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以身试药


“整个国公府都是禁地,您难道不清楚吗?”

“晴雪病了。”

裴玉嵇抬眼紧盯着妖狐的眼,他的脸如若冰霜,让人情不自禁生寒。

妖狐微微一愣。

今早同段无疾聊过疫病之症,他明白安晴雪只身在府上的凶险,心里自始至终悬着。

无言以对,无话可说,他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两分。

“放开!”

愠怒的呵斥直冲妖狐而来,裴玉嵇甩开妖狐的手,一跃而上。

他站在墙边,隔着面纱俯瞰妖狐,语重心长道:“外面交给你了。”

“殿下!”

若裴玉嵇就这么进去了,整个京城怕是都要乱了!

笃定听从安晴雪的判断,妖狐只身上前不惜动用拳脚,企图劝阻裴玉嵇的不管不顾。

“殿下您可知道是安晴雪说,绝不许任何人进府……”

一个肘击挡住了妖狐的鞭腿,裴玉嵇失去了大半的理智:“本王非进不可!”

两人在仅只有一尺宽的围墙上大打出手。

稚梅在底下看着也只能干着急,若是其中一人受伤,她没办法同安晴雪交代!

“嵇王殿下,云山,你们别打了!”

每招每式皆遭裴玉嵇化解,妖狐索性飞扑上前,以双手死死困住裴玉嵇。

“殿下若是真去,安姑娘一定会跟你没完,殿下你醒醒啊!”

大力甩开妖狐,裴玉嵇纵身一跳:“若是她与本王没完,本王也认了!”

摔落草丛,滚了一圈。

裴玉嵇起身让稚梅引路,转眼抵达安晴雪房门外。

浑浑噩噩坐在床边的安晴雪突然听到脚步,她旋即抬头:“谁?不可入门!”

门吱呀一声直接出外推开,安晴雪心惊眼前骤然一亮,强光使她眯眼。

裴玉嵇带着面纱,只身出现在她眼前。

“殿下……”

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安晴雪不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当来人一步步靠近,那么生动,如此真实,似乎能闻到独属于裴玉嵇的那股气息。

确认来人真是裴玉嵇,他的眼神里全是心疼。

安晴雪霎时间燃起了无名火,忍着嗓子的疼痛质问:“你不要命了!”

裴玉嵇没有停下脚步。

他的动作很利落,从背后掏出了木匣:“本王不会任由你一人在府上受罪,这话本王说过。”

他怎么就不听呢!急得安晴雪要开口骂。

裴玉嵇却强行插话,将箱子推到安晴雪跟前,解释道。

“箱子里装的,都是这几日于城中各处奔走找来的灵药,或许会对你研制药方有帮助。”

不但没有一点生分,更是直接坐到了安晴雪身边。

三下五除二取下挡住口鼻的纱帘,裴玉嵇看着安晴雪的脸:“同甘共苦,绝非虚话。”

心开始狂跳,安晴雪说不明白此刻她的感受。

若是他人在她眼前上赶着送死,只怕会不屑一顾,可这人是裴玉嵇……

她选择了沉默,低头看起箱子里的药。

全都是仁爱堂稀缺之物,凭借前世读医书留下的记忆,安晴雪知道这些殿下样样能抵雪灵芝,稀罕至极!

“殿下您何必要做成这样。”安晴雪苦笑关上箱子。

此刻的她终于有了两分释然,也就是在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殿下可知道得这病的后果?你可知道全城的百姓,还要圣上,都盯着安国公府?”

“本王当然知道!”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正是本王知道,本王才必须来。”

抛开个人感情不言,裴玉嵇正色道。

“若是本王入府,所有百姓才是真的吃了一颗定心丸,有皇族在此,没有人会担心你治不好国公府的人。”

安晴雪起先以为裴玉嵇是一时脑热才会冲进府,没想到他早想清楚了这中间的紧要。

只说感动不大妥帖。

她等裴玉嵇说完,深深地吸了口气:“殿下,一心为国为民,吾实汗颜。”

“本王也是为了你。”裴玉嵇紧接着补了这一句。

他很紧张地看着安晴雪,不敢挪移目光,似乎放松一点点这人就会从眼前消逝不见。

期盼油然而生。

他在等一个问题的回复,这个问题早于多前已问过安晴雪。

对方显然感受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安晴雪有意控制着呼吸:“殿下……”

“若此番灾难我能活下来,先前所问能否与您厮守终身之话,定能给你个答复。”

也许是期盼了太久,当这个回答真出现时,裴玉嵇却呆住了。

他的视线一直在安晴雪的脸上不愿挪开,哪怕是隔着面纱也只想看着她。

尤其是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睛,会说话。

“殿下?”安晴雪不明所以,轻声唤裴玉嵇。

“嗯。”

回过神笑自己竟也会走神,裴玉嵇点点头:“你会活下来,本王也是,你明白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入夜渐凉,安晴雪的状态一刻不如一刻。

她于裴玉嵇聊了许多,聊了对疫病的猜想,说了对帕勒的猜疑,还有她能做到的所有。

起初还能强撑着病体坐着对话,往后便虚弱无力。

裴玉嵇不让她再说,扶着她移步床上,让稚梅等人候在门口递送所需物品。

“殿下……”

“先躺下,一切都有本王在,不必担忧。”

声音轻柔温暖,裴玉嵇努力克制着不安,强打精神:“你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告诉本王。”

独处一间房,两人都有顾及。

最开始生疏不已,裴玉嵇不明白安晴雪的意识,安晴雪也不好向裴玉嵇开口。

被子盖上身,小心翼翼掖好。

想放上安晴雪额头的手楞了一下,裴玉嵇留心她皱眉难安,这才失礼试温。

滚烫的体温更让他难以心安:“本王让稚梅打水来,你需要吃什么药?”

“药……稚梅都知道,给我一碗便是。”

头开始胀痛,安晴雪勉强睁开眼。

因安国公病倒时已失去了神智,她不能询问病情,直到这时才了解这病的全部症状。

裴玉嵇就这么照顾了一夜,到第二天清晨。

挤干帕子搭在安晴雪的额头,裴玉嵇见其睁眼还没讲话:“是要给府上众人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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