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指鹿为马
宋怀恩疲于应对，只有挨打的份，看林莺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张牙舞爪的母老虎。
“你要是再对本官不敬，本官……”
他还没说完，林莺时的大嘴巴子就扇了过来。
反正就算她下跪磕头认错，宋怀恩也不会放过她，还不如怎么舒坦怎么来了，这个色狼竟然知道她穿什么肚兜，想必早就把她看光了。
一想到洗澡的时候，有双色眯眯的眼睛在暗处盯着，林莺时只觉得遍体生寒，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就算不是宋怀恩，也是宋怀恩的走狗，一样的无耻下作。
她走了狗屎运，穿越到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半天的福都没享，就被收押入监，流放路上的辛酸苦楚就不说了。
就像是一个物件一样，在不同男人手里“周转”，虽然身子还是干净的，可是灵魂早就被那些臭男人污染了，她的一双纤纤玉指都快被不同的男人盘包浆了。
好不容易回到盛京，结束颠沛流离的生活， 有了安身立命的之所，鬼知道她为了讨好定王府上上下下的人，花了多少钱财和精力。
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可宋怀恩呢，却为了讨好一个贱人，三番五次地想要弄死她。
要是原身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她也认栽了，毕竟继承了原身惊为天人的容颜，也该付出点代价。
可原身什么都没做，是个性子纯良的大家闺秀，纯纯是张丽燕犯贱。
愤怒、委屈、懊悔……平日里被刻意隐藏的情绪好像突然找到了突破口，她对着男人就是破口大骂。
“张丽燕婚前失贞你能原谅，谋害嫡姐你也能释怀，你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上赶着犯贱，那是你的事情，别把我拉下水。”
林莺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这个时候流眼泪真的很影响气势，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粗粝的布料把眼尾磨得微微泛红。
那倔强又委屈的小表情，惹人怜惜，就连铁石心肠的张怀恩都动了恻隐之心。
“张丽燕口口声声说我针对她，却拿不出半点证据，说白了就是污蔑。”
宋怀恩沉默不语，神色有些复杂，他也是在盛京城长大的，也知道林莺时不争不抢的性子，什么酒会、诗会能不去就不去，实在推辞不过，才会出席。
才华横溢，出口成章，是墨客骚人争相吹捧的对象。
他更知道张丽燕编造所有的一切都是嫉妒心在作祟，可他心甘情愿地为她驱使，毕竟他呕心沥血地走到这一步，就是为了让张丽燕成为人上人，恣意洒脱地活着，以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对林莺时是否公平。
人生苦短，他才不会在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张丽景的事情还有谁知道。”宋怀恩深沉的眸子锁着那纤细的脖颈。
要不是有所顾忌，他已经让暗处的死士动手了，他做了这么多残害忠良的事情，要是身边没人护着，他睡觉都不敢闭上眼睛。
他是不跟女人动手，看不顺眼的，直接让死士解决掉就好。
能容忍林莺时撒泼这么久，已经是他最大限度了。
林莺时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神色挑衅：“你跟张丽燕还真是天造地设的的一对，当初她害死张丽景之后，也是这么迫不及待杀人灭口的，那小丫鬟死得真惨……”
她啧啧嘴：“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人已经没气了，张家人把尸体带回去，听说还是张夫人亲自把她的眼珠子挖下来，手脚也砍断，被整个人塞进一个大瓮里，那瓮就放在南湖养水莲呢。”
“林莺时，你也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宋怀恩薄凉的眼眸似乎能猜透人心，一路走来，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前不久，盛京城门口出现的那十几具“稻草人”，就是他的杰作，那些人都是他的政敌。
把完整的人皮一点点剥下来，然后在里面填充稻草，再把眼耳口鼻剁下来，塞到稻草人里面。
这样但从表面来看，就像是活生生的人一样，只不过眼珠子是死气沉沉的。
“宋大人，你怕是误会了，你见多识广，就算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恐吓你，我的意思是张夫人平日里一个吃斋念佛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么残忍的手段。”
娇艳的红唇微微勾起：“你说假如张夫人知道害死张丽景的就是张丽燕……”
“你敢！”声音不大，却透着威压，像是被人紧紧扼住脖子，都快喘不过气来。
林莺时能感受到四周汹涌的杀意，只要宋怀恩一声令下，她就会被剁成饺子馅。
“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是悬赏千金的通缉犯，烂命一条，与其战战兢兢地赚活着，还不如坦然面对死亡呢。”
宋怀恩眼神凉了几分，要是她真的能这么坦然，就不会当着他的面又哭又闹了，还咬他的胳膊。
“宋大人，盛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不日将完婚，你也不想新媳妇还没过门，就张罗着办丧事吧？”
在宋怀恩发火之前，林莺时笑嘻嘻地找补：“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假如你是张夫人，要是知道杀害她女儿的凶手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荡这么多年，该作何感想？”
“如你所愿。”宋怀恩暂时妥协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横生枝节。
“光是通缉令作废可不够，我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这对宋大人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林莺时后背靠着墙，璀然一笑，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宋怀恩没得选。
其实弄一个新身份并不复杂，陆九昭说句话的事情，或者她自己砸点钱也能行。
可坏就坏在盛京城之中不少人都认识原身，要是假身份被人识破，还是死罪，这不是瞎折腾？
如今整个盛京只有宋怀恩有指鹿为马的资本。
而让宋怀恩给她新身份也是为了牵制宋怀恩，以免他日后反悔。
“我和宋大人眉眼间也有几分相似，说我是你的远房表妹，应该足够令人信服。”就凭宋怀恩现在的身份，哪怕是放个大臭屁，众人也会夸芳香扑鼻。
“林莺时，我劝你不要太过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哦。”她故意把语调拉得很长，眼底透着戏谑：“我当然知道，别说是我了，哪怕是三岁的婴孩都知道宋大人你阴险暴戾，性情乖张，你的忍耐有限，可对张丽燕的爱意可是无穷无尽的。”
风水轮流转，现在风水好不容易轮到她这里了，她当然要往死里转。
“你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就不怕遭报应？”她趾高气扬，带着不可一世的张扬，像朵傲然在风雪之中的寒梅。
宋怀恩眼神微微眯起，彷佛眼前之人不过蝼蚁尔尔：“懦夫才害怕报应，本官才不在乎那些怪力乱神。”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的语气显然没有之前的尖刻和骄横，她不知道宋怀恩能得意多久，很有可能会一直得意下去。
现在的时局已经初步稳定，宋怀恩在首辅这个位置上也做出来不少政绩，在百姓之间的口碑也逐渐好转。
再说了嘉靖帝的亲舅舅是大周朝唯一一个异性王，封地就在豫州，豫州的地形像弓箭，对盛京城呈现合围之势。
通俗一点，就是一大早从豫州出兵，天黑之前就能兵临城下。
陆家军要是想谋反，一不小心就会被包饺子，成为坟头馅。
嘉靖帝虽然缺点很多，可有个特别好的优点，人家听劝，宋怀恩说什么就是什么。
宋怀恩也不是草包，除了贪污受贿，也能知人善任，要是君臣齐心，说不定还能留名青史。
林莺时看了一眼男人脸上的手指印，快速低下头，早知道不打脸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过是无用之人欺骗自己的手段，你还当真了。”
林莺时：骂得真脏。
不过不得不承认，宋怀恩的这句话也有几分道理，要是报应这玩意有用，早就该一个晴空霹雳，劈死宋怀恩这狗东西了。
她清了清嗓子，乖巧地行了个礼：“拜见表哥，表哥大婚当日，我一定去观礼，还准备了一件神秘礼物，给未来表嫂一个惊喜。”
其实根本不用礼物，她作为宋怀恩的表妹出现在婚礼上，就足够张丽燕破防。
“我劝你安分一点，要是你对张丽燕起了歹心，那就休怪我砍去你的手脚。”
“表哥，你别这么凶嘛，人家好怕怕。”林莺时捏着嗓子扭着腰，各种矫揉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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