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异变突生
“不对。”羽山微眯起双眼，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那便是海灵儿根本没见过那位道长。
早在结匈国还在的时候，他就被海灵儿骗去了禁忌之地，而道长也是那个时候牺牲的。而海灵儿是在之后他回到塞州的时候才遇到的，也就是说，海灵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面见到过那位道长。
为今的答案只有一个了，那便是海灵儿偷看了羽山的记忆，而且连一些十分细节性的东西都了如指掌。可以说，现在的海灵儿已经比羽山本人更了解他的记忆了。
这不由得让羽山为之一惊，他想遍世间所有的法门，却根本找不出一门能这样全盘接受记忆的。
海灵儿就好像是知悉羽山所有的心思一样，她紧盯着羽山开口说：“别瞎猜了，我用的根本不是当今世上任何一种法门。”
“我不觉得凭借你对规则的领悟程度可以创造出这样的法门。”羽山微眯着双眼，“全盘地接收记忆，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结果已经发生了。”海灵儿耸了耸肩，“因为世界树的缘故，我已经成为了你的一部分。”
羽山呼吸一滞，“所以你也可以越过我的封锁而私自从意识空间里窜出来跟我对话吗？”
的确，意识空间可是封锁过的。即使是雷灵那样一个受过世界树熏陶的灵体也做不到越过羽山的授权办事。
海灵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像是所有做了错事的少女一样摆出一副羞怯的姿态。她明明没有说话，却好像把所有委屈都说出口了。羽山略微有些心疼，原本生冷的嗓音也跟着柔和起来。
他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这一切他早就该想到了，所以即使震惊，倒也没有到惊慌失措的地步。这一切的缘由都只是海灵儿为了救他，所以对于现在的海灵儿，羽山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既然我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了，那么你就把我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吧。”海灵儿耸耸肩，自顾自地说：“何况你根本就没想过放过我，从来都没想过。”
“其实我有打算单方面解除契约的。”羽山解释说。
“别骗我了，我拥有你所有的记忆。这几天，我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把你所有的记忆观看了一遍又一遍。”说到这里，海灵儿停了下来。她用自己的双眼审视着羽山，两只眼睛带来的压迫感即使是羽山也觉得浑身不自在。等了半晌，也许是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的缘故，她一字一顿地开口说：“你从来都没学过任何解除契约的方法。”
羽山尴尬地笑了笑，“所以我才说要到海族才能放了你，因为海族拥有完整的契约法门。”
“那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海灵儿略微有些幽怨地说。
“这个……”羽山迟疑了片刻后说：“但说无妨。”
“我姑姑教你的这个契约法门根本就没什么解除的方法，它是一个半成品，从今以后也只能是个半成品。”海灵儿叹了口气，“开发这个秘法的术者已经死在上一次的海族动荡里了。”
羽山紧皱着眉头，这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停滞了。不知来自何处的神秘力量给空气做了填充，以至于原本轻飘飘的空气变得粘稠而厚重。羽山发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而海灵儿只是报之以惨然的笑。
“所以其实你并不需要有什么太大的心理压力，因为这样的我和从前的我是没有任何区别的。甚至这样的权限还更多些，还更加的自由。”
“对不起。”
“什么？”海灵儿目光诧异，她感觉自己有些听错了羽山的话。
“我说对不起，虽然连我也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动机，但我还是觉得应该这样。”
可能是觉得羞愧吧，羽山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便不再理会海灵儿了。海灵儿也很识趣地没有再说出半句话，这让羽山得以把全部的心神高度凝聚到道长身上。他看出来了，大长老魔玄天是没有丝毫的武力的，战力全在道长傀儡一个人身上。
“虽然不知道你刚才在想些什么，但是很感谢你能让我对风雷傀儡做出进一步的调试。”魔玄天点点头，开口说：“因为毕竟我的风雷傀儡还是第一次拿出手来对敌，所以多少总会有些纰漏出现。”
“所以你检查完了吗？”此时羽山的脑子很乱，以至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狂妄。”魔玄天微眯着双眼。明知道对手的法决需要准备一段时间而刻意磨耗时间的行为是极其不尊重对手的，这种行为在以武为尊的灵族里被视为最大的耻辱。因为一个人只有尽最大的努力战胜另一个人，才是对那个人的尊重。这就是灵族朴素的价值观。
“很快，我将把你全身的骨头敲碎，用以回报你对我的羞辱。”魔玄天冷冷道。
羽山还在思考自己何时羞辱了魔玄天的时候，道长傀儡已经攻上来了。他的攻击附带着风雷两种属性，尤其是背后还多了一双翅膀。
羽山的攻击对傀儡的伤害极大，但也只是伤害罢了，完全不能动摇傀儡的根本。因为就现在而言，羽山所造成的所有伤势都被傀儡在一瞬间里修复掉了。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羽山微眯着双眼说道。
“要你命的能力。”魔玄天冷哼一声说。
“嘁。”羽山不屑地哼一声。既然傀儡杀不死，那么攻击魔玄天这个正主总可以吧。就现在的情形来看，傀儡所有的动作都是魔玄天一个人操控的。也就是说，只要杀了魔玄天，傀儡便不攻自破了。
倒不是这个傀儡真的有多么强才逼得羽山非得绕过它去攻击魔玄天，实在是因为羽山没有丝毫对傀儡出手的欲望，尤其是发现道长还活着的时候。
那天，若非道长舍命相护的话，可能羽山已经死在那个禁忌之地了。所以面对这具傀儡，羽山不舍得将丝毫的重手释放在其要害部位。而这也恰好给了傀儡和羽山争锋的机会。
海灵儿在前不久从世界树的传承记忆里得知，风雷双翼的拥有者只要不是收到致命的伤害或是灵气耗尽的话，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恢复伤势的，简直就像是弱化版的贪食。
其实说是异化版则更为贴切，因为风雷双翼是要比贪食多了两种属性的。
“擒贼先擒王，你们外人的惯用伎俩。”魔玄天笑了起来，“你真的以为我没有丝毫防备吗？”
话音刚落，魔玄天的周身就升起了道道屏障，这些屏障无形无色，却可以被灵识感知到。身处这屏障里的魔玄天发出一声讥讽的笑容，好像在嘲讽羽山不自量力。然而下一刻，他笑不出来了。
使出本源之眼的羽山很轻易便发现了这处屏障的弱点继而加以攻击。可以说，这几道屏障在羽山面前连一秒的时间都没有坚持下来，便被轻松地挤击破了。
“这不可能。”魔玄天吐着血沫说：“如果你当真拥有如此破坏力的话，风雷傀儡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他本身就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并非因为打不过他才转来攻击你的。”羽山露出一丝怜悯的表情，这表情就想死在看一只井底之蛙，“你的风雷双翼用的是我朋友的身体，就是这么简单。”
魔玄天先是瞪大双眼做出一个震惊的动作，随后才舒缓了表情自嘲般笑了笑，“是了，我怎么会觉得自己便是一位伟大的天选者的对手呢。”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天选者。”羽山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试图打断魔玄天的话。可是后者似乎并不为所动，依然喃喃说着只有他和羽山才听得见的话。
“我怎么会觉得自己是一位伟大的天选者的对手呢？可是我不甘啊，这个部落即将在我的努力下发生改变，即将在我的努力下像一个完整的人那样生活而不是一个被圈养的牲口。天选者是帮不了我的，我不甘，我不甘啊！”
魔玄天仰天长啸，声音的哀婉凄厉即使羽山也为之动容。其实他是能够相信羽山的，可是因为不知从何处得知的关于这个世界以及自己部落的真相，恐怕他已经很难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了吧。
从动机上来看，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人。但是评论一个人的好坏永远不能从动机出发的，因为若是这么看的话，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站立的角度不同，看到的风景也就不同。一切外在的综合影响使人们产生不同的信仰和立场。
羽山略有些怜悯地看了魔玄天一眼，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击杀这个人，但是他们已经走到对立面了。大长老也因为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封尘太久而陷入一种无药可救的执念了。
叹了口气，羽山打算送魔玄天最后一程。可是这个时候，异变却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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