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女朋友25
初迢做了很多梦,都是关于前世的,她后半生生命中大部分都与他有关。
他也是她这一生除了亲人最亲近和最愿意亲近的人,所以即使过去很多年,当初遇见他时的每一个记忆都依然很深刻。
最初的时候,洛野的性子是真的冷也是真的没有多少同理心,虽然对于身后跟着一条尾巴没什么反应,但也绝对没有在意,一直都是放任自流,只等着她什么时候受不了自己离开。依譁
初迢也不是多么坚强的人,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工作特殊,一直都是爷爷带她,隔代亲,老一辈的人宠孩子,虽然没把她宠坏,但也养了一身娇气,后来父母意外离世,爷爷没几年也去世了,她才被舅舅带走。
父母和爷爷都给她留了很大一笔财产,她不愁钱,在舅舅家没得多少关爱,也从不亏待,而且还有一个表弟护着她,身世算得上坎坷却没经历过多少苦,最大的苦大抵都在天灾第一年里了。
洛野救了她,她就一根筋地跟着他走,就算他脾气古怪,孤僻冷漠,不好亲近,她也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她没什么人生阅历,对救了自己的人自带英雄滤镜,觉得他是最好的,就算被冷漠地对待,也坚定地认为他是个好人。
只是偶尔,也有委屈到不行的时候。
跟着洛野一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比自己一个人安全多了,洛野虽然不管她,但他熟悉野外,平常总能避开那些危险,初迢只要跟得住就没有必要担心安全问题。
也好在那时候的洛野没什么目的地,漫无目的地在野外游荡,偶尔找个地方停几天落脚,或者心情不好了就去找变种撒气。
初迢怕他跑了,就算害怕变种,他去哪还是会跟去哪,他去找变种打架,她就找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他打完再出去。
可是她毕竟没什么经验,前几回是运气好没碰上,有一次到了一座被变种侵占的废墟城里,她习惯性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只等着洛野撒完气一起离开。
有个词叫“天选之子”,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运气会那么“好”,随便找的一个藏身地会是变种巢穴的入口,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形容恐怖的变种贴着她的后脑勺,她脖子僵硬得一动不敢动,后背片刻就被冷汗浸湿,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脑子里都是空白的,连逃跑的基本反应都做不出来。
她不是没有被变种攻击过,但这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变种的利爪离她的脖颈只有一毫之距,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割断她的脖子。
她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然而下一秒一把烈焰铸成的长剑就贯穿了变种的头颅,她的余光里背后是被烈焰灼烧的光芒,亮得刺眼,刺得她控制不住地掉出眼泪。
变种沉重的躯身压在她背上,压得她胸闷气短,所有的委屈都升到顶点,憋了许久都不曾哭过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她看见了,他一直守在附近,是因为知道这里不安全,而他在她躲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刻,他早有准备,才能在关键的时候及时出手。
他不提醒她又在她快死的时候救她,不是为了英雄救美,也不是良心发现,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害怕,让她知难而退,最好是离他远远的。
他拔.出仍燃着赤焰的剑,看了她一眼,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下次,你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下次,他不会再救她。
初迢听懂了,也更加确定他是故意的。
“离这里西北方向六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基地,运气好的话,你现在出发,天黑之前就能到。”
说完,他就劈开巢穴入口,纵身跃入汹涌而来的变种潮涌之中,将所有的变种都堵在洞口,烈焰烧了不知道多久。
初迢费劲地推开压在身上的变种,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站起来,走出这座明明让她很害怕却硬着头皮进来的破城。
被他冷待的委屈积累到一定值,再多的滤镜也破碎了,她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硬着口气就真的走了。
基地不好吗,肯定比跟在他身边好,不要面对他的冷面,也不用时刻担心身后冒出一只变种。
六十公里而已,运气好的话也就半天就到了。
他不是赶她走吗,她才不是没脸没皮的人。
他脾气坏,性子冷,哪哪都不好,他才不是什么英雄,他上次看到被困的人都能袖手旁观,下次轮到她被困,也一样不会再救了,所以她还留恋什么。
委屈上头时,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理智过,走得太对了,有点骨气的人早该走了,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人家遭人嫌算什么。
那时候春寒料峭,刚走了七八公里,被冷风一吹,眼泪干了,人也怂了。
前面是五十公里的路程,还不知道路上会遇见什么,荒郊野外,她方向感也不好,身后是刚刚决定要放弃的人,硬气不到两个小时,骨气就没了。
初迢脑子里天人交战,一边小天使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该怂怂,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丢人,面子没有命重要”,另一边的小恶魔又说“他都嫌弃得那么明显了,你难道一点尊严都没有吗?你想让他瞧不起你?”
小天使:“他也不是第一天嫌弃你,再多嫌弃一点怎么了!你只看到他赶你走,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赶你走?自信点,他是担心你跟着他危险。”
小恶魔:“少自作多情被打脸,他就是嫌弃你又弱又菜吃得还多,给他拖后腿。”
小天使:“没有你他受伤了都没人给他包扎!”
小恶魔:“他会稀罕你那狗都嫌的包扎技术?”
小天使:“他一个人流浪多孤独啊。”
小恶魔:“你的存在只会给他添加负担。”
……
初迢抱着只装了一点水和肉干的书包蹲下来,捂着脸挣扎。
今天一整天都没什么太阳,天空灰沉沉的,还冷,阴凉阴凉的,孤身在野外,只单单自己胡思乱想都能吓个半死。
她怂了,她确信自己天黑之前走不到基地。
天人交战了半个小时,最后小天使一脚踹开了仍然有理有据的小恶魔,她站起身,抱着书包往来时的路狂奔。
她想好了,就赖着他!
她怕死,她没骨气,她想跟着他。
被嫌弃也无所谓,她会努力让他不那么嫌弃,至少,她还可以在他一个人独坐的时候跟他说说话,虽然一直都是她在说,而他一脸不耐烦。
初迢跑回了前天他们暂时落脚的山洞,她不确定他从废墟城离开之后还会不会回这里,但她除了回这里等着,也不知道还能去哪找他,她已经离开了四个多小时,按照他的速度,那座城的变种巢穴早就被他剿灭了,他很强,她一直都清楚。
天黑得很快,刚刚五点,森林里就暗了大半,她按照记忆往回寻找那个山洞,森林四周蒙着一层浓雾,视野不好,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紧绷的神经颤抖。
森林不安全,他们住的山洞也并不安全,安全的只是他身边。
没有照明,她被藤蔓绊了一跤,摔倒时又被树枝划伤,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又想哭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点点挫折都受不了,在这个世上,到了哪里都活不下去,更何况是选择跟着他。
鞋子掉了一只,衣服也被刮破了,脸上有血珠渗出来,她撕开破掉的衣服一角用力捂着,害怕这么点血腥味把变种吸引过来。
他说他下次不会再救她了,所以她得警惕点,自己保护自己。
好不容易找到山洞,远远地就看到了洞内微弱的火光,他回来了,在生火。
她站在原地踌躇片刻,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都被这么驱赶了,还厚着脸皮回来,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天黑之后的山林很冷,她衣服破了个大洞,冷风直往里面灌,她抱紧手臂蹲下来,把自己团成球。
要不今晚就在山洞外住,或者等他睡了再进去,明天就可以若无其事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或者在他醒之前就出来,以后就远远跟在后面,别跟他面碰面。
她想得很美,却忘了警惕如他,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大活人。
山洞里那点微光越烧越旺,跟他在野外生活最方便的一点就是不用担心火种,那火光看着就很暖和。
初迢下巴垫在膝盖上,眼巴巴地看着那处火光,她冻得手都僵了,有点后悔自己当时怎么那么不经委屈,也不想想离开他现在的自己能活多久,好歹再忍一忍,忍到离基地更近的时候她再走。
六十公里的路程,没地图没方向感,靠走的,想想就不可能。
他说的是运气好能到,那运气不好不就人没了。
火光照亮了山洞,山洞壁上倒印着他的影子,修长挺拔,结实高大,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初迢吸了吸鼻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正纠结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簌簌的声音,刚刚经历过变种贴面的她惊得脊背一凉,几乎吓意识就抱头,失声喊他:“洛野!救救救命!”
她忘了他说过不会再救她,也忘了刚刚所有的别扭,面临危险的第一时间,她本能地喊出他的名字,想的是他,全身心依赖着他。
在她喊出声的那刻,一支火焰化作的箭从山洞里射出,精准地戳中了她身后的活物。
初迢瑟瑟发抖不敢回头看,坐在山洞里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她看到地上那道影子走过来,逐渐隐没在没有亮光的地方,走到她面前,从她身边过去,弯腰提起了什么,又走回山洞。
初迢抬头,看到了他手里提着的东西——一只死兔子。
她羞愧地捂住了脸。
那只兔子体型是普通兔子的五倍大,也是变异物种,但变种也分种类,比起那些全身覆盖坚硬的躯甲,模样可怖的超级变种,这种只是体型上变大的“小动物”,不仅没有多少攻击力,还很怕人。
刚才大概不是要攻击她,而是发现她之后慌里慌张地要逃跑。
变异物种可以食用,不仅对人体没有危害,肉质还更加鲜美,有些还有特殊的作用,一般只要有肉可以吃的变种,被杀死之后都会被运回基地食用,这已经是常识,毕竟食物紧缺,只要证实了变种的肉能吃,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洛野很快就处理好了兔子,褪毛剥皮开肚,将内脏等物用土掩埋,然后提着小乳猪那么大的兔子回到洞中串在架子上烤。
他做这些很熟练,至于烤肉的味道,她吃过,算不上好吃,但好歹有调味料,撒撒盐,没有奇怪的味道,能吃,在野外也没有什么可要求的。
她还蹲在那里,刚才他经过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
肉烤了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
她以前不吃兔肉,但现在闭着眼睛,什么稀奇古怪的肉都敢吃,只要搞熟就行。
变异兔的肉质鲜嫩,很快最外层那层肉就熟了,他用小刀片下来,一边吃一边继续烤。
初迢闻着香味,可怜兮兮地想,他真的好无情。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他不管她,但她跟着的这段时间,每回吃饭最后都会剩下一些,他没说过什么,但初迢很自觉。
他从来不浪费食物。
这次也一样,他吃到最后剩下一只兔腿,刚好够她的饭量。
他起身走出山洞,要出去巡视了。
这里并不完全安全,每晚睡觉之前他都需要巡视一遍,增强警惕。
初迢搓了搓被风吹得僵冷的脸,溜进山洞,吃完兔肉,添了几把柴,在他回来之前,躺回之前自己睡觉的地方,背对洞口,决定装死到底。
外面太冷了。
大概是一天惊吓加奔波,她有些疲惫,没等到他回来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兔子,然后被架在火上烤……
梦醒了。
梦里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正躺在她身边,闭着眼,呼吸平缓,睡颜沉静,身上的温度灼热,是梦里她被烤的罪魁祸首。
她用目光描摹他的五官。
真好看。
现在的阿野虽然一样冷,但比起前世没有同伴的他要好相处许多。
她喜欢前世的他,也喜欢现在的。
都是他,最好的他。
她打了个哈欠,抱着他结实的腰身又睡了过去。
刚渡过觉醒期,正是最疲惫的时候。
她又继续做那个梦,不过这次她没有被烤,她变成了一只兔子,然后在森林里蹦来蹦去,蹦来蹦去……
熟睡中的男人突然感觉有些呼吸不畅,而且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在骚扰他的脸,很痒。
他抬手,把脸上的东西抓下来,眯着困倦的眼睛看——
白花花的,毛绒绒的,很肥,有两只垂下来的兔耳朵。
他床上什么时候有毛绒玩偶了?
他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兔子软软的肚子,手感怪舒服的,还有温度呢。
他又捏了捏柔软的肚子,这次手劲大了一些,然后兔子玩偶突然“哼唧”了一声。
兔子玩偶睁开了红红的眼睛,小前肢很人性地揉了揉眼,开口,声音软软地喊:“阿野……”
捏着兔子脖子的手一抖,会说人话的兔子啪叽一下又掉回他脸上,蓬松的绒毛整个盖在脸上。
洛野顿时吓清醒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照旧24小时内评论红包,让我看看有几只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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