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官渡大捷
却说许攸被袁绍骂了一通,在许攸心中,袁绍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谦谦君子袁本初了,淳于琼变了,袁绍变了,众人都变了,既然如此,许攸一人负手暗步出营,他回望袁绍大营,然后径投对面曹寨之中,伏路军人拿住。
许攸对军士说道:“我是曹丞相故友,快与我通报,说南阳许攸来见。”
军士报入寨中,时曹操方解衣歇息,闻说许攸私奔到寨,他大喜过望,不及穿履,跣足出迎,遥见许攸,抚掌欢笑,携手共入,曹操先拜于地,许攸慌扶起道:“孟德乃汉相,我不过一介布衣,何谦恭如此?”
曹操起身笑道:“子远乃我故友,故友之间岂论官爵!”
二人秉烛夜谈,许攸开口说道:“孟德,如今本初势大你若,要想取胜,唯有出奇制胜,如今本初军粮辎重,尽积乌巢由淳于琼守把,孟德可奇袭此处,到时候本初空有百万雄师,却无粮,一战可破!”
“淳于琼?”曹操闻言皱眉,他想起在洛阳将军府时那个英俊挺拔做事干练的年轻人,许攸似乎看出了曹操的担心,他摆手说道:“孟德勿忧,此时的淳于琼非那时的淳于琼了,此人离开洛阳后,在袁绍手下郁郁不得志,袁绍又经常以君臣之分压他,此刻的淳于琼嗜酒无备,孟德可选精兵诈称袁将蒋奇领兵到乌巢护粮,乘机烧其粮草辎重,则袁军必自乱!”
曹操大喜,重待许攸,留于塞中,次日,曹操自选马步军士五千,去乌巢劫粮,教荀攸、贾诩、曹洪同许攸守大寨,夏侯惇、夏侯渊领一军伏于左,曹仁、李典领一军伏于右,以备不虞。
是时曹军出营,张辽、许褚在前,徐晃、于禁在后,曹操自引诸将居中,共五千人马,打着袁军旗号,军士皆束草负薪,人衔枚,马勒口,黄昏时分,望乌巢进发。
当夜星光满天,袁军大营内沮授被袁绍拘禁在军中,仰观天象,忽见太白逆行,侵犯牛、斗之分,他不由皱眉,连夜求见袁绍。
时袁绍已醉卧,听说沮授有密事启报,唤入问之,沮授急声说道:“适观天象,见太白逆行于柳、鬼之间,流光射入牛、斗之分,恐有贼兵劫掠之害,乌巢屯粮之所,不可不提备,主公宜速遣精兵猛将,于间道山路巡哨,免为曹操所算。”
袁绍听了怒叱道:“你乃得罪之人,何敢妄言惑众!”骂完沮授袁绍又叱监者道:“我令你囚禁他,你何敢将他放出!”
监者大惊,然而一切都完了,袁绍命人将监者斩杀,然后又唤人监押沮授。
沮授出帐,掩泪叹息,他不知道如今袁绍怎么变得如此刚愎自用了,真是逆耳忠言反见仇,袁本初如此行事,沮授知道一旦乌巢有事,袁绍的根基必然动摇,到时候别说攻许都了,恐怕连冀州都守不住,沮授微微回头,袁军亡在旦夕,到时候恐怕他的尸骸都不知落在何处了,沮授抬头,星列满天……
却说曹操领兵夜行,前过袁绍别寨,寨兵问是何处军马,曹操使人应道是蒋奇奉命往乌巢护军粮,袁军见是自家旗号,又知乌巢重地,遂不怀疑。
凡过数处,皆诈称蒋奇之兵,并无阻碍,及到乌巢,四更已尽,曹操教军士将束草周围举火,众将校鼓噪直入,时淳于琼方与众将饮了酒,醉卧帐中,闻鼓噪之声,连忙跳起寻剑,方出得大帐,早被许褚一锤磕飞了手中剑,张辽挥刀架在淳于琼脖子上,火光里,淳于琼见一身蓝甲的曹操纵马而出,这一刻淳于琼不由有些呆了。
且说乌巢营外,眭元进、赵睿二将运粮方回,见屯上火起,二人大叫不好,急引兵来救应,曹军飞报曹操说贼兵在后,请分军拒之。曹操听了大喝道:“诸将只顾奋力向前,待贼至背后,方可回战!”
于是众军将无不争先掩杀,一霎时,火焰四起,烟迷太空。
眭元进、赵睿二将驱兵来救,曹操勒马回战,被眭元进一刀砍伤左臂,许褚见曹操负伤,大怒抡锤至,许褚以一敌二,二将抵敌不住,皆被许褚所杀,袁绍军粮草尽行烧绝。
淳于琼此刻被曹军押解过来,曹操看着跪在地上的淳于琼,二人各自无言,最后还是曹操率先开口说道:“淳于将军,想不到我们二人在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淳于琼闻言苦笑,当年袁绍曹操等人俱在将军府,他们也算熟识,何进死后他投奔袁绍,起初也得袁绍重用,后来不知怎么,袁绍变了,变的对他爱答不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官职更是不升反降,所以这么多年,他也变了。
而对于曹操,淳于琼眼神更是复杂,确实正如曹操所说,想不到他们竟然以敌人的方式见面了,曹操此刻命人给淳于琼松绑,左右将淳于琼放开之后,淳于琼活动了一下身体,曹操本来想和淳于琼叙叙旧,突然淳于琼猛然动了起来,他从一名士卒手中夺来一把刀,然后高高跃起朝曹操砍去!
曹操没想到淳于琼会这样,正在他惊讶之时,刀光闪过,张辽劈刀将淳于琼拦下,蛟龙刀在淳于琼胸前划出一条巨大的伤口,淳于琼重伤倒地,曹操此刻回过神来,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淳于琼,他不由低声问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淳于琼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他身不由己,此刻他虚弱的开口说道:“孟德,别怪我!”
淳于琼说完这句话,头一歪断气了,曹操看着没了气息的淳于琼,他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知道淳于琼并不想杀他,而是在求死罢了,看着气绝的淳于琼,曹操低声说道:“将他厚葬了吧!”
却说袁绍在帐中,闻报正北上火光满天,知是乌巢有失,急出帐召文武各官,商议遣兵往救。张郃开口说道:“主公我与高览愿同往救乌巢。”
郭图抬手说道:“不可。曹军劫粮,曹操必然亲往,曹操既出,寨必空虚,可纵兵先击曹操之寨,曹操闻之,必速还,此孙膑围魏救赵之计。”
张郃听了之后,他不由皱眉说道:“曹操多谋,外出必为内备,以防不虞。今若攻操营而不拔,如之奈何。”
郭图笑道:“曹操只顾劫粮,岂会留兵在寨!”
郭图说完再三请劫曹营,袁绍于是遣张郃、高览引军五千,往官渡击曹营,又遣蒋奇领兵一万,往救乌巢。
且说曹操杀散淳于琼部率,尽夺其衣甲旗帜,伪作淳于琼部下收军回寨,至山僻小路,正遇蒋奇军马,蒋奇军问之,称是乌巢败军奔回,蒋奇不疑,驱马径过。
张辽、许褚忽至,大喝道:“蒋奇休走!”
蒋奇大惊措手不及,被张辽斩于马下,尽杀蒋奇之兵,又使人当先回袁绍大营报说蒋奇已杀散乌巢曹军,袁绍因此不复遣人接应乌巢,只添兵往官渡。
却说张郃、高览攻打曹营,左边夏侯惇、右边曹仁,中路曹洪,一齐冲出,三下攻击,袁军大败。
比及接应军到,曹操又从背后杀来,四下围住掩杀,张邰、高览夺路走脱,袁绍收得乌巢败残军马归寨,袁绍全线大败,郭图见张郃、高览二人中计,他怕二人回寨证对是非,于是先于袁绍前诽谤道:“张郃、高览见主公兵败,心中必喜。”
袁绍皱眉说道:“何出此言?”
郭图笑道:“此二人素有降曹之意,今遣击寨,故意不肯用力,以致损折士卒。”
袁绍大怒,遂遣使急召二人归寨问罪,郭图先使人报二人说袁绍要杀二人,及袁绍使至,高览问道:“主公唤我等为何?”
使者不知何故,高览见使者不知,遂拔剑斩来使,张郃见了大惊,高览沉声说道:“大哥,袁绍听信谗言,必为曹操所,我等岂可坐而待死?不如去投曹操。”
张郃叹息一声,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二人领本部兵马,往曹操寨中投降。
曹操开营门命二人入,二人倒戈卸甲,拜伏于地,曹操见二人真心来降,于是封张郃为偏将军、都亭侯,高览为偏将军、东莱侯。
却说袁绍此时既走了许攸,张郃、高览三人,又失了乌巢军粮,袁营之中军心惶惶。
且说当夜曹操又令张郃、高览二人领兵往劫袁绍大寨,三更时分,曹操出军三路劫寨,双方混战到天明时分,各自收兵,袁绍军马折损大半。
荀攸又献计扬言袁绍军中,说曹军准备一路取酸枣,攻邺郡;一路取黎阳,断袁兵归路。
袁绍闻此信大惊,急遣袁谭分兵五万救邺郡,辛明分兵五万救黎阳,连夜起行。
曹操探知袁绍兵动,便分大队军马,八路齐出,直冲袁绍大营。袁军此刻俱无斗志,四散奔走,遂大溃。
袁绍披甲不迭,单衣幅巾上马,幼子袁尚后随,张辽、许褚、徐晃、于禁四员将,引军追赶袁绍,袁绍急渡河,尽弃图书车仗金帛,止引随行八百余骑而去。
曹操军追之不及,尽获遗下之物,所杀八万余人,血流盈沟,溺水死者不计其数。
曹操获全胜,将所得金宝缎匹,给赏军士,于图书中检出书信一束,皆许都及军中诸人与绍暗通之书。曹操命人尽焚之,众人不解,曹操解释道:“当绍之强,孤亦不能自保,更况他人?”
却说袁绍兵败而奔,沮授因被囚禁,急走不脱,为曹军所获,擒见曹操。曹操素与沮授相识,当日沮授被擒来见曹操,未及相见沮授大呼道:“授不降也!”
曹操看着沮授说道:“本初无谋,不用君言,君何尚执迷?我若早得足下,天下不足虑。”
曹操说完命左右厚待沮授留于军中,当日沮授乃于营中盗马,欲归袁氏,以被夏侯惇所杀,曹操闻言叹道:“唉,误杀忠义之士!传令厚礼殡殓,为其建坟安葬于黄河渡口,”题其墓曰:“忠烈沮君之墓。”
沮授孤坟旁,曹操负手而立,自古都说河北多名士,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许攸此刻与曹操并肩而立,良久他开口说道:“凝眉知阵法,仰面识天文,至死心如铁,临危气似云!”
许攸的声音伴随在黄河之上,苍凉而又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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