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见或不见
花尽渊垂首看着孟子虚,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玉白的手指轻轻将孟子虚一缕贴在脸颊的发丝勾到耳后。“子虚,师父来接你了……”
“恐怕没那么容易,花尽渊。”幽夜骨坐在檀木轮椅上,妖异的紫眸闪烁着嗜血的欣喜,“今天,我就杀了你,这样,孟子虚永远都不会快乐。”
“幽夜骨,你何时才能放下?”花尽渊皱起眉头,将孟子虚抱起,“我永远都放不下!”幽夜骨紧紧盯着孟子虚,然后呵呵一笑,“这世上,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唯独只有她,我永远都不可能放下!”
“她不过是断了你……”
“住口!你懂什么?花尽渊?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其实你一点都不明白,你就像天帝一样愚昧无知,自以为是!”幽夜骨重重地一拍椅背,将椅背上的兽头拍了个粉碎,纤细的手指被碎屑擦出伤痕,蜿蜒着滴到地上,“花尽渊,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千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以为,你该是想知道的。”幽夜骨话音刚落,很是了然地看见花尽渊瞳孔骤缩,“你果然什么都忘了,这就是钿瑟封印你的最坏后果,你只记得有个钿瑟,可是你可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
花尽渊低头看向掌心那颗鲜红的小痣,心中忽然一阵迷惘,钿瑟,他除了记得这个名字,记得她是他的弟子之外,还记得什么呢?
“你不配再来找她!”幽夜骨如是说着,嘴角扯起一个残忍的微笑,“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让你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子虚窝在怀里,睡得十分香甜,蜡黄的面上浮现出平时不会出现的红晕,她是喝了整壶的酒,想不到,地府的孟婆也贪杯好盏。无奈地一笑,“你要什么条件?”
松开摩挲着破碎椅背的手,转而伸向背后,拨开紫色细腻长发,白皙的脖颈上是一圈金黄的刻印,像是一条盘旋的龙。食指与中指并拢,毫不停滞地插入刻印之间,直到整只手都没入脖颈,仿佛是在虚空之中掏寻着什么,随后握住了什么,猛力一扯,竟然从脖子的刻印里面扯出一条金黄如流水般的长鞭!那长鞭并不全是金黄的,颜色像是有些发亮的琥珀色,略微有些透明,并不是无力地蜷缩在幽夜骨的手中,而是,就像是蛇一样,随风扭动。
墨色的眼瞳中出现了一丝惊讶,“为何你会有这条鞭子?断骨鞭是神物,你怎么……”
邪气地扬起脸正视着花尽渊,“你不知道么?这个,是钿瑟给我的赔罪礼,她欠我的!”
花尽渊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将孟子虚放在地上,正好背对着幽夜骨,“你要的条件,是用这断骨鞭,使我魂飞魄散?”乌黑的长发罩着脸,看着孟子虚的表情被头发的阴影盖过,不知是悲是喜?或者,根本就是没有表情。
“我不取你性命,我只要你留下半条贱命在这世上,我要让子虚好好看看,她敬重爱慕了这么久的师父是怎么老死的!”幽夜骨说着,轻轻抚摸着手里的鞭子。
“你怎么就肯定我会答应呢?”花尽渊不无好笑地问道,幽夜骨隐去面上的笑意,晶紫的眼睛像是刀子一般凌迟着花尽渊的全身上下,“因为你心中有愧,你害怕子虚也会像钿瑟一样,或许她的下场更惨?会不会魂飞魄散?”
花尽渊拧起眉头,只是片刻,站直了身子转向幽夜骨,“我答应你,但是也请你保证这个承诺是真的,我想你也不会希望让子虚也对你失望。”
“说得好!我幽夜骨自然是言出必行之人,花尽渊,你好好记着今天,过了今日之后,我见到你,绝对会补上那第三鞭!”手中的断骨鞭就像是毒蛇不是,忽然闪电一般地窜了出来,在花尽渊的胸前狠狠地咬出一道臂长的血印,血流不止。花尽渊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孟子虚蜷缩在他身后的地上,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师父……”
花尽渊听见孟子虚说话,顿时转身去看孟子虚,却是在这时断骨鞭再次袭击,生生地在他背上剜去一道长长的血肉,断骨鞭,一鞭仙躯散,二鞭法力绝,第三鞭,魂飞魄散。
“子虚……”花尽渊跪到在孟子虚面前,嫣红的鲜血一滴滴落到孟子虚的衣服上,有一滴溅落在孟子虚的嘴角,让她的脸仿佛雪地绽梅,一下子变得分外吸引人起来。孟子虚只是梦中呓语,没一会儿便又沉沉睡去,花尽渊抬手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血迹,这才有闲暇将自己嘴角的血迹匆匆擦去,
“请滚吧,尽渊上仙。”幽夜骨面带微笑道,花尽渊微微喘着气,将孟子虚抱起,然后飞快地离开,只留下一地的血迹。
锦瑟一直躲在骨牢里面,知道孟子虚被花尽渊带走,才浮出水面,眼含清泪地看着孟子虚的方向,“怎么?你很想她留下?”幽夜骨笑道,将断骨鞭狠狠地抽到地上,顿时,回廊之间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锦瑟被吓了回去,“我告诉你!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幽夜骨说着,将断骨鞭又收回刻印之中,推着轮椅离开了。
孟子虚睡得很熟,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照着眼睛,刺得眼睛很不舒服,脑袋沉重得好像有人往里面塞了一块石头。在魔界呆了几个月,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天气,只有月圆的时候会出现一轮妖紫的圆月,什么时候魔界的月亮进化成太阳了?
抬起手遮住眼睛,清楚地看见阳光穿过,指缝之间的血色带着温暖的感觉,有点不真实,熟悉的窗户,熟悉的书桌,熟悉的四柱床,墙上挂着的书画,更是有着熟悉的题字,全部都是出自花尽渊的手笔。
“师父!”猛然从床上坐起,孟子虚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空灵山,而且,她还躺在花尽渊的床上!掀开被子下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琅璈端着醒酒汤刚走到禅房外,听见孟子虚的动静,连忙推门而入,就看见孟子虚裹着被子在地上打滚,活像是一条裹了面粉要下锅油炸的青虫。
“相公!”琅璈美人惊呼一声,把盘子往桌上一砸就跑过去扶起孟子虚,“相公你哪里疼?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啊。”琅璈嘘寒问暖,孟子虚拧着眉头好一阵,才松开。“琅璈,你踩到我手了。”
琅璈低头,看见孟子虚枯瘦的手底板被自己踩在脚下,连忙把脚撤回来,“难怪我刚才觉得很软呢,不好意思啊呵呵。”
孟子虚翻个白眼,“你这是想气死我还是怎么地?”
“不不不!相公我怎么舍得气死你呢?”琅璈摆摆手,“你看你醉得,我给你准备了醒酒汤呢……”手指向桌子,只看见满桌的汤汤水水,孟子虚连白眼都翻不出来了,“你是不想让我喝呢?还是想让我扒桌子上舔给你看?”
琅璈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我再给你端一碗去。”拿着托盘就火急火燎地奔出门去,孟子虚连客套都来不及,就看着琅璈走人了,手就这么僵在半空,然后抽动几下,不甘心地收了回来,“好歹也把我搬床上再走啊。”嘟囔着卷吧卷吧被子,慢吞吞地爬到床上,那双苍白枯瘦的脚无力的垂下,孟子虚苦涩一笑,门却又被推开了,门秋色手里拖着一张轮椅。
“你是……”孟子虚不曾见过门秋色,门秋色眉毛很是夸张地一挑,然后发出桀桀桀桀的怪笑,“我是你的师娘哦。”
孟子虚斜过脸,令自己的视线连同脸蛋一起变成四十五度角倾斜,瞄着门秋色,门秋色被盯得不舒服,干笑一声,“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师父怎么可能成亲呢。”孟子虚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然后看着门秋色手里的轮椅,“给我的?”
“自然,着空灵山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需要用到这玩意儿。”门秋色啪地一声将轮椅拖到身前,“坐上来试试?”
孟子虚有点期冀地看着轮椅,抬头看门秋色的时候又瞬间黯淡下来,“怎么了?”门秋色问道。
“师父呢?”孟子虚问道,直直地看进门秋色的眼睛里,门秋色笑笑,“他很好,你不用太担心。”
“不用太担心?”孟子虚道,门秋色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面色一下白了起来。
“他到底怎么了!”孟子虚从床上坐起,想下床,却还是一样的结果,掉到地上。
门秋色摇摇头,“师尊吩咐过,子虚不必担心,若是就酒醒了,先回地府向小鬼报个平安。”
“我连师父如今到底怎么样都不知道,你觉得我会心安理得地回地府?”孟子虚拔高声音,门秋色后退一步,自知理亏,“我……反正师尊就是这样吩咐的,他说了,你若是不听话,就逐你出师门。”
孟子虚一怔,然后呵呵笑了起来,“我若是早听话,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带我去见他!”
门秋色听见孟子虚这发话,有些惊讶,但随即想到孟子虚轮回这么多世,怎么可能记得那一世,如今说出和那一世一样的话来,简直就是让人以为,她就是钿瑟!
孟子虚的话,门秋色并没有听,“我走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将孟子虚扶上床,拖着轮椅便是落荒而逃,她从骨子里,其实还是很怕孟子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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