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织田作, 为什么我一定要去上学啊？像之前那样不好吗？”
吃完早饭后，天道未来磨磨蹭蹭地就是不愿意出门。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也不是。”少女盯着自己脚尖，有些纠结地扯了扯衣角, “就是……就是有点不太习惯。”
已经快十三岁的天道未来, 再不久前终于被织田作之助给送去了学校。
之所以会这么迟，一是因为一开始她的情况并不允许, 后来……
好吧, 后来就更不合适了。
想想她平时那些稀奇古怪的人设吧，虽然织田作之助不觉得有什么, 但他不得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而少女自己也不太愿意，他就只能一拖再拖，直到现在再也拖不下去了。
“……还有安吾叔叔, 明明老师都已经布置作业了, 他还额外送我了一大堆习题。”天道未来不满地嘀咕, 为了应付那些无穷无尽, 都快堆积成一座小山的作业, 她头都快秃了。
织田作之助：“……”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道：“之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要这么称呼安吾啊？”因为这个对方都不知道朝他抱怨多少次了。
“因为……”犹豫了下, 到底不想对他说谎, 少女抿了抿唇, “一开始是因为，太宰说只要把安吾叔叔当成长辈一样尊敬的话, 他就不好意思给我布置那么多作业了。”
但结果很明显, 不仅没效果, 反而还起了反作用。
“那后来呢？”
“后来……”想到那些堆积如山的习题册,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 “后来就是因为他给我布置的作业实在太多了。”
偏偏她又不能拒绝，就只能……
瞬间秒懂的织田作之助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未来，不要欺负安吾。”
“明明就是他欺负我……”
看着郁闷的少女，织田作之助安抚了她几句，这才将歪了的话题带了回来，“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想去上学？”
当然不是。
天道未来羽睫微垂，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从她去了学校后，见他的时间就变少了。
以前他虽然也很忙，但她却可以跑过去找他，现在……
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少女，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未来，你还小，不知道这个世界其实很大，不要把自己困在眼前的小天地里，要多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只有这样你才会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说这句话的时候，红发青年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深远，但那时候的少女却听不懂他话中的深意，也看不懂他眼中的担忧，甚至还误会了他的意思。
“织田作，你不要我了吗？”她脸色猛地一白。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要你，我只是……”
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天道未来连忙打断他，“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泛白了，“我只想一直一直和你生活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少女眼眸不断颤动，却仍旧固执地看着他，织田作之助最终还是叹息了声，“当然，只要你想，我会一直都在。”
屏息等待他回答的天道未来这才松了口气。
但经过刚刚的事，她还是有些不安，仰头看向面前的红发青年，少女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织田作，那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哦。”
看着忐忑地寻求承诺的少女，织田作之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
天道未来这才露出了笑颜，并朝他伸出了小拇指，“拉钩。”
后者无奈地钩住了她的手指。
成功定下了约定，心满意足的少女也不再那么排斥学校。
“那我去上学了，下午见。”
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投落下来。
穿着蓝色制服的少女背着书包朝站在门口的青年挥手。
“下午见，路上小心。”
此时转身离开的天道未来并不知道，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早上，青年微笑着目送她离开的身影，将成了最后的告别。
“太宰？”
刚回到家，就遇到了等在门口的太宰治。
天道未来冲他打了声招呼，但下一秒却察觉出了异样，“你……你怎么了？”
黑发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到声音后偏头朝她看来，那双好看的鸢色眼睛就像是凋零的枯叶，失去了所有色彩和生机——黑沉沉的照不进一丝光线。
“未来……”他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太宰治艰难地动了动唇，在她担心的目光下，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
“这……这是什么新型恶作剧吗？”
天道未来看着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的红发青年，颤抖着看向身旁的太宰治。
但面对她祈求的目光，后者却沉默了。
“……”
少女眼中的光就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湮灭在了黑暗之中。
“织田作……”她注视着陷入沉眠之中的青年，伸手轻轻抚摸上他的眉眼，“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要永远在一起的啊。”
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
“未来……”
没有理会身后的呼唤，天道未来抱着青年一语不发，那双灿金色的眼眸失去了所有光泽，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生气，只剩下漫无边际的虚无。
“……”
世界陷入了长久的安静，所有声音都在这一瞬间全部远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一动不动的天道未来眼睫突然颤了颤。
“呐，太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注视着她的背影，太宰治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最终还是选择说出了真相。
“是森先生。”
“他为了得到那张异能开业许可证，把mimic引入了横滨……”
而不管是对森鸥外，还是为了寻求「正确」死亡的mimic来说，有着和对方首领相似异能的织田作无疑都是最佳的选择。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被盯上了。
甚至为了逼迫他出手，对方还不择手段的害死了他收养的孩子和咖喱店老板。
只有天道未来因为去了学校而逃过了一劫，尽管她应该更愿意自己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这份「幸运」。
“因为所谓的最优解？”
“是。”
“……”
四周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天道未来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就算是曾经那个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时不时对她拳打脚踢的男人，她都称不上恨。
——尽管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对方，但也不会将他放在心上，因为他不配。
但现在她第一次真切的恨上了一个人，恨到……
“真想杀了他呢。”
但是……
少女注视着眼前静静沉眠的青年，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比起报仇，她果然还是更想他醒过来呢。
“……”
看不见的气流骤然升起，将天道未来的额发掀起，与此同时，神秘而圣洁的白色字符形成的光带在她身周流转。
看着这一幕的太宰治徒然睁大了眼睛。
“异能力——神の狂想曲”
风停了，笼罩在她身上的光带也消散于无形。
少女瞬间变了个模样。
比太阳还耀眼的金发，宛如天空一样澄澈的蓝眸，还有——自背后延伸出来的雪白羽翼。
太宰治瞳孔骤缩。
金发蓝眼，背生六翼。
这是……
几乎是身体快过意识，他慌忙朝少女伸出了手，“未来，不可以！”
但天道未来却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他的触碰。
“对于我来说，如果没有了织田作，那么这个世界将再也没有意义。”
她本该悄声无息地消失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谁，也不会有人记得她曾经来过。
是他牵着她的手，义无反顾的带着她走到了阳光下。
是他让她知道了这个世上不止有黑暗，还有那么耀眼的光明。
是他让她拥有了未来。
也是他一点点教会了她如何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他那么好，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的梦想还没来得及实现，他想看的风景还没有看到，他……
还有那么那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他怎么能在这里沉眠呢？
“所以——”少女回眸看向太宰治。
“抱歉！！！”
金色的时钟徒然出现在半空之中。
看着这一幕的太宰治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未来……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吧？”
时之天使，拥有操控时间的能力。
让某个人的时间回溯或者加快流逝对她来说都轻而易举，但这一切都有个前提——被施术的那个人，时间并没有停止流动。
“那如果对方死了，而你还想救他呢？”彼时的太宰笑意盈盈地逗着得意洋洋说着自己新人设的少女。
戴着假发美瞳，背后还背着雪白翅膀的少女不顾其他人朝她投来的怪异视线，回了他一个「这有何难」的眼神，“只要我回溯世界的时间不就好了。”
“哇哦！”黑发少年浮夸地惊呼了一声，他呱唧呱唧鼓起了掌，但下一秒又在少女骄傲的目光下突然收回了所有表情。
“这么做的话，代价应该很大吧？”
“唔~是这样没错，不过具体我还没想好。”天道未来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放开，“反正也无所谓啦，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对别人使用这个能力。”
曾经信誓旦旦说着绝对不可能对别人使用这个能力的少女，此时义无反顾地伸出了手，拨动了金色时钟上的指针。
世界瞬息间停止了流动，下一秒又像是倒带的电影一样，开始极速的倒退，唯一没有变化的只有立于半空之中的天道未来，以及太宰治。
不，不能说没有一点变化。
少女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透明了起来，但她却丝毫不在意，只专注地望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红发青年。
直到亲眼目睹他消失在卷席而过的风景之中，一直困于眼中始终不曾落下的泪水，才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坠落了下来。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太宰。”天道未来注视向不断朝她伸出手试图触碰她的黑发少年，虚虚环抱了他一下，“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
太宰治终于停下了徒劳的挣扎，他艰难地动了动唇，在少女消失的最后一秒，声音干涩地应了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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