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官大一级压死人
领导开会，一般而言，都会选择在饭点结束。
这个会议，一直到六点才结束。
马忠军非常知趣，立刻凑上前，满脸堆笑，毕恭毕敬的说，“赵院长，袁庭长，你看你们为我们讲了一下午的课。现在，一起去吃个便饭吧。否则，我们大家心里都过意不去。”
赵远征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马主任，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袁向光跟着也附和，“马主任，我和赵院长还是回家吃吧，外面影响不好。”
当下，两人就要动身。
这可是大问题，领导拒绝吃饭，这里面所释放出来的，按可是非常危险的信息啊。
但马忠军是什么人，能在这个位置上干这么久，对这些领导的的心思，他自然也揣摩的很透彻。
当下，看着众人说，“你们也太不懂礼貌了，赵院长和袁庭长为你们讲了一下午的课，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两位领导回家吃饭吗？”
说着，目光却落在了申蕾和白莹的身上。
这个暗示，意思很明白。
领导也是男人，男人嘛，当需美女的挽留才能动心。
马忠军心里清楚的很，作为律所里最漂亮的两个美女。尤其是申蕾，在永安市的律政界，那都是久负盛名的。别说那些委托人，律师们都动心。就是赵远征，袁向光这些法院里的领导，对她也有一些非分的念头。
白莹脑子转的很快，马上凑上前，挽着赵远征的胳膊，柔情脉脉的说，“赵院长，你这么辜负我们大家一番好意，这不是让我们心存愧疚吗？”
赵远征感受着白莹的妖媚劲儿，立刻就动摇了，笑嘻嘻的说，“啊，小白，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马忠军又给申蕾递了个眼神，那目光里，分明充满了命令的色彩。
申蕾眉头皱了一下，微微咬了咬嘴唇，这才走上前来。对袁向光说，“袁庭长，还是去吃个饭吧。”
这话非常生硬，和白莹那种娇柔的口气俨然两样。
不过袁向光依然很高兴，抚着申蕾的手，满脸笑意，“恩，既然申律师都亲自开口了，那我们也不好拂逆大家的意思。”说着，装模作样的向赵远征请示。
可想而知，当然很顺利得到了赵远征的首肯。
这种做戏的手段，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说。看着两个领导拉着白莹和申蕾，眼睛里分明放射着绿光。张锦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骂了一句无耻。
马忠军在一家海鲜酒店设宴，里面摆设了几大桌子。
这个高档的酒店，张锦烣以前曾无数次幻想自己来这里的方式，没想到，会是今天的方式。
地理位置最佳的桌子上，自然是坐着赵远征，袁向光两个领导。而申蕾和白莹分别在两边作陪。
这种场合的酒席，坐位置也是论资排辈的。张锦烣是这些人中唯一没有律师职称的人，地位最低，直接被安排在可以忽略的墙角。
看着远处那一桌子上推杯换盏，不亦乐乎。自己却只能喝闷酒，多少，心中是有些落寞的。尤其是申蕾，像是个牵线木偶，面无表情的坐在袁向光旁边。既要忍受袁向光不断送来的酒，同时还要提防着他不老实的手乱摸。
张锦烣心中多少有些不爽。唉，虽然对申蕾这女魔头没啥好印象，可是眼睁睁看她被这些混蛋男人骚扰，这心里多少还是很不爽的。
“张锦烣，你还是喝你的闷酒吧。别瞎看了。那两个美女，轮着我们老大也轮不到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旁边，姚大刚手下的一个律师连讽带刺的奚落道。
张锦烣扭头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有搭腔。
“张锦烣，你耳朵里塞驴毛了吗，我叫你没听见啊？”
忽然，一句严厉的叫骂让张锦烣回过神。
一抬头，却发现申蕾不知何时站在跟前。她一手叉腰，红扑扑的美艳脸颊满是愠怒，令得她的姿态更为高高在上。
张锦烣有些惶恐，不安的站了起来，点头哈腰道，“申律师，什么事情啊？”
“真是个蠢货，我手下怎么有你这样的人，过来。”申蕾又不客气的骂了一句，扭身就走了。
一时间，不少人都偷笑着看向张锦烣。
张锦烣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更是气愤难当。这个臭婆娘，当众让老子难堪……
他隐忍着心中的怒火，缓缓跟上。
申蕾回到座位，见张锦烣过来，狠狠给他一个白眼。
白莹打量着张锦烣，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微微倾斜了一下身子，依偎着赵远征，问申蕾道“申律师，你没开玩笑吧，你要把这个案子交给他来负责吗？”
申蕾盯着白莹，不露声色的说，“这你不用管，总负责的人是我。”
白莹依然口气逼人，“申律师，这事关我们法正律所的荣耀。如果打不赢官司，恐怕……”
白莹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申蕾接过她的话，说，“如果打不赢官司，张锦烣引咎辞职，而民事部负责人的位置，我也主动让出来。”
什么，张锦烣愣了一下。靠，申蕾这臭婆娘，什么意思？凭什么替老子做决定，决定老子的去留。
看着眼前这个自负的女人，张锦烣心中蹿火，真想上前揪着她的衣领，好好教训一下她。
白莹当下说，“行，申律师，话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我也承诺，要是我接的案子也打不赢，我就引咎辞职。”
“刚才开玩笑呢，怎么都还较真起来了？”马忠军担忧的说道，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刚才，袁向光将法庭里两宗民事案子委托马忠军找律师代理一下。
通常，也有很多原告直接把案子直接递交法院。这时，法院就会帮着他们寻找律师。
其实，代理法院出来的案子，律所通常赚不到多少代理费。作为中间的介绍人，法院会抽取不少代理费。而律所，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但，这也是维系和法院之间关系的一种途径。所以，他们还是要接手的。
袁向光刚才转交给他们的两个民事案子，一个很简单，替一个刑满释放的罪犯做一个法庭陈述。说白了，就是个走过场的事情。这个案子，被白莹给接了。
而另一个案子，是申蕾替张锦烣接手的，也是很棘手的。一个农民状告一个开发商抢占土地，并对他的家人造成了人身伤害。这种土地纠纷的案子，调查取证原本就很困难。
关键，这个开发商叫梁忠辉。在永安市有钱有势，通黑白两道。他的父亲梁元超是原政法委书记，虽然如今内退成了一名政协委员。但是在永安市的官场，依然有很大的人脉关系。
也因此，梁忠辉这几年干了不少为非作歹的事情。虽然也有不少人上告，却从未有人打赢官司。反而，律师也跟着原告遭殃。
这个案子，自从递交法院，赵远征和袁向光就觉得是个烫手的山芋，总想找机会处理了。
现在好了，总算找到替罪羊了。
张锦烣很快了解到原委，顿时明白，他这是背黑锅了。作为包厢里地位最低贱的人，这烫手的山芋，他不接手，反而成问题了。
赵远征随即站了起来，走到张锦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的说，“小张，你不要有顾虑，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和袁庭长嘛，我们会尽最大能力给你帮助。”
张锦烣点点头，强颜欢笑道，“多谢赵院长，我会尽力而为。”
此时，马忠军也说道，“小张，关于律师资格的事情，我这两天帮你弄好。你只管安心做事，其他的都不要去想就好了。”
“啊，马主任，劳你费心了。”张锦烣多少，觉得荒谬可笑。朝思梦想的律师资格，竟然会在这种方式下获得。
唉，获得又能如何。代理这种败诉率99%的案子，将来也是卷铺盖从法正律所滚蛋。那么，一切还有啥意义呢。
想着，张锦烣多少觉得心酸。他娘的，都是申蕾这个女魔头害的。臭婆娘，老子真从法正律所滚蛋，一定不会放过你。
宴席散去后，张锦烣出了包厢，径直向外走去。
走到拐角的时候，看到申蕾一个人缓缓前行。
他心下恼怒，快步追上来，气愤的问道，“申律师，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我得罪你了吗？”
“姓张的，你别狗咬吕洞宾。要不是我帮你，恐怕你再干一百年，也得不到四级律师资格。”
申蕾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我取得又能如何，打不赢官司。不仅我会丢了工作，招惹上梁忠辉这种人，我恐怕在永安市想立足都难了。”张锦烣因为太激动，抓着申蕾的胳膊。
申蕾有些惊异的看了看他，目光里投射出的锋芒让人不寒而栗。她缓缓说，“张锦烣，广平市的官二代你都能摆的平，我们永安市这个梁忠辉，你还会放眼里吗？”
张锦烣心里咯噔了一声，靠，这女魔头该不会看出什么端倪了。那他妈是逢场作戏，但梁忠辉可是货真价实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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