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又提起了天地居？”
祁君羡慵懒地阖上眼睛，修长的指骨轻点桌面。
江舟跪在祁君羡面前，态度恭敬：“是，沐小姐今天确实又提到了这件事。”
祁君羡轻笑。
“跟紧她，如果她真的去了天地居，给我看看她都跟什么人交谈碰面了。”
对他有异心的人，他绝对不会留在身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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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酒来到私塾的时候，总感觉今天那些同学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像是同情，又像是嘲讽。
穆如酒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难道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直到来到自己的座位，穆如酒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现在却放了一块青绿色的玉佩。
——那是当今皇上谢琛赏给她最宠爱的女儿，婷乐公主的玉佩。
放眼整个京城，也不过婷乐手中这一块而已。
穆如酒的脸色冷了下来。
真是冤家路窄。
婷乐来私塾了。
其实像公主皇子这样的皇室人员，并不需要来皇家私塾上课，他们有专门的教书先生和陪读，有着严格的执行计划，比皇家私塾更加精准完善。
这婷乐抽哪门子风，要来皇家私塾上课？
“哼，看她之前还那么神气！现在婷乐公主回来了，一会儿肯定饶不了她！”
“就是就是，一个不知道哪来的连庶出都算不上的女子，居然天天跟纪符言待在一起，婷乐公主肯定饶不了她！”
“哈哈，别说这个了，我猜她现在连坐在哪都不知道了！”
“……”
听着耳边传来的嘲笑声，穆如酒轻轻挑眉，也没有当回事，只是兀自坐在了这个位置上。
她刚一坐下，就听到周围的学生都倒吸一口凉气。
“沐酒她活够了吧？！居然还敢坐在那！”
“哼，等着吧！一会儿她可别哭得找不到东西南北！”
穆如酒权当没听到，继续拿出书来，预习着今天的课程。
每天早上，纪符言都会按例检查她昨天学会的字，只是现在纪符言还没来，她再多看一会儿。
现在她差不多已经将日常的字都过了一遍了，祁君羡除了夸她聪明，也没有引起他其他的怀疑。
不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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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乐公主，你可是好久没来私塾了，我们都很想念你呢！”
“对啊对啊，婷乐公主不在，我们听起课来都觉得没劲。”
“婷乐公主，您这次会在私塾多待一段时间吗？”
“婷乐公主，我来帮你拿书吧！”
“……”
辰字堂外面叽叽喳喳的，分外热闹。
穆如酒像是没听见一样，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籍。
“看心情吧，如果父皇不总是缠着我，那我就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婷乐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
似乎所有人都应该围着她转，都应该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是最骄傲的婷乐公主！
所有人都应该跪她才对！
婷乐高傲地走进辰字堂的时候，才发现有个女子居然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婷乐公主，那个人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就是你不在的时候，先生将位置让给她坐了，现在你回来了，居然还不知道让位置！”
婷乐闻言，好看的眼睛阴沉下来。
她走到穆如酒身边，挡在了穆如酒面前。
被遮住了光线，穆如酒缓缓抬头，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上次见谢婷乐，似乎还是在四年前。
当时黎贵妃黎霁生辰，谢琛大肆操办，几乎整个京城都知晓——春日烟花盛放整晚的那天，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黎贵妃的生辰。
那时候，穆如酒也应邀去了。
黎霁坐在谢琛怀里，穆如酒坐在谢琛一旁。
分明只是几步的距离，穆如酒看着笑得温柔的谢琛，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远。
——谢琛似乎从来都不记得她的生日。
就算有时被身边的内侍提醒，也只是随意地摆摆手，让御膳房做一碗薏仁粥送过去。
谢琛不知道，穆如酒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薏米。
但是对于黎霁的喜好，他记得十分清楚。
“陛下赏赐，嫔妾感激不尽。”
黎霁声音温柔细软，妩媚妖娆。
但是穆如酒只是一个武将，即便做了皇后，似乎也从来不会这般撒娇。
谢琛笑着刮了刮黎霁的鼻头。
“只要你喜欢，朕都送给你。”
曾几何时，谢琛似乎对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还是太子之时，地位不稳，穆如酒见到谢琛时，谢琛字字铿锵：“若是日后我为万人之上，阿酒要什么，本宫都会给！”
皇宫啊，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穆如酒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婷乐公主的。
少女眉眼张扬，一看就是从小娇惯着长大，见到谢琛和黎霁，乖乖地行礼。
“见过父皇母妃，母妃今日生辰，父皇可要好好陪陪母妃！”
婷乐任性地要求道。
谢琛也不恼，笑得更加宠溺：“好好好，朕一定好好陪你母妃。”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穆如酒有一瞬间的恍惚。
婷乐自始至终没有向她行礼。
即使她是皇后。
即使她就坐在谢琛旁边。
她是故意的，穆如酒知道。
而谢琛也默认了婷乐的做法，自始至终都没有责备过她。
甚至没有为穆如酒说过一句话。
当时，穆如酒只觉得，不应该跟小孩子计较。
但是重活一世，她现在也是小孩子，凭什么要让着她？！
当看向眼前的婷乐时，穆如酒眯了眯眼睛。
几年不见，婷乐的眉眼已经张开，原本就精致的她珠光宝翠，看上去高贵无比。
穆如酒有些恍神。
啊，已经长这么大了。
不过就算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一脚踢过去，应该也会哭吧？
穆如酒的头上仿佛长出一对恶劣的小角。
“喂！婷乐公主问你话呢，发什么呆？！”
直到婷乐身后的女子朝着穆如酒大喊，穆如酒才堪堪回神。
她的眼神变得嗫嚅起来：“婷……婷乐公主？”
婷乐扬了扬眉头，看上去更加高傲。
“你就是占了我位置的沐酒？”
穆如酒闻言，有些慌张地眨眨眼：“我……我没有占你的位置……”
“大胆，见到公主居然不行礼！”
身后的女子继续帮婷乐说话，说完还嫌不够，一把抓过穆如酒，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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