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祁慕和祁久在这里待了几日。

祁久想母后了。

祁慕便想着,带久久回去了。

反正如今将父皇想要说的话都带到了,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砚寒清得知这件事时,便来送他们。

不仅砚寒清来了,不少王宫大臣也跟着来了。

承影大人已经向他们解释过了。

——这两位是南溪远道而来的皇子公主,只是来游玩,陛下受南溪皇帝的委托,才对他们照顾有加。

这就说得清楚了嘛!

他们都知道,陛下不是那种喜欢照顾别人的人,为了季渊与南溪的和睦,这就对了嘛!

到底是南溪的皇子公主,只让陛下一人来送,季渊朝臣们感觉颜面上不好,便跟着陛下一同来送别两位。

祁慕在一群朝臣中看到了那位江绅江丞相。

江丞相怨念极重地看着祁慕,那眼神,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也是,他一直以为祁慕是来帮助他的,到最后才知道,他根本没想过要帮他将女儿救出来。

看来,他的女儿真的要在牢里度过一辈子了……

砚寒清看着两人的马车,来到祁慕身边:“好好照顾祁久,替我向你母后问好,祁君羡就算了。”

祁慕笑笑。

这季渊国主跟他父皇一样,在遇到母后的事情时,全都幼稚得像个孩子一样。

祁慕向砚寒清点点头:“回去我会转告母后的。”

砚寒清这才点点头,他看向祁慕身边的祁久,弯了弯眉眼。

“久久要乖哦。”

祁久使劲地点头:“好!”

砚寒清继续笑着:“你母后……生养你们十分不易,不要惹她生气哦,你母后生起气来……”

砚寒清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不觉缩了缩脖子。

“可是很可怕的。”

祁久眨了眨眼,面露不解:“母后生气很吓人吗?”

砚寒清笑着点点头:“是的,很吓人,所以,千万不要惹她生气~”

祁久继续使劲点头:“好!久久好乖的,不会惹母后生气的!”

祁慕看不下去了,目光冷冷地落在砚寒清身上:“国主大人恐怕是误会了,母后对我和久久都很温柔。”

随即淡淡地瞥了砚寒清一眼:“大抵只是对不喜欢的人才会如此吧。”

砚寒清翻了个白眼,瞪了祁慕一眼。

这小家伙,果然像他父皇一样不讨喜!

“行了,趁着天色,快走吧。”

砚寒清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了不远处。

祁慕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觉得恍惚。

他曾经听水墨姑姑说起,昔年的季渊国主少年意气,高坐在马背上,骄傲恣意。

“孤认识的穆如酒,骄傲得像是季渊国上空盘旋的雄鹰一样。”

“穆如酒,你属于蓝天,谁也不应该束缚你,你比风都自由。”

祁慕看着眼前依旧意气风发的君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又何尝不是呢?

骄傲得如同雄鹰,自由得如同烈风。

季渊的这位国主,似乎自始至终都是少年模样。

就好像是多年前就站在远处等待谁的少年郎,那个人不来,他就不肯老去一般。

没再看向他,祁慕落下车帘,江青便驾着马车向远处走去。

不远处,一匹骏马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丞相江绅一眼便认出来了!

——是他派去南溪寻亲帮助的信使。

那信使停到砚寒清面前,从马上下来向砚寒清跪下行礼。

砚寒清没有看向他,只是目送着两个人离去。

此一别,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与南溪那人的最后一点联系,也断得干净了。

直到视野内的那辆马车消失不见,砚寒清的目光才缓缓落在了面前的信使身上。

他微微挑眉,认出了这个信使。

——这不是江家的吗?

眯了眯眼睛,砚寒清回身看了一眼江绅,江绅立即低下头,额头上被汗水沁满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信使为什么会直接到陛下面前?

江绅觉得,天要亡他!

砚寒清只是看了江绅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在了那信使身上。

“何事?”

信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封信,递到了砚寒清面前。

“启禀陛下,那位娘娘让属下一定要把信交到您手里。”

还说千万不能给任何人看,谁都不行。

信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不敢忤逆一朝皇后的命令,只能乖乖听从。

砚寒清听到“那位娘娘”几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

他愣怔地看着信使递过来的那件信封,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砚寒清接过信件,却是张张嘴,看向信使:“你说的‘娘娘’,是南溪的那个……”

“是,是皇后穆氏。”

信使回道。

砚寒清拿着信封的手有一瞬间的收紧,反应过来的时候,生怕被自己抓坏了,急忙查看。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地将信封打开,取出信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着的。

信封很薄。

砚寒清却觉得手上像是拿了什么千斤重的东西,半晌都没有将信纸打开。

许久,他吐出一口气,这才将信纸展开。

信纸不大,而信纸上的内容更少。

只有一句话。

砚寒清看了半晌,却不觉轻笑一声,就连眸光都变得细碎。

起初只是轻笑,后来渐渐变成了朗声大笑,他看着信封上的内容,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砚寒清身后的朝臣议论纷纷,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说什么。

江绅更是身体僵硬,感觉自己下一步就要大难临头一般。

砚寒清笑够了,才将那封信妥帖地收了起来,转身。

“江绅何在?”

江绅头皮发麻,却只能僵硬地上前几步,紧绷地向砚寒清行礼:“臣……臣在……”

砚寒清上下打量了江绅一眼,似乎心情颇好。

“你倒是挺有能耐,”一句话,也听不出是夸赞还是什么,“这招是承影告诉你的?”

江绅不答,只是弓着腰,一句话不敢说。

砚寒清也不追究,只是笑着摆摆手:“罢了。”

“传寡人旨意,”男人轻叹一声,抬眼看向远方的苍穹,“赦免江氏吧。”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抬脚离开。

砚寒清又将信纸拿了出来。

信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像极洒脱不羁的她。

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想死吗?给我好好的。】

砚寒清扯了扯嘴角。

你看,他就说。

穆如酒生起气来,分明就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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