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的困境
“萧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民女先行告退。”
凌心悦着急去处理那批货物，毕竟船期不能耽误，而且上船之前还需要仔细检查，看看货物是否完整。
“好，咱们……来日方长，我改天登门拜访。”
嗯？来日方长？
这让凌心悦莫名的有些紧张。
她没心思去深究，急匆匆的离开了总兵府衙门。
接下来的几天，凌心悦跟着钱掌柜一起巡视店铺，查看账目，忙得脚不沾地。
掌灯过后，凌心悦吃完晚饭坐在梳妆镜前卸妆，敏儿端着清水走了进来。
“大小姐，奴婢刚刚听厨房的小厮在说，萧将军正在集结人马，准备带兵剿匪呢。”
凌心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萧云瑾意气风发的身姿。
他若是能彻底剿灭那群匪徒，绝对是件利民的好事。但愿，他能一切顺利。
深夜，凌心悦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账本上的数字。
她一一斟酌着各个分号掌柜的回报情况，思绪越来越清醒。她干脆不睡了。
披上一件外衣，凌心悦来到院子里，仰头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
她想起了父亲在世时的无忧无虑，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她拿出随身带着的短笛，怀着对父亲的思念，吹了一首曾经最爱的歌谣。
围墙外，萧云瑾驻足迟迟没有离开。
明天就要带兵出征剿匪，他孤单的行走在陌生的街道上，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凌心悦居住的院子外。
他听着她满腹惆怅的笛声，想起两人相处的每一个画面。
他对她的坚强和勇敢，多了几分心疼。
萧云瑾带兵出征的那一天，街道两旁围满了送行的百姓。
他们都在期盼着这位新上任的提督大人，能够彻底剿灭那一伙占山为王的匪徒。
他果然不负众望，接连几次交锋，白虎山和朱雀山的两个山头被打得节节败退。
若是能够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萧云瑾凯旋而归，指日可待了。
“大小姐，不好了。”
敏儿从院子外急匆匆的跑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凌心悦嫣然一笑，放下了手里的书，笑道：“怎么？厨房的李嫂子又把你的肘子炖糊了？”
“不是不是，”敏儿连连摆手，说道，“奴婢刚刚从外面回来，听说知州大人把跟随萧大人剿匪的一万精兵都调回来了。”
凌心悦脸色微变，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
“不知道。”敏儿茫然的摇头，“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一万精兵被调回来之后，萧大人就被四个山头的匪徒包围起来了。还说……还说他受了重伤，恐怕回不来了。”
凌心悦的瞳孔收缩，眉头紧蹙。
萧云瑾剿匪若是失败，那么途经江州南来北往的客商以及附近一带的百姓，又将继续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她马上找来钱掌柜外出打探情况。
傍晚，钱掌柜风尘仆仆的回来了，禀报道：“大小姐，外面盛传的事儿，是真的。不过，被调回来的精兵不止一万，而是一万五。如今，留给萧大人剿匪的只剩下八千了。”
“怎么……会这样？”凌心悦虽然不懂兵法，但是临时抽调上了战场的精兵，这可是大忌。
“南边多了一支起义军，朝廷兵马与之交锋大半年了，都没有彻底平定。听说，前不久，他们势如破竹，知州大人接到了另一位将军的求助，也是没办法才抽调剿匪的兵马。”
“一共凑了五万人，赶赴前线去打起义军了。”钱掌柜沉沉的叹了口气，沉吟半晌，幽幽说道，“而且，还有另外一件事，比没兵马还糟糕。”
“什么？”凌心悦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扇子。
“粮草。我打探的很清楚，知州大人为了支援攻打起义军，把所有粮草都调走了。”
凌心悦微微闭了闭眼睛，轻轻摇着扇子，思绪万千。
现在的萧云瑾，要银子没银子，要兵马没兵马。就算他能运筹帷幄，决策千里又怎么样呢？
难道还能单枪匹马闯入敌营吗？
“哎，原本还以为能指望着萧大人彻底剿灭匪乱，也好还我们一个清平天下呢。大小姐，您是不知道啊，这两年，咱们孝敬总兵府的，被那些山匪抢走的……不计其数啊。”
钱掌柜摇头叹息着退了出去。
凌心悦一夜未眠，做出了一个决定。
翌日清晨，凌心悦就找来了钱掌柜商议。
她让钱掌柜出面，以凌家商号的名义召集了江州的富商们，号召大家捐银捐物，支援萧云瑾的剿匪队伍。
然而，响应的人寥寥无几。
谁都知道，如今凌家商号由大小姐凌心悦做主，谁也没有把她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
“大小姐，要不……算了吧。这毕竟是官府的事。”
“就怕官府不管。”
父亲在世时结交了不少朝廷命官，对于为官之道凌心悦也看在眼里。
人，都是利益至上。
但是，她希望将来的生意能够顺利，也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萧云瑾身陷险境。
毕竟，他是一个难得大将之才。
“钱掌柜，在江州的商行之中，谁的威望最高？”凌心悦轻声问道。
钱掌柜报了几人的名字，这些人，前些日子凌心悦初来乍到时都已经带着礼物拜见过了。
这其中就包括了张记米铺的张掌柜。
“你帮我下帖子，我要见他。”
钱掌柜觉得凌心悦的行为徒劳无功，但是又不好违背她的意愿，只能照办了。
中午，凌心悦在酒楼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张掌柜推门走进了包间。
凌心悦起身相迎，并亲手给张掌柜倒了一杯酒。
“我听说您喜欢喝女儿红，所以特地命人找了绍兴的陈年佳酿，您尝尝。”
张掌柜也不客气，端起酒杯闻了闻，大赞道：“不错不错，这至少也是十年以上的佳酿。凌大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
张掌柜浅尝一口就放了下来。
“张掌柜，您生意繁忙，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今天约您来，是希望您能出面带头，为萧大人剿匪筹措粮草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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