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１４章 难以掩饰
“枫哥你主管政~府工作，这个替代的项目，您来定吧。”
黄佳涎着脸，一副耍赖的样子。
“我的黄大书记，招商引资工作，不是说招就能招来的，这一点你比谁都明白。你安排的事情，我会上心的，你放心好了，但主要还是靠你，你不能全推到我身上，知道吗？还有，关键的是……”
说到这儿，夏枫犹豫了一下，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故意这么做的，想卖个关子，调调黄佳的胃口。
果然，黄佳有些急了，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夏枫，急切道:
“关键是什么？枫哥，您对我还有什么保留嘛？”
“不是保留不保留的事情，关键是我不知道这其中你与他们的交情如何？”
黄佳何等的聪明，明白了夏枫的意思，说道：
“实事求是地讲，快一年了，没有来往也不可能，但是越规的事没有，枫哥尽管放心。”
说完，黄佳看向夏枫，等着夏枫肯定。
一个人，最难掩饰的就是目光。你可以言不由衷，你可以心肯手摆，所想非所做，但你却改变不了你的眼神。
从黄佳并不自信的目光中，夏枫得出了结论：他没说实话。
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才怪呢！
想想，还是敲打一下为好，也便于黄佳作出正确的决策，遂道：
“朴正树董事长说过，假朴正树诈骗一案正在侦破中。这个案子在兴通的数额就这么大，在外地可想而知。我的感觉，此案早晚能破，其间的具体事项，那骗子也会一古笼统地说出来，到时候他别胡说八道，影响到你就行。”
听罢夏枫一席话，黄佳的脸色就更加阴沉，心里打起鼓来。
“他怎么说，那是他的事，咱管不了，也只好由着他了。唉，也是倒霉，碰上了这么档子烂事。”
看着沮丧的黄佳，夏枫无可奈何。
二人讨论的第三个问题，就是对范东伟的汇报口径。夏枫的意见，一定要实话实说，不能有任何的隐瞒，而对其他任何无关人员，不提为妙。
“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本人也没有这个能力帮你隐藏这么大一个事情。”
夏枫这样开导劝说黄佳。
经历了痛苦的思索，黄佳同意了夏枫的意见。
于是，饭后，夏枫拽着黄佳，一同来到了范东伟的办公室，说明了事情的真相。
范东伟一定会恼怒，不然就不是他范东伟了。
然而，出乎夏枫的意料，范东伟面色愠怒，但却并未拍案而起，在向黄佳投去了鄙夷的目光之后，竟然沉默了。
“书记，上午夏县长还没来，我担心说不清楚，就……”
黄佳带着哭腔说道。
范东伟抬手制止了他，责怪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工作中有所失误，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我们要以正确的实事求是的态度来对待失误，更不能文过饰非，遮遮掩掩！”
范东伟的话虽是批评，但却官腔官调，无关疼痒。
“既然这是一起诈骗案件，那就交由公安一并处置去吧。朴正树说的是有道理的，报案吧。”
黄佳连忙应着。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了了？那可是关乎一个亿的贷款呢！
再看范东伟，满脸憋得通红，可见在极力抑制着胸中万丈怒火，目光中也有一丝慌乱和黯淡。
他竟有着如此的克制力，挽暴发于即将。
这也充分表明，他与黄佳之间一定有着独特关系，或者故事，只是当着夏枫的面不便说出罢了。
兴许，对此事他早有觉察和思考。
“这三个大项目，观摩会之后在市里都挂了号，市领导印象十分深刻，如今轮胎项目没能落地，丢人丢大发了！这个事情，我们仨都有责任，黄佳是主要责任，我和夏枫都有监督责任。当然，现在还不是划分责任的时候，当今之计，是如何把影响和损失降低到最小的程度!对此，你们俩有什么意见？”
黄佳抢先说了方才夏枫的意见。
范东伟思忖片刻，道：“亡羊补牢，也只能如此了。黄佳你马上与卞为民联系，严密关~注舆情，严防恶意炒作；夏枫你马上与招商局商讨商讨，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寻找到合适的替代项目顶上。”
把擦屁股的责任推到了夏枫头上。
你这才是文过饰非，粉~饰太~平呢！
夏枫默默点头，不语。
大抵也只能如此罢了。
哼，你们之间，定有猫腻，一定有着不可告人勾当，否则决不会如此轻易处置。
夏枫更加明确了这一概念。
范东伟的态度，同样出乎黄佳的预料。
黄佳料定范东伟会恼怒，会拍桌子，会有急风暴雨式的发泄与抨击，但没想到还是较为温和，这让他十分纳闷。
范东伟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这背后难道还有着什么故事？
其实，夏枫黄佳二人猜测的都有道理。
黄佳，虽然与范东伟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黄佳的长项太长了，那就是和坤一般地伺候领导，博得领导的欢心。再加上为其亲属费心扒拉地服务，就很快结下了兄弟般的情谊。
这情形，夏枫是能够想像的到的。
而黄佳的思维，就没有夏枫那么敏感了。范东伟对他客气了些，他把原因归究到二人素平日的密切交往上。二人关系甚铁，就差拜把子了。当然人家县委书记是不会与一个下属拜把子的，但实际工作生活中却是需要这么一个下属忠心耿耿地为他效力。你忠诚于他，当你需要的时候，他自然会为你说话的。
这个逻辑，浅显而有道理。
黄佳因此而感到侥幸，甚至沾沾自喜。
只是，黄佳没想到的是，范东伟的心机远远要比他想像的重。黄佳还没想到，范东伟比他黄佳更为关心这个轮胎项目。
这是因为，那假朴正树还通过关系，暗地里给范东伟同样输送了巨大而又独特的利益，这个利益的独特与精彩，随着案件的侦破会慢慢露出水面，会让大家大跌眼镜，任你怎么想像也不会过分。
所以，从一定意义上讲，轮胎项目的失败，范东伟比黄佳、夏枫还要着急。
但是，粗中有细、老道狡黠的范东伟却掩饰得较为周正，就连他十分信任的黄佳也没察觉其中的奥妙。
夏枫是通过苗大力知晓范东伟特别关心轮胎项目的。
黄佳安排有关人员向苗大力报了案，苗大力当然要向市局正式报告，报告的同时，又获取了假朴正树诈骗案侦察进展的相关信息。还未来得及向夏枫汇报呢，范东伟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请苗大力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从未有过的客气，让苗大力顿感蹊跷。
来到范东伟的办公室，明知苗大力不抽烟的，范东伟却满脸是笑非常正式地让了让，并亲切地指着秘书呈上的茶杯道：
“大力你先喝口水。”
“书记您别客气，有什么指示您尽管吩咐。”
范东伟这才问起轮胎项目被诈骗的相关情况。
这次，苗大力获取的情报就比较详细了。
假朴正树在邻省某市以同样落户轮胎项目为幌子，取得了当地政~府的信赖，先期获取了三个亿的贷款，并投资五千多万假模假样地开始了基建。之后，又试图以土地置押贷款五个亿，被银信部门审核资质时发现了纰漏，追根溯源，揭开了骗子的真面目。
这与在兴通诈骗过程如出一辙，还借鉴了在兴通所谓的“基建经验”。
荒唐可笑！
“那个……假的韩国老板，逮了没有？”
范东伟急切地问道。
声音中些微的发抖，还是让苗大力敏感地捕捉到了。
“当然逮了，案件正在审理中。他在我们兴通的诈骗活动，正好并案处理，市里正通过省厅进行协调。”
“就是说，咱这个案件，要由外省来审理？”
“是的。”
范东伟“哦”的同时，伸出手来，机械地挠了挠头。
是有些慌张。
“能不能这样，你们努力一下，由咱们省或者是咱江平市公安局，当然最好是咱县局来侦破此案？”
“书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人家已经立案，并且把骗子已经抓获。再者说，人家已经侦查的差不多了。这种情况，在哪儿立案，由哪儿负责侦察，是有着明确规定的。”
范东伟脸上露出了难掩的失落。
苗大力据此断定，范东伟决不是处在县委书记的角度关心这个案件，而是有着更为深层次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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