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赫连玦：你永远是我阿姐
曲清如戴着面纱，款款从二楼走下来。
她身穿一袭缕金团花湘色窄裉袄，外面披着一件桃粉色斗篷，白皙的脸庞莹润如玉，清丽脱俗。
即便戴着面纱，她的容颜也是叫人挪不开眼的存在。
所有的喧闹在这一刻静止，食客们纷纷看向曲清如，眼底浮起惊叹。
赫连玦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心底堵得慌，莫名不痛快。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如此盯着他阿姐看？
“娘！他们不喜欢跟这个大哥哥一起吃饭。”小家伙爬下椅子，跑过去抱住曲清如的腿便开始告状，“这位长得像老鼠的老伯说大哥哥倒胃口。”
“这位长得像竹竿的大爷说大哥哥把他吓得险些噎到，可是大哥哥一直坐在那里跟我说话，没有吓他啊。”
“还有这位长得……”
和赫连玦起冲突的那一桌人相继破防。
尤其是被赫连玦揪着衣襟的，他推开赫连玦的手，颤声道：“你说我长得像老鼠？你叫他大哥哥，叫我老伯？我有那么老吗？我哪里长得像老鼠了？”
“我……大爷？我……竹竿？”
安哥儿眨巴眨巴眼，一脸认真道：“可是你嘴巴尖尖，眼睛细细的，就是有点儿像老鼠啊。”
他又认真地看向那根竹竿：“你这么瘦瘦长长，就是像竹竿嘛！”
“你再说一句试试！”老鼠男气得举起拳头。
安哥儿张开嘴巴便“哇”地一声哭出来：“呜呜呜！娘！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他们为何要打我一个小孩子啊，呜哇哇……”
曲清如还没说话，一道威严的声音便从门口传过来：“谁要揍我儿子？”
赫连玦抬眸一看，陆辞寒来了。
很多人就算不认识曲清如，也是认识陆辞寒的。
此人年纪轻轻，便已经身居刑部侍郎之要职，这在整个大梵朝都是前所未有的一步登天，日后不可限量，更何况他还是武阳侯府的世子！
其尊贵，寻常人压根不敢得罪。
刚刚举起拳头之人，错愕地看看不远处的小屁娃：“他、他竟是……”
陆辞寒阔步走到曲清如跟前，居高临下地打量那人，明明一个字都没说，倨傲的神情和冰冷的眼神却已经吓得人瑟瑟发抖。
陆辞寒将他上下打量一遍，面无表情道：“不知吾儿做了什么错事，竟然需要劳烦你出手教训？”
“不不、不是，我、我……陆侍郎见笑了，我、我……”
安哥儿眨眨眼：“你、你、你说话怎么这样啦？你刚才不是这样说话哒！”
那人急得额角直渗冷汗。
陆辞寒侧眸看向赫连玦，笑着作揖：“这不是活捉东瀛皇帝的赫连小将军吗？你是护国护民的小英雄，明月楼日后对小将军永远免费，夫人意下如何？”
曲清如挑眉，她刚才扫了一眼，赫连玦点的菜可都不便宜。
不过哪里需要陆辞寒做好人，她原本就没打算收赫连玦的银子。
她笑盈盈道：“为国为民的小将军在沙场洒热血，能来明月楼用膳，实乃我明月楼的荣幸，掌柜的可瞧清楚了，日后小将军来用膳，不用收银子，只管好酒好菜招待！我明月楼绝对不能寒了大梵将士的心！他们为民，民亦敬重他们！”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周围食客纷纷动容鼓掌。
赫连玦看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心里的不甘和愤恨倏然消失了。
曲清如不是傻子，陆辞寒一定对她很好，譬如这间明月楼，地段好、客流大，听掌柜的意思，这明月楼应该是陆辞寒送给曲清如的。俩人如此默契，显然是心有灵犀。
他们的孩子很可爱，很机灵，他确实该彻底放下了。
原本讥讽赫连玦的几人听说了他的身份后，羞愧地垂下脑袋。
众人议论纷纷，将赫连玦脸上的坑坑洼洼和战场上的厮杀联系到一起，赫连玦张嘴想解释，因为他不屑用这张脸去争夺军功。
曲清如猜到他的意图，悄悄摇了下头。
赫连玦见状，又将嘴巴合上了。
老鼠男和竹竿男等人羞愧地向赫连玦躬身道歉，赫连玦摆摆手，没有跟他们计较。
酒楼是开门做生意的，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曲清如赚钱。
陆辞寒夫妇邀请赫连玦上楼，安哥儿摇头晃脑地一手牵住陆辞寒，一手牵住曲清如，古灵精怪地蹦蹦跳跳往前走：“大哥哥你快来，我带你看我养的小鱼！”
他说着忽然双脚离地，让陆辞寒和曲清如提着他上楼。
陆辞寒无奈地瞪他一眼：“你吃得越发结实了，这么重，你娘可提不动。”
他说着用力一提，便将安哥儿的小身子捞到他怀里抱住。
安哥儿撇撇嘴：“不好玩，这样不好玩儿！”
曲清如笑着直摇头。
这时候已经上了二楼，离厢房还有一截路，赫连玦上前几步：“不如我和陆世子一起提他玩儿吧。”
“好哇好哇！还是大哥哥好！”安哥儿拍起自己的小肉手。
陆辞寒侧眸看了赫连玦一眼，放下小不点，跟赫连玦一起将他提起。
两个男子的力气到底大多了，安哥儿兴奋地晃动身子，就和荡秋千似的一直晃进厢房。
合上门后，曲清如定睛看向赫连玦，见他大大方方毫不遮掩自己的脸，欣慰笑道：“小将军，好久不见。”
“阿姐，好久不见。”赫连玦卸下从容淡定，莞尔一笑，当初缠在曲清如身边的少年似乎瞬间回归，“你永远是我阿姐，不必如此客套。”
陆辞寒心头有点儿闷，但是他并没有阴阳怪气地说话，只是哄着安哥儿一起给厢房里的花儿浇水。
曲清如邀请赫连玦坐下，问起他这两年过得如何，可有受伤。
“听我……听赫连大将军说，将士们的跌打损伤药有许多是武阳侯府托商队送过去的，多亏这些药的药效好，救下许多将士的性命，我代他们谢过了。”
“阿玦，你成长了许多。”曲清如用慈和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孩子长大成人。
赫连玦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阿姐，我本就是大人。”
“嗯，我们阿玦如今可真厉害，靠自己的努力成了陛下亲授的小将军！日后定能建功立业，成为赫连家的另一代传奇！”
“阿姐，今岁我会在京城过年，待开过年我去给你拜年。”赫连玦很快找回熟悉感。
曲清如也不疏离，俩人聊得正欢，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掌柜的不等开门便忍不住道：“忠勇候夫人来了，似乎情绪不大……”
“他们在里面？给我开门！”忠勇候夫人气势汹汹的声音出现。
掌柜的似乎拦了下：“侯夫人，不可如此，哎？”
门“嘭”地一声，直接被踹开了。
忠勇候夫人抬眼一瞧，只看到曲清如和赫连玦坐在那里说话，当即沉下脸走过去，满脸质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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