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代英雄的陨落
“去看看他吧。”
萧云瑾在牢房不远处停下了脚步,深邃的眼眸朝着莫修楷的方向看了过去,眉心微微皱起。
凌心悦察觉到他有话要说。
“莫子旭勾结叛党是事实,你误打误撞烧毁了那批粮草算是运气。莫修楷一定要死,只有他死了,这案子才算彻底了结。否则,官府继续查下去,牵连之人甚多,死数千都不够……”
萧云瑾没有说完,凌心悦只觉得心头的酸楚在不断的蔓延。
“去吧。”
萧云瑾拍了拍凌心悦的肩膀,凌心悦脚步沉重的走到了莫修楷的牢房前。
她看到莫修楷背对着牢门,盘膝坐在角落里。
从排气孔照射进来的那一缕光,正好落在了他的身上。
“大哥……”
凌心悦的声音有些哽咽,莫修楷身子一怔,转身看了过来。
他露出了笑容,大步朝着凌心悦走了过来。
“妹子,你来看我?”
“嗯。”
狱卒奉命替凌心悦打开了牢房的门,她拎着食盒走了进去。
“大哥,我给你带了些饭菜,你吃点儿吧。”
莫修楷没有拒绝,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
他发现凌心悦的眸中噙着泪水,爽朗的笑道:“傻妹子,别为我难过。像我这种人……沦落到这个地步,还有能结义的妹妹来探视,已经是福气了。”
莫修楷一口气就吃完了饭菜,唯独留下了一份糖醋排骨。
“这是我那臭小子最喜欢的菜了。”
凌心悦的心莫名的往下沉了沉,欲言又止。
“他娘死得早,丢下年仅三岁的他。我长年在外奔波,以为再娶一个回来能照顾好他,却没想到……”
“他始终都没有接受新的娘和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总觉得我偏心红绫不喜欢他。其实,我很想跟他说,我……”
“如果不是我疏于管教,他也不会做错事……以至于无法挽回。我和他父子缘分,竟然如此浅薄。”
莫修楷的眼眶通红。
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块糖醋排骨,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妹子,我还有两件事放不下,你能不能帮帮我?”
“大哥,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
莫修楷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沉吟半晌说道:“红绫年纪小,漕帮的重担不知道她能不能扛得起。如果有一天她走投无路放弃了,能不能让她去投奔你。”
“好歹,给她一个立足之处,让她有地方住,有口饭吃?”
凌心悦含泪点点头:“大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竭尽所能保护红绫。”
“好。这……第二件事……妹子,咱们上回的棋局还没下完呢,陪我下完好不好?”
凌心悦强忍着泪水,她叫来狱卒,摘下手中的镯子递过去,让狱卒给他们找来了棋。
两人就在牢房里下了一下午的棋。
直到天色渐暗,狱卒过来催促,凌心悦才依依不舍的站起来准备离开。
“妹子,你要保重。”
凌心悦想要回应,但是喉咙却像压着什么东西,疼得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这次离别,或许就是永别了。
她对着莫修楷轻轻挥手,在转身的瞬间,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那一夜,凌心悦辗转难眠。
翌日清晨,她接到了莫修楷在牢里自杀身亡的消息。
凌心悦迟迟回不过神来,呆呆的坐在花园里,眺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那一阵阵随着微风飘来的桂花香味,都隐隐夹杂着忧伤。
“大小姐,您别太难过了,这是莫帮主自己的选择。他要是不死被押赴刑场,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您也知道,漕帮在江湖上是个大帮派,他驰骋武林多年,有人想他死,有人想他活。他自我了断,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
凌心悦能够理解莫修楷的一片苦心,可是……她还是很难受啊。
那个豪情盖天的漕帮帮主,终究还是以最落寞的方式,黯然结束了一生。
凌心悦以义妹的身份去参加了莫修楷的葬礼。
她到了才知道,莫夫人殉情了。
整个漕帮只剩下了莫红绫独自一人。
灵堂之上,各方势力暗潮涌动,剑拔弩张,凌心悦这个局外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仿佛随时都有一场腥风血雨会爆发。
晚上,凌心悦陪着莫红绫守灵,她看着莫红绫强忍着不哭的模样,想起了父亲刚去世的时候的自己。
她在莫红绫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你爹娘不会怪你的。”
“不,我不会哭的。我哭了,我爹娘在黄泉路上听到我哭声,会走得不安心。”
莫红绫擦了擦眼角,坚强的让人心疼。
“我只是……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不想把我爹毕生的心血交给外人,可是凭我一个女孩子,我又怎么扛得住这么大的生意。”
莫红绫的身体摇摇欲坠,就像是在风雨中飘摇的娃娃。
凌心悦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红绫,你爹相信你,还有很多很多人,都相信你。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利益至上的。”
“你只要给足了他们利益,他们自然会替你办事。你现在要做的是稳定人心,安抚心腹。也许……扛起漕帮,没你想象中那么难。”
莫红绫朝着凌心悦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凌心悦握住了红绫的手,温柔的说道:“别怕,我会支持你的。”
莫红绫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安葬了莫修楷夫妻之后,莫红绫迎来了自己最艰难的时刻。
她要面对是不仅是江湖同道,还有漕帮的兄弟。
她根据凌心悦的指点,先安抚住了漕帮的内部,提前给了众人后半年的分红。
账目上银子不够用,凌心悦立刻派人送去;对外,就只能依靠武力了。
凌心悦时不时的会收到莫红绫送来的报平安的信。
她站在花园里,带着清香的晚风拂过了脸颊。
“大小姐,萧将军来了,想要见您。”敏儿小跑过来,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她拉着凌心悦的袖子往房间走,“快,奴婢替您梳妆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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