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恹恹……这是爱啊，妈妈最爱你了。”
这句温柔的话，回响在耳边，秦恹有些喘不上气来，他睁开眼睛，眸子有些涣散和恍惚，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际和刺耳的雷电声，一时很难叫他将梦境和现实区分开，身子在微微颤抖，他弓着身子，喘着粗气。
样子看起来有些骇人，和白日里冷淡矜贵的模样完全相反，他狼狈，捂着胸口。
拼命地压制着什么，可那些被他拼命压制的多年的，阴暗的，疯狂的，情绪想法却是在深夜中，不要命的冒出来，将他蚕食，似乎要一点点的将他外面披着的，完好且正常人皮给剥下来，露出底下，早就丑陋扭曲的灵魂。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又梦到那些了。
他知道，他只是个一直假装着自己正常，披着人皮的疯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办法伪装，彻底疯掉了，然后控制不住，毁掉自己的一切。
身体被常年服用的药控制，如今没有定期的药缓解，疼的厉害，理智近乎丧失，他只想找点什么缓解疼痛。
他不自觉发出呜咽声，恍惚之中，好像有什么递到了他的面前，他下意识的张嘴咬住。
口腔中满是血腥味，身子好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住，连着让他一直心悸恐惧的狭隘黑暗空间和雷鸣声好似都变得远了许多。
“别怕，我在呢。”
“只要你想，需要，我会陪着你的。”
“唱首歌，愿你能做个美梦吧。”
轻柔的东西拂过头发，那道好听的声音很是温暖，哼着动人的曲调。
不知不觉中，秦恹终于安定下来了，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心好似被什么给轻轻安抚了下来，就像是在这些年的人生岁月中，第一次，拥有了，他真正想要且属于他，拥有着的东西。
甚至忍不住涌出疯狂，想将其完完全全拥有，禁锢着，只属于他。
夜晚便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
苏幻推开门，迎面便瞧见了同时开门走出来的秦恹，秦恹又恢复成了往日冷冰冰，毫无人情味的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装，他鼻梁上架着的银色边框的眼镜，将他衬的更加冷冽不近人情几分，只淡淡的瞥了一眼苏幻。
“昨晚……”秦恹开口。
“嗯？”苏幻回答，眼中疑惑。
她自然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原本睡的好好的，忽然关于秦恹的黑化值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不稳定起来，一瞬暴涨一瞬又跌了不少，状况很不对，也正因为如此，她半夜悄悄的摸黑去了秦恹房间。
看见了失去理智，看起来状况很不对，染着些疯狂的秦恹，偏生生安静的很，就像是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默默的安静的腐烂走向毁灭，没人会注意到他，偏生生他又好似很想叫人发现，在无声的求助着。
她发现了，于是便伸手小心的安抚秦恹，还好心的把手给秦恹咬了，只是为了避免秦恹想歪，又脑补出什么不好的东西，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
想到这里，苏幻摸了摸自己生疼的手腕，要留疤了，可恨的小反派。
秦恹没再说话，他敛了敛眸子，将脑海中的想法扫出，昨夜的一切大约真的是她……太想有个人能拉他一把，而生出的妄念。
妄念终究是当不得真的。
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苏幻见着生的秦恹离开后，便只好百无聊赖的回房间继续宅着，搜索关于秦家的一切，剧情只介绍肯定不会详细介绍这些。
秦家在网上还是很出名的，发家史在网上也很全，她大致只看一下秦恹的，其中最受关注的是一条新闻，秦恹的父亲在他幼年八岁的时候，外出同情人还有情人给他生的孩子一起外出，不幸遭遇车祸死了，从此，诺大的秦家只剩下了秦恹和他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
苏幻的目光在电子屏幕上审视，带着几分思量，关于车祸的描述似乎疑点重重，还有……秦恹的母亲，是那个将原主许给秦恹结婚的管家口中的老夫人吗。
【宿主，你在想什么？】小九子看着苏幻对电脑沉默了半晌，疑惑不已。
【找黑化的病源。】苏幻开口，似已有了想法，将电脑息屏。
另一边，秦恹坐着车在回家的路上，管家面色一凌，恭敬的将手机递到了秦恹面前。
“秦总，老夫人来电话。”
“母亲。”秦恹声音淡淡，没有任何情绪，看着屏幕内的妇人。
对方生的一张非常温婉漂亮的脸，隐约能看出来，秦恹长的很像她，只是更加的凌厉有气势，对方则看起来更加温柔，看起来很好相处。
“恹恹，你好久都没有回来看我了，你身体受不住的。”秦母开口。
“听说，你和幻幻相处的不错，我很开心。”
秦恹不语。
“你和她的基因匹配度是最高的，生出的孩子一定是基因最佳最优秀的，现在胚胎体外培育很发达，恹恹，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对么，你呀，可是寄托了我所有的期盼，别学你父亲，叫我失望。”秦母又是温柔的开口，只是柔和的语调中，夹杂着难以察觉的癫狂控制欲，她温柔的透过屏幕注视着秦恹。
“自然，母亲，我永远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秦恹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恰到好处的弧度，是千锤百炼很多遍的笑容，挑不出一丝毛病，只是眸色却是暗了暗。
通话断掉，屏幕暗了下来，秦恹浅色幽瞳注视着管家，将电话丢了过去。
管家被秦恹的目光看的毛毛的，他下意识的低下头。
秦恹回了家，客厅中点灯，在幽幽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显眼，他进了客厅，便瞧见了坐在客厅的人。
“回家了，来，一起吃饭吧。”苏幻将洗干净的碗筷递过去，坐在餐桌上等着秦恹。
秦恹被回家了这个词汇晃了晃神，一瞬竟真生出错觉，他是在外辛苦工作的丈夫，而苏幻是持家温柔的妻子，即便他很晚回家，妻子也依旧点着灯，摆着热腾腾的饭菜，等他回家。
只一瞬，又想起什么，秦恹就很快恢复常态，眼神冷了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疏离冷漠，要和苏幻扯开一切关系，注视着苏幻，声音冷冽。
“这里不是我们的家，是我的家。”
“你是暂居的客人，我们之间有的只是一层虚假的关系，这层关系也快解除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你真的那么希望和我离婚，再无瓜葛吗。”苏幻看向秦恹，询问。
“是。”秦恹依旧惜字如金。
“我明白了。”苏幻声音有些无奈，起身。
秦恹听着苏幻那轻声叹息的无奈声，不知为何，心尖一颤，但只一瞬，又恢复如初，快到他几乎不明白，那闪过的情绪是什么，他也向来不懂这些，只是沉默的看着苏幻背影。
他想，没什么的，这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就像是他成长轨迹中所有被那人安上的喜好厌恶一般。
总归……没什么不同。
日子照常流逝，苏幻和秦恹之间相处依旧维持着一个很微妙的距离，也仿若根本没有发生过那晚的询问，直到……
叮咚……
秦恹手机响起，这是一则通知。
一则由夫妻中一方递交了签署了双方名字离婚协议书，通知解除婚姻关系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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