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大奶奶请自重
“你……”逾矩了！
气恼还没说出口，曲清如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陆祈年的声音：“大奶奶呢？”
跟着传来紫苏疑惑的声音：“回大爷，大奶奶适才还在这里吩咐着，许是见事情办完了，便走了。”
曲清如紧张地屏住呼吸。
顾辞寒是她所有谋划中的一个变数，总是这样不经意地出现，一个不慎便会打乱她的计划。
若是被人发现她和顾辞寒一起躲在这里，纵使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黑暗中，她狠狠剜了顾辞寒一眼。
外面，陆祈年气闷道：“她的东西怎么那么多？你回头告诉她，再备个壁橱给我装衣裳。再将她屋里那张美人榻挪挪，我要放一张书案……”
壁橱里，曲清如忽然感觉有滚滚热气薰腾过来。
怔了怔，她倏尔意识到是顾辞寒挨得过近。
她也不敢出声，她的双手原本就戒备地放在胸前，于是便想把他推开一点，哪里知道一伸手，便贴在了他心口处。
春意融融的天气，衣着单薄，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鲜活的心跳，噗通噗通地传递到她掌心，震得她也骤然间紧促了呼吸。
那只手慌不择路，仓促拿开时，竟然又碰到了他的侧脸。
要说顾辞寒，当真生得妖孽。明明长于农门，却冰姿雪魄的，肌肤怕是比竹溪村的所有女子都嫩滑。
当然，除了她。
她生来就白嫩，晒不黑的白，阿娘素来以她为傲。
若不然，也不会给她取“骄骄”这样一个乳名。
想起阿娘，她怦怦作乱的心跳才渐渐沉寂，发烫的脸颊也慢慢冷却下来。
这时，外面传来紫苏的声音：“大爷可要吃茶？”
显然是看陆祈年不走，故意问了一嘴，毕竟她是曲清如的丫鬟，她得走。
“拿点瓜果过来吧。”陆祈年的声音离橱柜并不远。
曲清如紧张得口干舌燥，很后悔刚刚走神，竟然被迫窝在这里。
养父年轻时颇花心，肚子里有点墨水便自诩风流，不知道流连过多少片花丛，她阿娘曾为了捉奸，便在壁橱里躲过。
眼下调了个，她名义上的夫君在外面，她和顾辞寒不清不楚地躲在里面。
想想，有种偷偷摸摸的刺激。
顾辞寒像是扭了下头，灼热的呼吸洋洋洒洒地喷在曲清如额上，那么近，近得好像她稍微一仰头，额头就能碰到他嘴巴了。
这个想法，又激得她脸颊发烫。
她又探手推他。
他似乎没有稳住身子，手肘撞击橱壁，发出轻微响动。
曲清如吓得魂都要没了，赶忙屏住呼吸，支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不过陆祈年似乎并没有察觉这里有异常，她刚吁了口气，一团温热便喷洒在她耳廓上：“大奶奶稍安勿躁。”
嗓音沙沙的、低低的，激得曲清如轻轻一颤。
这么逼仄狭小的地方，俩人又贴得这么近，她难免忍不住瞎想。
她觉得他唤“大奶奶”三个字时，带着一股别样的暧昧，像是从喉间溢出来的慨叹，像极了前世行欢后，他呢喃她乳名的感觉。
衣冠禽兽！
不过她不敢再推顾辞寒，怕弄出大动静后不好收场。
只盼着陆祈年那厮赶快离开。
曲清如哪里知道，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全被顾辞寒尽收眼底。
顾辞寒是背朝门缝的，门缝极细，但隐约能透入一丝光亮。顾辞寒适应了橱柜里的黑暗后，灼灼目光便再也没离开过曲清如的脸。
黑暗中，她所有的情绪都不再加以掩饰。
她气恼时微微嘟着嘴，他无声地勾唇靠近，很想一亲芳泽，可她却似乎有所察觉地想推开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刚碰到他心口，又慌乱得弹开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脸。
她指头划过的地方，有热意漾开。
就在刚刚，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珠乱转，似是不好意思，小脸更是云蒸霞蔚。
惹得他想咬上一口。
他再次忍不住靠近，她又洞若观火般，狠狠剜他两眼，眼底带着些许嫌恶。
顾辞寒无声苦笑，这小东西，可真是难以捉摸。
“大奶奶和陆兄不住一起？”他故意找话，以转移注意力。
她轻轻抵着他，维持早已不清白的距离：“与你何干？”
“我只是关心陆兄。”
呸！有他这样关心的吗？
无论被谁发现他俩这样躲着，清白都没了。
曲清如拒绝再跟他聊天，紧紧抿着唇，不再出声。
所幸陆祈年是个没耐心的，吃了半盆瓜果后，便起身走了。
曲清如热得香汗淋漓。
不过顾辞寒没让她出去，只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先出去看看情况，若是没人，大奶奶再出去。”
曲清如认命地点了头。
本来没事，愣是被迫不清不楚了。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她听到顾辞寒跟院子里的下人说了几句话。
紧接着丈量围屏尺寸的管事便来和顾辞寒攀谈了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顾辞寒惊呼了一声，然后便叹着气再次走进内室。
曲清如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便推开一条门缝想问问顾辞寒。
可一抬眼，她便看到已然脱得光了膀子的顾辞寒，宽肩窄腰，肌肉一块一块的，肌理线条流畅地往下延伸……
青天白日下，曲清如还是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地偷看他身子。
不，她没想偷看的！
但刚感受到她视线的顾辞寒显然不这么想，他惊讶地捞起外袍，便捧到身前挡着，活似吃了大亏！
曲清如耳根子都烧起来了。
她迅速合了眼，小心翼翼地靠在橱壁上佯装小憩。
她决定了，假如顾辞寒这时候打开橱柜质问，她便打着哈欠佯装什么都没看到，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只是这一装，竟然真的不小心睡着了。
等她被顾辞寒唤醒时，暮色已深。
她舒展着早已僵麻的手脚：“你怎得不早点唤我？”
顾辞寒眉目疏离，完全没有曲清如以为的轻浮样：“大奶奶睡得沉，我唤不醒。男女授受不清，大奶奶难道想让在下……大奶奶请自重。”
曲清如嘴角抽了抽，她做什么了？就让她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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