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再见萧妄宴
莫景凉轻点了一下头，他也知道进村的路不好走，也难怪萧妄宴在里面的屋里休息了。他看了看身边的木青瓷，语气温和：“你与白兄也是许久未见了，先聊吧。我去看一看流萤和萧妄宴。”语毕，就先离开了。
白幽的疏远太过明显，木青瓷不想明白都不行。只是她不明白，两年的时间，难道足以让他们成如今的样子。又扫了一眼，一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村民，她一拂袖，吩咐道：“你们先退下，这里用不着你们。”
“将圣女的东西准备好，准备恭迎圣女回教。”白幽适时候的插嘴，他随意的说道：“别吓到过往的乡民。”
“属下遵命。”
又是一阵的异口同声，整齐得吓人。
木青瓷看着已经站起来，朝着村外的空地走去的一大批巫月神教弟子，收回了心神，她看着白幽说道：“白幽，我不想回去了。”
“那便随你，巫月神教缺一个圣女还不会垮，所以大可放心。”白幽对于木青瓷的话并没有惊讶，他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木青瓷既然能躲在这个村子两年之久，自然就已经抛下了巫月圣女的身份。何况巫月神教对于木青瓷来说，本就不是最重要的，只是复仇用的棋子罢了。“此次来中原，也不过是为了了结此事。女娮这个名字已经作废，它不会出现在教中的典籍之上，你可以放下心来。”
“白幽，我……”
面对着白幽的冷漠与疏离，还有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木青瓷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哪怕是第一次见面，白幽也未曾对她如此疏离冷漠。
白幽没有听木青瓷的话，他转过身就往村外走了。话已经带到，那就差不多可以了。他要担起神使的责任，已经没功夫再去由着木青瓷了。
两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若说让个人做出改变，却也是足够的。木青瓷不清楚这两年之间白幽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想象并不算好。曾经那么关心在意她的人，如今也快成了陌路，不知该说人心难测，还是该叹世事无常。眼瞧着白幽的身影化作一个小黑点，渐渐的消失在眼底，木青瓷看着还呆在原地不敢乱动的村民，语气温和：“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吓到你们了，他们不算是坏人，也不会伤害你们的。”
“原来都是认识的人，我们村里还以为是你以前惹上的仇敌了。不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刘大嫂子的性格都是那样直爽，脾气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知道巫月神教的人不是坏人之后，她转过身对着那些村民大声说道：“没事了，都没事了。散了吧，都散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各干各的去吧。”
“都别看了，散了吧，散了吧。”
不少人都大声说着话，让没动的村民们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剩下的村民虽然都在小声私语，可还是没多说什么，就这么散了。
“娘！”
稚嫩而不小的声音穿过散开的人群，传到木青瓷的耳朵里，她寻着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跑了出来。两年过去了，她的女儿也有五岁了，个子也长高了。抛下三岁的女儿，一个人躲在这里两年，她怎么可以这么可恶，怎么可以。
流萤是一个人跑过来的，她朝着木青瓷跑去，扑过去抱着她娘亲的双腿，放声大哭了起来：“小萤儿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可是他们都说你死了，都说你不可能还活着。我们到处找你，可最后就连白叔叔也默认了。小萤儿真的好怕见不到你，再也见不到你了。”
“流萤，我的女儿。”
木青瓷蹲下身去，她抓着流萤的肩膀，仔细的看着那张哭着小脸，只觉得心口一堵。这是她的女儿，十月怀胎才生下的女儿，怎么舍得丢下。木青瓷知道她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让流萤小小年纪都要承受丧母的悲痛。只是因为她的私心，因为她想要逃得远远的，所以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样才是最好的。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她强加在别人身上的，其中的情感又懂了几分。
“娘，你不要再离开小萤儿好不好，也不要再离开躲起来。小萤儿好怕下一次，说什么也找不到娘亲。”流萤一看见木青瓷就开始抹眼泪，她生得乖巧可人，一哭起来让人控制不住的心疼。流萤伸出一双小手，她搂在木青瓷的颈间，眼睛红红的，还在抽泣着：“小萤儿真的真的好想娘亲。”
“我知道，我知道。”木青瓷轻轻擦拭去流萤脸上的泪水，对待这个孩子，她不知道有多心疼，更不知道有多少愧疚。以前和苏笙月赌气，满心都是愤恨不平，时常也会因此冷落了流萤，只是为了不让她再想起苏笙月给她的痛苦。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一出生就带了孩子三四个月，之后就去忙巫月神教的事，把孩子丢给了花朝，忙得很少亲自照顾孩子。后来又是提早的给孩子断奶，就因为她的私心。
正常长大的孩子，至少要到一岁左右才会断奶，而她却在流萤未满一岁之时，就这样做了。那时候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很忙，没时间时时刻刻陪在孩子的身边。只有木青瓷知道她最开始那样做的原因，她每每看到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总会想起苏笙月，总会想起他的无情，想起他的冷漠。所以用忙碌来麻痹她自己，只是想暂时忘掉那些过去，忘得干干净净。随着时间的过去，孩子渐渐长大，那一份感觉被深埋在心底。本是说可以亲近自己的女儿，可她要做的事风险太大，她无法确定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冷落着流萤。只有这样，流萤才不会依赖她。哪怕她死了，也不会为她的死感到伤心。
再见到木青瓷，最高兴的人恐怕就是流萤了。她不过才三岁，就传来了木青瓷的死讯，让她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够承受。不同于成年的大人，她只是一个孩子。在太小的年纪就承受这些，对于流萤来说，的确是一件很难以接受的事。
“娘亲以后都不要离开小萤儿了，我们一起回苗疆，还要拉着爹爹一起。”流萤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因为哭泣，鼻子也都红了起来，看起来莫名的让人心疼。她拉住木青瓷的手，又露出了笑脸来：“爹爹在里面，在娘亲住的的小屋子里。”说完，她就要拉木青瓷过去。
木青瓷反握住流萤的手，任由着她拉起走。当初答应萧妄宴的那些话还未曾忘记，一直记在心中，可她还是选择了违背那些承诺。非要说为什么，连她也不清楚，只是在那一刻面对某个人的时候，一下子就忘了，忘得干干净净。现在要见到萧妄宴了，把那些话又重新记了一次。那些过往的场景也没有忘记，而且在这一刻浮上心头。
“爹爹，爹爹……”
流萤看见萧妄宴，远远就唤着他，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而她也的确很高兴，这是这是一个新的开始，有她，有娘亲，还有两个爹爹。一个生父，一个养父，可流萤都是喜欢得不得了，一个都不愿意不要。
“小萤儿回来了，怎么样，见到你娘亲了吗？”萧妄宴缓缓的侧过身，他的双眼之处有一块遮挡日光的罩眼之布，不过二指来宽，正好蒙住眼睛。他听着脚步声，面对着来的一对母女，勾起嘴角，浅浅一笑：“青瓷，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阿宴。”
木青瓷呆愣愣的看着坐得端正的萧妄宴，那覆盖着双眼，绑在脑后的二指宽的带子刺激了她的眼球。木青瓷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原本准备告诉萧妄宴的那些道歉的话也都被一并吞下了肚。她现在说不出那些本是借口的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木青瓷松开流萤的手，她两三步的跑过去，依旧是不愿意相信萧妄宴的眼睛可能瞎了。对于萧妄宴，木青瓷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在她最为落魄的时候，是萧妄宴救了她，给了她新的生活。尽管那是有目的的接近，可木青瓷并不觉得有什么，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救你。她是感激萧妄宴的，四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她，保护她。她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是萧妄宴站在她的身后；她在巫月神教备受侮辱的时候，是萧妄宴挡在她的身前，替她挡下所有的言语侮辱；她被丢入万蛇窟的时候，是萧妄宴想尽了办法找她，而找到她的人也是他；她一个人在苗疆生产的时候，是萧妄宴一直陪着她，对她悉心照料；她要重掌巫月神教，扫清那一切一切的阻碍时，是萧妄宴尽全力的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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