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规和天子笑

　　魏无羡这个憋屈啊，他整日里大门不出ニ门不迈，千小心万小心，还是一个不留神被防火防盜防魏婴的蓝老爷子逮了个正着，当场人赃并获。不等蓝启仁开口，又一道雪影闪过，蓝忘机已立在两人之间。“叔父“忘机，你来的正好，这魏无羡连犯四条家规，你是蓝家宗主，该怎么罚你看着办！"蓝启仁气不打一处来连胡须都配合地向上扬起。

　　“我明明只是破坏结界、夜归者不过卯时末入内、私带酒，触犯了三条家规，哪来的第四条？怕不是这个老古板悄悄跟踪我去了彩衣镇，看到温宁和我在一起吧？”魏无羡撇撇嘴，自知理亏，满肚子不爽却不敢抗议，生怕罪加一等让蓝忘机更加为难

　　只见他笑嘻嘻道：“蓝老前辈，都怪我一时疏坏了规矩，您大人大量从轻发落，行不行？”蓝启仁狠狠瞪了魏无羡一眼，瞥向蓝忘机：“你不会去问他？”

　　魏无羡知趣地绕到蓝忘机正面：“蓝湛，我···”。“罚抄家规400遍。”蓝启仁开口。不等魏无羡开口叫屈，蓝忘机向蓝启仁深行一礼：“叔父，魏婴既是我带来，触犯家规自当我代为受罚。”

　　“啊”魏无羡受宠若惊。“忘机，你？”什么太令人失望之类的话，十六年前早已说过，蓝启仁无可奈何地拂袖而去。

　　待蓝启仁消失在夜色里，魏无羡蹭到蓝忘机跟前，拽拽他那雪白的衣袖：“蓝湛，对不起啊，都是我连累你了。”蓝忘机板着脸，声音却是低沉而柔和：“我在，不会罚你。"随即递过来一块通体莹白雕刻精美的玉牌。“这是蓝氏通行玉令！”魏无羡张了张嘴，本想说一大堆“我又不是蓝氏的人，为什么给我？我是你什么人啊？"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就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若是无聊，可去山下走走。"蓝忘机缓缓说道"别走远”。“知道啦，走远了就晚上见。”魏无羡嬉皮笑脸，却发现好像又说了触犯蓝氏家规的话，赶紧辩解道：“蓝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哎，总之…谢谢谢你啊

　　蓝忘机垂下双目：“魏婴，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和谢谢你这两句话”

　　“哦…好好好，不说不说”。魏无羡用肩膀碰了碰他，“我明明犯了三条家规，罚抄300遍就行了，干嘛多罚100遍？

　　“四条”蓝忘机的声音冷冰冰的。为什么是四条啊？你怎么知道是四条的？第四条是犯了什么啊？可有证据？魏无羡欲盖弥彰地啰啰嗦嗦问了一大堆。“话多”蓝忘机转身就走。“哎，蓝湛，你等等我啊，蓝湛····”

　　虽说蓝忘机愿意代为受罚，魏无羡脸皮再厚也不能让他把400遍家规全部代劳。一回到静室，就挤坐到蓝忘机旁边，硬着头皮陪他一起抄书。

　　没写几页，魏无羡坐不住的老毛病就犯了，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抓耳挠腮。正在犯愁之际，蓝忘机不动声色地打开一坛天子笑。魏无羡眼前一亮，抄过来仰脖子就是一大口。放下酒坛抓起笔，魏无羡来了精神，奋笔疾书，还没写完一页，停顿了片刻，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陡然就笑得前仰后合。

　　桌案被震得直晃，蓝忘机无奈地放下笔，侧过头看到魏无羡面前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云深不知处禁酒"这几个字。嘴角不禁也弯起了一抹弧度。

　　堂堂仙督，蓝氏宗主，一边罚抄家规，一边怂恿犯规之人继续犯规，这番景象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魏无羡越想越好笑，直笑得岔了气，滚到蓝忘机腿边。蓝忘机托着腰扶他起来，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颀气。魏无羡笑了个够本，回过神来オ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蓝忘机的臂弯里，一下子就慌得笑不出来了。

　　两人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时间好像停滞了。魏无羡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心想："八成是因为酒喝得太猛，也笑得太疯吧。

　　好在他眼尖，一眼瞥到蓝忘机面前的宣纸上，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写歪了，像是他那一阵无征兆的狂笑震得桌案不稳所致。

　　“蓝湛，字不端，要怎么样来着？”魏无羡一句调侃，总算打破了气氛的尴尬，顺便从蓝忘机的臂弯里滑出来。“重写。”蓝忘机拿起笔沉声道"你的错“。好好好，我的错。魏无羡一把抢过那张字不端的纸，你这张我来重写。

　　两人恢复正常姿态，各自继续罚抄。魏无羡偷瞄着蓝忘机，趁对方不注意，把那张字不端的纸悄悄塞进了怀里。就算有天子笑提神，冗长无趣的家规也让魏无羡的上下眼忍不住打架。好容易挨到抄完了自己那一半罚，已是后半夜，把笔一撂，就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蓝忘机抱他上床，让他躺好盖上被子。又折回去把魏无羡抄的家规检查了一遍，把几张不合格的挑出来自己重新写完。末了，在蒲席上打坐休息。

　　这一晚，魏无羡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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