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7章（上）心里有梦
因为明天是周六，张文浩决定抽出时间陪陪李老逛天山。
晚上，李老早早睡了，金先生站在那里，见李慧华从房间里出来，目光愣愣地望着她。李慧华转身的时候，他马上又收回了目光。
媛媛则在房间上网，进去之后就没出来。
李慧华看了眼站在那里的金先生，然后上楼去了。
这是三层的别墅，楼上有观光台。
李慧华来到顶层，站在栏杆处望着这轮圆月。
夜晚的风，很柔和，李慧华洗过澡了，换上一套休闲服。上身是一件丝绸的薄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阔腿裤。晚风柔柔的吹，飘起她的衣裳。年过五十的李慧华，头发依然漆黑如墨，她站在那里，身影隐隐透着那种匀称的线条。
毕竟有了年纪，身材粗了一小圈，但是衣服那种柔和的料子，让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美丽迷人。李慧华的短袖里，露出那截雪白的藕臂，冰肌玉骨。
有人上楼来了，脚步很轻，李慧华站在那里，任凭这晚风轻轻的吹，完全没有一丝睡意。
金先生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背后，远远的望着她，痴痴的，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如果有人见了，一定会很惊讶，金先生目光中那种神色，是那么虔诚，那么痴情。
仿佛这个世界上，在他有眼里，只有那一处最美的风景。
李慧华的影子，正在他的眸子里渐渐放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动人。
月色，是那么的迷人。
或许因为有李慧华的欣赏，它不肯再入云宵，而是静静地，睁着美丽的大眼睛，与李慧华对峙，在天际！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她全然没有留意到，背后的金先生，对她是那么的痴迷。
时间，在指尖间悄悄流逝，两人就象入定了一样，忘了周围所有一切。不管多少年，他们似乎都愿意停留在这一刻。
夜深了，带着一股凉凉的风。
风中传来李慧华轻轻的咳嗽，金先生的心，猛烈的抽搐了几下。他想过去，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但他不敢。
在他的心里，她就是神，高高在上的女神。
不管她年龄有多大，岁月有多长，女神在他心目的中地位，永恒不变。
或许他死了，她还在，永恒，永远——听说金先生一辈子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谈过恋爱。
其实金先生人不错，应该有些小帅。能当李老先生助理的人，智商也不会太差。但是很多人一直很奇怪，他为什么不结婚。他在李家三十年，兢兢业业，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但是从来没有人见到过他表露自己的情感，有人说，他是一个怪人。甚至有人妄自猜测，他是一个功能不全的男人，否则为什么他不结婚？也没有女伴。
这件事，一直成为金先生生命的迷团。
其实这个迷很简单，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金先生就这样过了几十年。
今天晚上，他喝了不少的酒，或许是因为酒的原因，远远站着的李慧华，才越来越美丽，越来越动人。刚才李慧华咳嗽的时候，金先生的心里居然痛，非常的痛。
仿佛那不是咳，而是有人用锤子在敲打他的心房。
终于，他快要忍不住了，想朝李慧华走过去。
李慧华突然转身过来，她已经站累了，想坐到椅子上休息下。
金先生马上收住脚步，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
“小姐，夜深了，回去吧！”
凌晨时分，他终于忍不住了，轻轻来到李慧华的跟前。李慧华抬了抬眼皮子，“我喜欢夜的宁静。它可以让我找到昔日的情感。”
金先生的心，无比的痛。
象被谁捅了一刀，他知道这句话里的含义，昔日已经成为过去，永远不再回来，又何必去计较？
回忆，就象一种带伤的痛，时时牵动着你的神经。
金先生淡淡地道：“你经常这样，老先生会很心痛的。”
李慧华坐在那里，面色黯然。
“你来了多久？”
“你来到多久，我就来了多久！”金先生见李慧华回避自己的问题，他就缓缓回答。很小心似的，生怕惊扰了谁的梦。
月色尚好，皎洁如玉，如霜。
恰如李慧华的脸色，或许，金先生的话，让她很生气。她不喜欢让人跟着，那样会失去自己的独立时光。但她看到金先生的眼神时，不由顿了顿。
金先生马上收回那份虔诚，和对女神的敬仰，小心的解释，“我发现你心情不太好，便跟过来了。见你站在这边上，既不敢过来，又不敢离开，这就样呆了一阵子。”
这样的解释，李慧华能接受。既没有亵渎，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一种忠诚，对李氏的忠诚。金先生的忠诚，无人可比。李慧华曾经不只一次跟父亲提过。
三十年如一日，这只是书上的形容词，金先生却做到了，不吭不卑，从容得体。
李慧华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也不容易，既然不想睡，就坐会吧？”
金先生说，“不用，我就站在这里。”
他不是不想坐，只是与李慧华坐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追求女神，一旦女神突然眷恋，你又会心事惶惶。金先生正是这种心态。
他宁可站在那里，不远不近的看着她。
李慧华知道他的禀性，也不管他了，只是淡淡地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他犯了错，我还这么想着他，念着他。”
金先生小声地道：“他在天国，一定很幸福。或许，他更希望，你能把他忘了。”
李慧华的目光，陡然冷冽，“为什么？”
金先生道：“爱有很多种，有时放下也是一种美丽。”
李慧华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静静听着金先生辩解。
金先生接着说道：“如果他在天国，知道你这般憔悴，一定很伤心，很难过。所以，对他来说，放下也是一种美丽。小姐的人生，还很漫长，你还有老先生，有媛媛，他们更需要你。”
李慧华的脸上，出现一丝淡笑，“漫长！”
“你真有意思，有人说人生苦短，你却觉得漫长？”
金先生点点头，“我希望它再漫长一点，直到永远！”
李慧华没说话了，似乎在沉思。
金先生也不说话，他就站在那里，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影子，永恒的影子。他真的希望，这个影子能永远的留在自己的眸子里，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李慧华呆了呆，喃喃道：“他太要强了，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会走到这一步。”金先生道：“世界上最幸福的是亲情，最痛苦的是爱情，最真挚的是友情，小姐陷入太深了！”
他在说完这话的时候，心里不由一丝苦笑，说李慧华，自己何尝不是？三十年的时光，难道还不够深吗？人生有几个三十年？
想到自己，金先生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
李慧华却惊讶地看着他，“你也会说爱情这两个字？”
金先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只是在安慰小姐。”
李慧华道：“我知道你很有才，我爸也挺喜欢你，但我很奇怪，你在我们李家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交过女朋友。转眼间，三十年过去了，你还孑然一身。”
金先生更加窘困了，五十多年的老脸，居然也有些红透了，他自嘲道：“小姐误会了，我没有童年阴影。”
“那是为什么？”
金先生突然觉得心里很堵，停了一下才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梦，只不过有人圆了，有人没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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