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很害怕？
虽然好几年没听过，但苏宁黎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
“师兄……”苏宁黎呢喃一句，恍如隔世。
周锦川善妒，自从五年前两人在一起之后，苏宁黎身边就没有一个男性朋友。
周唐景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出国再也没回。
虽然没有人提起来，但苏宁黎猜，跟那次两人大吵一架，有关系。
从那次之后，周锦川生气的时候，就会说周唐景是她的老情人。
为了避嫌，这些年，周唐景为数不多的几次联系，她都没有回应。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苏宁黎第一时间接通电话，连周唐景都觉得意外。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让人听得心里安宁，“我本来要回去，临时有事绊住了。跟你说一声。”
他停顿了一下，“怕你等我。”
苏宁黎的鼻尖酸胀，她刚才是希望见到周唐景的。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就会想起曾经疼爱自己的人。
现在母亲病重，父亲在外奔波，哥哥又指望不上。
最疼她的外公又去世了。
因为顾及周锦川，这些年苏宁黎都没有跟周唐景联系过，过年过节，周唐景发的模版祝福信息，她都没回过一个字。
她觉得自己真是可笑，为了一个周锦川，自己都活成了什么样子了？
苏宁黎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那不是她想要的。
“师兄，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苏宁黎扯出笑容，“我请你吃饭。桂兴斋又出新菜了。”
周唐景好听的笑声透过听筒钻进苏宁黎的耳朵。
她皱巴巴的心情，在这个傍晚，被一点点抚平。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周锦川，就好像以前一样，在外公的院子里，聊着没有营养的天。
“那再等我一段时间。”周唐景最后说，“好吗？”
苏宁黎喉头有些哽，说不出话，只点了头，又想到对方看不到，哑着嗓音，“好。”
挂断电话，苏宁黎垂着眸子看着黑屏的手机。
这三个月来，从妈妈的病情反复并恶化，再到听说周锦川带着朱凌凌出去玩了三个月。
太多糟心事，好像在周唐景的一个电话里，全部被融化。
她嘴角难得扯出真心的笑容。
“跟谁打电话呢？”
周锦川的声音砸下来，苏宁黎的笑容僵住，倏地抬眼望他。
他没什么表情，双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苏宁黎下意识地将手机往怀里藏，手腕一沉，被周锦川抓住。
他探下身子与她平视，拇指在她的脉搏上轻轻摩挲。
“你很害怕？心跳这么快。”周锦川短笑一声，让人辨不清情绪。
苏宁黎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尽量平静地说：“我现在，连打电话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即便再强装镇定，但她语气里的委屈，依旧明显。
周锦川顿了一下，仔细打量了她的脸，刚想说什么，手机响起。
他掏出来看，屏幕上闪烁着朱凌凌的名字，他下意识地看了苏宁黎一眼。
正好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讽刺，周锦川眉头皱起，犹豫了半秒还是接通了电话。
那头朱凌凌公事公办的声音传来，但因为带着微微的南方口音，还是给人一种缱绻的温柔。
“周总，拉斯维加斯那边……”
苏宁黎只听到一半，周锦川蹭的站直身子，讳莫如深地看她一眼，转身走出了暖房。
外边的天色暗下来，隔着玻璃幕墙，苏宁黎看到周锦川站在路灯之下，昏黄的光线铺了他一身，像是给他镶嵌了金边。
他的身形很挺拔，宽肩窄腰，剪裁良好的西装裤，包裹他的挺翘的臀部和笔直强健的双腿。
光是看背影足够风光霁月、矜贵恣意。
不知道说到什么，周锦川回头看了苏宁黎一眼，眼神冷得很。
苏宁黎心尖像被冻住。
周唐景说的话，游荡在耳边，苏宁黎闭了一下眼睛，是时候真的放弃了。
周锦川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银杏树，树叶有一部分已经黄了，“拉斯维加斯的事，你告诉夫人了？”
那头朱凌凌明显愣了一下，声音透着小心谨慎，“对不起周总，是夫人问我，我才……”
“行了。”周锦川没耐心听下去，“你很久没歇年假了。明天开始休。”
朱凌凌慌乱，“周总，您别生气，我不想休年假，你知道我妈的医药费很贵，我需要工作。”
周锦川眉间轻皱，回头看向暖房的时候，眼神一顿，随即再寻找，只看到拐角处消失的一抹裙摆。
周锦川没再管朱凌凌下一句话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快步回了客厅。
周奶奶已经入席，其他小辈也都陆陆续续跟着坐下。
“我也半截入土了，我现在就希望早点看见孙子辈的结婚生子。”开席之前，周奶奶扫视了所有小辈，“谁先完成我这个心愿，城南那块地，我就当礼物，送给他们。”
这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表情都十分微妙。
“老大不在，锦川你要打个样，给弟弟妹妹们看。”方影接过话头，话里有话。
苏宁黎愣了一下，她一直都降低存在感，在周家，除了奶奶，没人喜欢她。
方影更是不冷不热的，在她看来，方影并不看好她和周锦川。
现在却说这种话。
苏宁黎想，城南那块地，能让方影这样的豪门媳妇能看上，应该是块肥肉。
就在她愣神的空档，周锦川突然握住她的手，动听的声音压在耳边，“宁宁，那不如我们今天就把婚事定下来吧？”
苏宁黎都是要跟周锦川分手了，还定什么婚？
她暗暗较劲，想不动声色地挣脱开周锦川的手，但对方明显力气更大。
“那好啊。”周奶奶听到周锦川的话，高兴得不行。
她跟苏宁黎的外公外婆是老朋友，关系好得很，儿子辈就想定娃娃亲，但是没成。
孙子辈，好不容易撮合成苏宁黎和周锦川，周奶奶当然想看着他们开花结果。
“小宁宁，那就定下来吧。”周奶奶说，“奶奶给你们选日子。”
周锦川睨着苏宁黎，她余光感受到对方的警告。
但这种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了。
苏宁黎抿唇，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奶奶，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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