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你害死老夫了!老夫一世清名,以后还怎么做人!”
“方正一你也大祸临头啦!老夫劝你尽早收手还有转圜的余地,再这么下去与百官为敌没有好结果!”
“你就算是想筹粮也没有这么筹的啊!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
周围记者闻言无不露出感动的神色。
真是亲大舅啊,显然是痛心疾首到了极点,我咋没有这样一个亲戚?
方正一嘴一撇,作无赖状:“神马?!百官敢与我为敌?全京城百姓谁不知道我方正一是站在陛下跟太子这边的?百官想要造反?我现在就参他们一本!”
李岩松顿时感觉三观炸裂。
你他妈是妖怪吗?能不能用正常人类的思维交流?
李岩松气的直哆嗦:“无可救药..无可救药,方正一,你疯了吗!为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拿到朝堂上慢慢议啊!”
方正一直视李岩松道:“慢慢议?李公,这话不应该跟我说,要去跟那些快饿死的人说,他们愿意等,我就愿意慢慢议。”
“而且李公,你不会真觉得能议出什么好的结果吧?”
“捐粮一事甚至都不应该由我提出来,你瞧瞧现在朝堂上有人主动提捐粮这茬么?”
李岩松自觉有些理亏,照理说应该他开这个头才对。
但是没人愿意触这个霉头,通常陛下开口后下面才会跟着附和。
没想到出现这么一个搅局者,还是以这种不同寻常的方式。
李岩松嗫嚅道:“现在是没有,可是还时机未到。”
方正一语重心长道:“还等什么时机!大舅啊,你们这帮老骨头,我要不逼你们一把,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潜力有多大!。”
“你!”
..........
李岩松一下被梗住,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方正一小子真的不会说人话啊!
但他还想再努力一把:“你真的不听老夫之言,还要继续搞下去?”
方正一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道:“李公,事到如今,还能收手么?”
“本官就是这样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李岩松摊开手,激动道:“这到底是为何啊?为何如此激进,你现在收手老夫可以帮你去说和。”
方正一叹了口气:“李公饿过吗?”
“当然饿过!天下哪一个进京赶考的仕子没有饿过。”
一连几天的考试,自己带的干粮又干又硬,号舍里的伙食又清汤寡水,那可真的是饿的难受。
“不,李公没饿过,我说的是朝不保夕,今天勉强活下来不知明天该怎么活的那种饿。”
“真正的饥饿,让人生不起一丝杂念,身边若有一个人,你只盼着他死了,然后食之果腹。”
李岩松喉咙有些发紧,没敢说话。
方正一表情有些沉重道:“那李公有去过灾区亲眼看过吗?”
“未曾看过。”
“好,那我来告诉李公灾区是何模样...粮荒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新坟连绵。”
“去到百姓家中,哪家不是破锅冷灶,哭声满门?”
“很不幸,我见过,我不但见过,能活到今天也要拜那些快饿死的饥民所赐。”
“一群濒死之人挤出仅有一点粮食才能让本官活到今天。”
“本来我是不想过多掺和此事,但是太子一片仁爱之心实在让我惭愧。”
“我忝为詹事府詹事,又岂能畏葸不前。如此,就算与百官为敌又能如何?”
“李公,您固然深谋远虑,但有时候做事并不需要太多智慧。”
“或许只是需要一点勇气。”
李岩松哑口无言,只是盯着方正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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