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集市施粥
师爷这个表情一出，桃夭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按理说出现了水灾，为确保灾民不会因水质污染而产生疾病。
府衙便应该加派人手，按照这些人的年龄和情况拆分成好几处，逐一周全安置。
但很显然，这城内的官员们懒惰，敷衍的将灾民们都赶到了一个地方。
而如此一来，疫病的风险便会大大提高。
而随着这一问一答，段时凌自然也听出了里面的门道。
只见他赞赏的看了一眼桃夭，跟着走到师爷的面前，嘴角噙着几分笑，目光却异常的冰冷。
“这城内这么大，从城门到府衙这段路上，本王就瞧见了不少庙宇宅院，甚至是一些闲置下来的酒楼商铺，这些地方无一不可安置灾民，我倒是不解，为何师爷会将他们都聚集到一个地方？”
面对段时凌的目光，师爷下意识的垂下头，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尽可能赔着笑的开口。
“爷您有所不知，咱这城中的粮食本就周济不够齐全，倘若要是分批分次的话，期间必定会有一些遗漏，那样的话，更多的灾民就要饿肚子了……”
“所以，你这倒是为了灾民着想？”
打断了师爷的话，段时凌轻笑了一声，从腰间抽出折扇，在掌心里打了几下，在院内渡步。
“本王还从不知，明明是懒政，还可以美名其曰。”
话音落下，师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跟在后面的官员小吏门也都垂下头，身子抖动如筛糠。
毕竟，昨天这世子爷的狠厉，他们都是亲眼瞧见的。
桃夭此时站在一侧，看着段时凌跟这些官员们打太极，并没有多说什么，思绪已然飘远。
她自打入城之后，知道了治理水患，幼时的一些记忆便时不时的牵引出来。
总觉得脑中的场景很熟悉，像是经历过一般，只是这种感觉让她没有一个抓手，也没有证据去验证罢了。
而等到了翌日，桃夭仍旧打扮的艳丽，从偏房出来后，去给段时凌请安。
“世子爷，奴婢想要去坊间集市上转一转，虽然如今这府衙什么都备得齐全，可也不是诸事俱细的。”
段时凌此时正在调查着当地府衙官员们的情况，听到桃夭这话，根本连头都没抬，直接摆了摆手。
“多谢世子爷。”
桃夭对于段时凌的这个反应倒是更为轻松一些，应了一声之后，赶忙离开了府衙。
她此次出门，采买东西是真，但更主要的是借着这次机会，去探查探查灾民们的情况。
毕竟正如段时凌所言，此次出来治理水患也是她的机会。
如果她能做出一些实质性的功劳，兴许就会让段时凌对她真正的打消顾虑。
尽可能留意街巷的每个角落，可等桃夭走到了城中的一处大酒楼后，突然就见前面有不少灾民们聚集着，旁边还搭着一个棚。
“都有都有！大家不要抢！这粥不稀不干，大家足可以饱腹暖胃！”
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桃夭眉头轻挑，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等到近前后，她站在一个台阶上，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就见是宋甘棠站在一旁，而她的几个侍女们，则是盛粥逐一分发给灾民。
没想到，这人的脚步竟然这般快，追上来的同时，竟然还搭建好了个粥棚。
不过……
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地理位置和商业情况，桃夭理了理袖口，眼中溢出几分嘲弄的笑。
宋甘棠这的确是做善事，她不否定，但这人的私心实在是过于明显了。
不在灾民聚集处施粥，反而到热闹的街市，这分明就是吆喝声比实际的功劳还要大上许多。
归根结底，这宋甘棠就是想要在段时凌面前表现而已。
不想跟这人多耽搁功夫，能一人出来的机会实在是太少。
桃夭问询了几个路人后，才终于寻到了被府衙驱赶的，灾民们所聚集的地方。
那是一处靠近近郊区的破庙，庙宇的地方不小，但已经破败不堪。
等她走进院内后，就见灾民们身着破烂的衣服，身下垫着稻草，身上盖着的已经露出棉花的铺盖。
院内有几个小炉灶，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以及馊掉的味道。
只是，随着一些接连的咳嗽声传入耳中，桃夭袖口内的手掌握紧成拳头。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是比预想之中要快上许多的。
瞧见不少人神情呆滞，脸颊微红，精神不佳的状态，甚至还有一些人发出干呕的声音，这足以证明，这里已经出现了疫病的苗头。
不敢继续做多停留，桃夭用帕子掩住口鼻，大致转了一圈，查明了情况后，便快速折返回到府衙。
她原以为，会是段时凌先把水患的情况治理好之后，再来照顾百姓们的疾病情况。
可令人头疼的是两件事碰撞到一起，她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等回到府衙的后院，得知段时凌出门了，桃夭也未曾多问，问小吏要了一些纸张和笔墨后，回到屋内。
将房门轻掩住，她便伏在书案前，在纸张上面写下一张药方子。
说起这张药方，也是在她记忆中腾升出来的点点痕迹。
正如她先前所想，她只记得自己小时候，家族之中也谈及过治水的事情。
而她的祖父好似便写下过一张治疗疫病的方子。
彼时的她，便在祖父的怀中，玩着什么琐碎的物件儿。
等将药方写好之后，看着上面的清秀字迹，桃夭的眉头微蹙，心中的困惑更为加大。
虽然她知道，宋甘棠一再想要探寻自己的身世，可她必须要承认，这人所说的一些问题是对的。
“如果我真的打从一出生便是苦命百姓的话，又怎得会有机会读书识字呢？更别说这药方里面的一些生冷字，想必是寻常人家的公子们都未曾学过的……”
桃夭喃喃的开口，而就在此时，前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她赶忙回过神。
将药方收好之后，快步走了出去。
就见师爷以及府衙的一些官员一股脑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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