，而是在接触的过程，喜欢他了。
所以，才这么想要把他抢过来。
她失笑。
但不得不说，秦泽现在赢了。
她目前还没那个能力，让秦泽选择和苏晗分开。
无非就是利益不够。
餐厅里，氛围倒谈不上不自然，但段宽和虞安宁，苏晗三人聊得很好。
唯独秦泽，沉默不语，默默地吃着饭。
他现在心口憋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给苏晗点菜的人就是他，根本轮不到段宽。
“安宁，菜合胃口吗？”
“合，我很喜欢。”
苏晗给虞安宁夹菜，见段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她又给他夹了一块排骨。
秦泽则是有一个习惯，吃饭的时候，喜欢用公筷，不太喜欢私人夹菜。
以前苏晗给他夹过，他基于两人关系，当时什么没说。
是事后才提起这个，说自己不太喜欢别人夹菜。
至此之后，苏晗没再用过私人筷子给他夹菜。
旋即，她换了公筷，给他夹。
秦泽心里的不舒服，更甚。
虞安宁也给苏晗夹菜。
段宽也给她夹。
不会儿，碗里的菜堆如小山。
苏晗笑容浅浅。
饭过三巡，虞安宁抿着茶，收到霍辞发来的短信：段宽有给你添麻烦吗？
虞安宁唇角微弯：还算乖。
霍辞：他要是不听话，不需要给面子。
虞安宁应好。
段宽比她想像中的要沉稳冷静，在苏晗面前，表现的非常人畜无害。
霍辞：什么时候结束？我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回家。
虞安宁：差不多了。
跟苏晗坐一桌，两人话比较多，所以比较能聊，吃的比较慢。
霍辞的酒局，就是单纯的谈公事，品品酒。
不是那种混乱，乌烟瘴气的场合。
酒局结束了。
霍辞要来。
向南不在，他没有让助理跟着，自己开的，也不怕遇到交警。
虞安宁让他专心开车，不要回信息。她拿纸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苏晗跟着起身。
两人出去后，包厢里只剩下段宽和秦泽，那股压抑低沉的气息瞬时在包厢里弥漫开。
段宽才换了一个姿势，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翘着腿，恢复了以往漫不经心，散漫冷漠的样子，一股子生人勿进。
“你在苏晗面前很会装。”秦泽开门见山，“你喜欢苏晗？”
段宽抬眸：“我没有当三的习惯。”
虽然他很想当。
可是苏晗不会做出这么无底线的事情。
秦泽脸色更冷。
答非所问。
“秦先生该担心的是自己本身的问题，别到时候悔不当初。”
真到那个时候，段宽不会给他机会了。
这时候，秦泽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没有立刻摁断，但也没有立刻接，像在犹豫什么。
秦泽没有接，因为没有心思
他挂了以后，起身：“大可不必，我和苏晗，不会分手。”
大概几分钟后，洗手间里，苏晗和虞安宁有说有笑的从里面出来。
男洗手间旁，秦泽在抽烟，又像是在等着她。
苏晗见，便对虞安宁道：“安宁，你先回去。”
虞安宁应好，先走了，她往回走，不过碰到了不算太熟的熟人。
是顾青山。
顾青山的剧组似乎在这边聚餐，但是他跟服务员打包了姜撞奶和一些中式的糕点。
他戴着帽子，但是没有戴口罩，帽子下，露出轮廓线条帅气的下巴。
对于在这里遇到虞安宁，他眼神微闪，但很快恢复平静，他微微颔首，表示问候。
一个千年大妖为了心爱的女人从阎罗王手里抢人，是一件值得佩服的事儿。
虞安宁跟着点头:“给楚娆买的？”
顾青山点头：“她挺喜欢这里的姜撞奶。”他顿了顿，“和霍辞一起？”
虞安宁摇头：“朋友。”
聊到这里，就没继续了。
她淡淡莞尔，侧身准备走。
帽子下，顾青山眸光幽深，他指尖上，多了一点光，聚集成了一小光球。
一双黑瞳，已经渐渐变成了金色。
他缓缓抬起头，对准了虞安宁的后背。
虞安宁手腕上的珠子，晃荡起来。她察觉到，脚步顿住，看了眼突然震动的珠子。
忽而，背后手机响起。
顾青山接了。
是阿娆打来的。
“喂，我马上回去了，你在家不要乱跑，都打包了……”
声音渐行渐远。
旋即，珠子也随之平静。
虞安宁若有所思，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回去的时候，霍辞已经到了，人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虞安宁见到人，快步上前，扑入他的怀抱，在他身上，像个小仓鼠，四处嗅了嗅。
除了淡淡酒味，再无其他。
霍辞低头亲她一口：“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虞安宁弯唇，往他身上蹭了蹭：“现在有了。”
有她的味道。
霍辞笑，抱着人，又亲一口。
完全不顾及一旁的段宽。
一旁，段宽抿着唇，低头深思，忽是站起来：“我出去一下。”
洗手间那边，秦泽拽着苏晗走到旁边的楼梯间，他眸色很沉，抱着人，捏着人的下颌似是想要亲下去。
只是，在唇落下来时，被苏晗挡住：“秦泽，你知道，我不喜欢在外面这样。”
秦泽停下来，抱着她：“那个段宽，你以后少和他接触。”
听到这里，苏晗蹙眉：“给一个理由。”
秦泽直说了：“他对你有意思。”
听到这里，苏晗笑了：“段宽从未对我表示或者暗示什么，是你误会了。”她抬眸，尽管身处黑暗，那双眼睛，依然纯澈，一丝不苟的盯着秦泽：“反倒是你和上官沫的关系，真的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吗？”
秦泽默了默，想说不是。
下一秒，电话又响起。
在黑暗中，这个铃声，格外刺耳，扰人心。
温柔端庄的人儿，眼睛里，多了一抹冷色。
她从秦泽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手机号码。
苏晗缓缓启唇：“电话今晚已经响过很多遍了，你不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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