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死人真该死啊
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他们终于回过头来说正事。
陆妙笙理了一下思绪：“问题太多，一时间倒不知从何问起。仙贝告诉过我，鲛人族被人类书生发现的始末，至于你们跟这里村民的恩怨，我并不清楚，你细细说来吧。”
绿云从腰间解下一个蓝底白浪花的香囊，轻轻摩挲。
“我们杀的，是不死人。”
“不死人？”
他们三个面面相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不死人啊。
许贤见她嘴角还沾着米粒，体贴地递上一方手帕，绿云却视他如洪水猛兽，一下子躲开。
“离我远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绿云瞧见书生就反感。
陆妙笙给师兄解围，把话题引回来。
“不死人是什么人？”
绿云压下情绪，继续说：“鲛人心头血是不死神药，饮了鲛人血的，便称为不死人，不老不死，无病无灾。”
乔逸之：“一位鲛人只得一滴心头血，据落花堂的线报，沿海四城再加上大鱼镇，已有百人身亡。”
许贤：“被害的鲛人岂不是也要上百？”
绿云身下已堆了一捧鲛珠。
“何止？只有鲛人心甘情愿奉上的心头血，才是真正的不死神药，被强行取血的，服下也只能延缓五十载光阴罢了。
“那该死的书生，对外瞒住了鲛人血的效用。私下里掳掠了许多鲛人取血，喂与他的亲族。
“第一批饮血之人，无论男女老幼，外表几十年不变。未免被旁人发觉，也为了捕杀更多鲛人，书生举族南迁。
“五十年以后，他们发现身边的人竟然有变老之相，再次大批捕猎鲛人。那个时候，为数不多幸存鲛人四处躲藏，书生亲族数十年繁衍生息，后代繁多，根本不可能找到足够的鲛人血。
“为了抢夺鲛人血，他们各自为营，自相残杀。最终，还是书生出来主持大局，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才平息众怒……”
恨到深处，绿云的指甲戳进肉里，鲜红的血顺着指缝留下，哭腔透着悲凉。
“一个五十年，又一个五十年……每隔五十年他们都会出海猎杀鲛人。我的爹娘、亲友，一个个在我眼前倒下，你们可知我有多恨！”
陆妙笙：“你有能耐能杀这么多人，何故忍到此时才报仇？”
绿云停止哭泣，回想此番报仇，似乎异常顺利。
“从前他们防范甚严，我只是偶尔杀过几个落单的，这次却……兴许历时数百年，他们放松警惕了？”
绿云声音越说越小，她觉得此种猜测可能性不大。
乔逸之推翻她的猜想：“不死人几百年来一直掩藏身份，外界丝毫不只，凭这份心计，绝无可能。”
绿云越想越害怕：“他们……他们有何目的？”
几人低头沉思，陆妙笙脑子里跑马灯似的展现家家户户门前的灵位。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他们无一例外，全是同样的姓氏，石。
刘氏、周姨娘、花姨娘等等外姓人却无恙。
这么多亲族被害，族长却不请修士除妖，是害怕被发现不死人身份，还是根本不想除妖？
陆妙笙：“等天亮，我们去找族长问个清楚。”
还有一件，陆妙笙抬起绿云的下巴，认真问道：“你的事情，石登知道多少？”
方才石登虽对答妥帖，陆妙笙还是从他脸上看到了难以察觉的惊慌。
“他以为我是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每次夜里出去之前，我都会用法术让他沉睡。”
虽然她这样说，陆妙笙依旧觉得石登有问题。
当务之急是找族长，石登的事只得暂时按下不提。
拂晓，微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
天亮了。
临走之前，陆妙笙叮嘱绿云：“我们回来之前，你不可轻举妄动，就在家里好好儿等着。”
“我听表姑奶奶的。”
三人趁着村民们还未起床，赶着去祠堂找石仓。
许贤还惦记着自己误伤乔逸之的事，关心道：“乔逸之，你脑子好些了吗？”
“……”
“怎么又不说话？方才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吗？”
“我不说废话。”
这下轮到许贤无语了，人家明确表示不想搭理自己，他再也不热脸贴冷屁股了。
哼，活该他没有机智可爱的小师妹！
他们进了祠堂。
陆妙彤，薛一舟和方留良，正在里面说话。
待他们仨一进去，陆妙彤眼神制止其他二人，不要再说下去。
感觉到里面的眼神不善，许贤和乔逸之提起精神，做起打架的准备。
唯有陆妙笙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蹦蹦跳跳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姐姐，早上好呀！
“薛道友、方道友早上好！”
薛一舟规规矩矩回礼：“陆姑娘有礼。”
方留良气呼呼的，两个腮帮子鼓得像仓鼠，看陆妙笙的眼神充着十足的火气。
“别上赶着示好，我们不吃你这套。”
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精神，陆妙笙对待不明的恶意，能怼的当场怼回去，不能怼的总有一天也会怼回去。
她“哎呀”一声，好奇的上前打量方留良。
“方道友，你的脸好红呀，是不是辣椒吃多了？当心长痔疮，屁股老受罪了！”
陆妙彤昨日告诉他，这个妹妹在家是如何不敬长姐，经常抢她的东西。
妹妹灵根断了，脾气越发古怪，她和父母多番忍让包容。
不曾想妹妹变本加厉，试图抢夺她进玉玄宗的机会未果，居然凭心计进了一个破落宗门，处处跟她对着干，前些日子还抢了她的火岩石。
方留良笃信冰清玉洁的陆仙子，对“恶毒妹妹”陆妙笙嗤之以鼻。如今被她阴阳怪气怼回来，更是确信此女品行不佳。
“你往日欺负陆仙子不说，现在竟勾结妖怪，残害村民，还有胆子出现在这里！”
陆妙笙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她的好姐姐在背后颠倒黑白。
许贤正要解释他的小师妹不是这样的，陆妙彤才是欺负人的那个。
陆妙笙往他手里塞了一把花生瓜子，冲旁边的墙角撇撇嘴。
许贤乖乖捧着零食到墙角蹲着。
五香花生，焦糖瓜子，真好。
陆妙笙没在怕的，再次举起大喇叭。
按下播放键。
“姐姐不会想独占功劳吧？这里是落花堂，此妖该由薛道友他们发落。”
“我可不为他人做嫁衣，我捉到的妖怪，旁人休想分一杯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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