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杯水车薪
“你！你们！你们竟然是罪臣家眷？”那乡绅一下子被吓得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原本满是淫邪笑意的脸瞬间僵住，神色骤变，甚至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他慌乱地将手中的板栗扔回筐里，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嘟囔着：“哼，晦气，谁知道你们是这等身份！”
说罢，那人转身匆匆挤进人群，消失不见，像是生怕跑慢了就被赖上了一样。
苏蔓蔓瞧着他狼狈的背影，不屑的“嘁”了一声，然后转头安慰还在生气的魏氏。
随着午时一过，路上停下来逗留的人便少了起来，来板栗摊前的人就更少了。
苏蔓蔓看到隔壁一个卖菜的老伯已经要收摊走人了，便忍不住搭了一句话。
那老伯瞧着他们的箩筐里还有不少板栗，便好心提醒道，“这下午晌没啥人，你们也别在这儿耗着了，早些回去吧。”
老伯走后，苏蔓蔓看向魏氏，魏氏却对刚才那番话仿若没听见一般，依旧坐在摊前，紧咬嘴唇，目光坚定的看着经过的行人，大有一副死守在这里的架势。
苏蔓蔓见状，心中明白魏氏是不甘心今日就这么收场，想着魏氏估计是看着刚才卖的还可以，以为只要坚持下去就有用。
苏蔓蔓心里感叹，这些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人，果然是一点也不了解做小生意的难处，不明白水无常势，许多事要顺势而为，见好就收。
想着小弟小妹肚子可能已经饿了，不舍得他们两个耷拉着小脑袋陪她们干等着，就对魏氏道，“婆婆，已经过了中午了，我先把小弟小妹送回家再来。”
魏氏点点头，或许是因为有了刚才成功卖出去板栗的经验，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守着板栗摊也没有问题。
苏蔓蔓一左一右牵起小弟小妹的手，然后瞧见了同样要回去的卖红糖麻糍的李大爷。
她赶紧领着小弟小妹追了上去，三个人彼此看一眼，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开心的露出了笑容。
小弟小妹喜欢李大爷卖的红糖麻糍，以前偶尔有机会，就会买来吃。
三个人紧追紧赶的，总算叫住了李大爷，李大爷一看是他们，笑的很慈祥。
“李大爷还有剩的吧？”苏蔓蔓开心的问着。
“有，还有十个。我便宜卖你。”李大爷也乐呵呵的，“卖给别人要二十文，你要都要给我十五文就行了。”
“李大爷，我都要了，就算十文钱吧！”苏蔓蔓直接砍掉一半的价钱，因为她知道红糖麻糍成本也没有多少，而且最主要是，她发现李大爷的红糖麻糍好像做的比以前小了。
“……”李大爷犹豫了一下，叹气之后，倒也爽快答应了，“你这丫头，行吧，我知道他们两个小的爱吃。”
于是苏蔓蔓成功的用十文钱买到了十个红糖麻糍，她从身上掏出几枚铜钱，数了数，交到李大爷手上，“谢谢李大爷。李大爷你的麻糍好吃，以后还会经常买的。”
李大爷笑道，“你倒是嘴甜。”
苏蔓蔓满心欢喜，接过李大爷递来的麻糍，然后分成两份，分别递给小弟小妹，柔声道：“快吃吧，辛苦你们俩今天帮忙吆喝了，可立了大功呢。”
小弟接过麻糍，眼睛放光，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软糯的麻糍裹着香甜的红糖，瞬间在口中散开，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姐姐，太好吃了。”
小妹也吃得很开心，三人悠闲自得的朝着家里走去。
走到一半，小弟嘴里还嚼着剩余的麻糍，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眨巴着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仰头望向苏蔓蔓。
他问道：“姐姐，我不太明白，你不是有钱吗，为啥不直接给你婆婆呀，这样不就不用这么辛苦地卖板栗了嘛。”
苏蔓蔓停下脚步，微微弯下腰，耐心地看着小弟，伸手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笑着解释道：“小弟呀，这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姐姐就算把嫁妆全拿出来，那点钱对于崔家这么多人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长久的问题。只有让崔家学会怎么挣钱，靠自己的本事，崔家才能真正熬过这难关呐。”
苏蔓蔓看着小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笑着道，“你现在不懂也没关系，以后就懂了，反正要先顾好自家，姐姐对崔家会能帮就帮的。”
“总之，姐姐有钱这事儿可不能往外说，还有姐姐也不会坐吃山空的，姐姐也要自己赚钱的。”
虽然小弟好像确实没完全懂，但是也明白了她的话，立马点点头，也不再追问了。
小妹在一旁，用力地攥着苏蔓蔓的手，脑袋像捣蒜似的连连点头，也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你放心，我也不说！我保证！”
苏蔓蔓被两个人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她伸手摸了摸小妹的头，夸赞道：“你们真棒，姐姐相信你们。”
把弟妹送回家，与他们分别后，苏蔓蔓快步折返，去找还守在大路边的魏氏。
此时，路上的行人愈发稀少，魏氏孤单地站在板栗摊前，身影在天幕下显得有些落寞。
她看到苏蔓蔓走了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沮丧地说：“清岚媳妇，你走之后，一单都没卖出去。”
“刚才有一单差点就成了，可是眼看着那主人都要掏钱了，他身边的恶奴倒是嚣张的很，竟然跳出来说咱们的东西可能不干净，结果那家主子听了，立马就打消了买的念头，气死我了。”
“哎，以前是真的没想到，这赚钱真是不容易啊。”魏氏感叹着，眼神里满是疲惫与失落，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往昔那侯府夫人的精气神仿佛被这一日的挫折消磨殆尽。
苏蔓蔓走上前，轻声安慰道：“婆婆，别灰心，万事开头难嘛，今天这只是第一天，往后咱们多摸索摸索，肯定能把生意做起来的。”
魏氏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这次也不在坚持了，和苏蔓蔓两个人默默收拾好剩下的板栗，收起秤砣等工具，搬上板车，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去。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氏和苏蔓蔓才进家吃完饭，暖姨娘突然叫来了其他姨娘，大家一起站在魏氏跟前。
她提议道，“夫人，您之前收了我们的私房钱，我们也没什么意见，以后赚的钱，您肯定还要收上来保管，这也可以。”
“只不过日后我们各自做活儿，肯定赚的钱也有钱多钱少的，倘若自己一时记不清楚，以后岂不是要因为账目打架。”
暖姨娘的话，其他姨娘也都很认可，所以都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也不插话。
“所以，我们是想着，钱可以放在您这里管，但是要记账，每一笔都要记得清清楚楚，不管是收进来的钱，还是花出去的钱都要记清楚。”
“趁着现在，大家还没有进账，把上次收上来的私房钱拿出来，夫人您当面和我们对清了，好记账。”
听到这话，白白弄丢了那些私房钱的魏氏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犹豫，“啊，这个……这个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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