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8分的考卷
“你干嘛这么认真地做操啊。”阿花边随意舞动着手臂，一边移着小碎步慢慢地挪到林梦西的身旁。
“你不知道，以后想在这么好的阳光下运动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想运动还得花钱。想花钱你还没有时间。总之，这样多好，挥洒着青春的汗水。。。”林梦西起劲地做着跳跃运动。
“你有病吧。”阿花带着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同学们，集合，下面校长有话要说。”广播体操的音乐停止后原本就要解散的同学们又被迫聚集在一起，大家怨声载道。
“咳咳咳，大家都知道上次我们学校发生了一起性质严重的斗殴事件，这件事中我要点名通报批评高一三班的许齐涵，情节最为严重，书面警告一次。陈新、林方、黄剑锋口头警告一次。我们学校是绝对不允许有斗殴事情的发生。。。。。。”
广播体操后休息十五分钟，校长讲话整整占去十分钟，直到下头的学生都不耐烦地骚动起来，校长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他那校园内打架的十大危险的演讲。
“你那事现在在我们学校出了名了，我听说好几个高二、高三的学长都在打听你呢？”阿花拉着林梦西一起上厕所，八卦兮兮地看了看四周说道。
这个年纪的女生最喜欢的就是结伴上厕所了，林梦西无奈地被她拉着往厕所走去。这个时候，她最不需要出名，人怕出名猪怕壮。
“哎，你就是林梦西吗？”一个头戴着发带，校服的纽扣歪七扭八地扣着的男生拦住了她们。
“不是，你认错人了。”林梦西想都不想就否认。
“你不是？少骗人了。”那个男生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林梦西，笑笑道：“比我想象中好看，听说你是你们年纪里最彪悍的女生了？我叫李淮，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林梦西惊讶地抬起头来，这才认真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嬉皮笑脸的脸上没一丝正经，一只手里正有意无意地转着篮球，自以为酷酷地挡在她们面前。林梦西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么胡闹，你妈知道吗？小朋友，少看电视多读书。和未成年人谈恋爱情节很严重的，已经定罪，你要判刑的。你啊，长得人模人样的，什么不好学，学人家耍流氓。还有啊，扣子都扣不好还学人家追女生，我的妈呀！”说完她不由分说地把李淮的扣子又重新扣了一遍，然后拉着阿花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李淮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有女生对他这招竟然毫无反应，瞬间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正想追上去，便听到二楼有人在笑，他抬头一看，果然是那几个损友，其实，他之所以会突然向林梦西表白也是和他们打了赌，这个新出名的高一女生，他们都非常感兴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这个林梦西给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好像连一点女孩子害羞的感觉都没有。面对他的告白，她直白坦然得好像他只是个小屁孩一样。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当然如果他知道，他在林梦西眼里确实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他可能会气到当场吐血。
“同学们，这次物理考试非常不理想，居然有的同学才考了10几分。现在已经试高一下学期了，离高考不到800天，你们这样的状态连大专都考不上。。。。。。”教物理的陈老师是个外地来的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男老师，可能是因为口音的问题，班上很多人都听不懂他讲话，甚至上课时还有人偷偷模仿他的口音，惹得大家一阵哄笑。所以他上课的时候就越来越严肃，几乎不苟言笑。但这不妨碍大家对物理的抗拒，高一两个学期下来，像林梦西这样三四十分以下的成绩的并不是少数。
物理老师越说越生气，也许也是平常被同学们玩笑开得多了，也许是一腔热血被付之东流，也许看着他们觉得自己也前途渺茫。反正他说着说着，竟伤心地哭了起来。这下班里跟炸了锅似的，有些女生立刻冲了上去递给老师纸巾，有些调皮的男生看热闹不嫌事大，在班里窜来窜去地搞怪。班长看到这个情形，立马冲了上去一把搂住老师，要来一场男人和男人之间地对话。
只有林梦西置身之外，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的考卷，半天说不出话来，旁边的陈瑶出去看了一圈热闹，回到座位上发现她还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凑过来一看，惊呼出声：“18分？”
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考卷，又看了看林梦西的分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行啊，你这成绩一向班上前几，你竟然考得比我还低，完蛋了你。老班肯定要来找你谈话了。”
林梦西之所以会到这个三流的高中部来主要也是因为自己当时的中考发挥失常，所以她在班上一直属于老师们的希望，属于有救的那部分孩子。这也是为什么上次打架校长不分青红皂白就相信林梦西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在某种意义上，成绩就是学生的标签。
林梦西把考卷揉成一团塞进书包里，对着乱成一锅粥的四周扶着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时班主任马老师也闻讯赶了过来。她安慰了下陷入人生价值自我怀疑的物理老师，让班长扶他回办公室。又扫了一眼全班同学，厉声说道：“这次物理考试，我看过考卷了，一塌糊涂！有些成绩好的同学竟然也只考了二三十分，这就是你们学习的态度？这次考试必须给家长签字。”说罢，眼神往林梦西的方向扫了一眼，她立马心虚地低下头去。
这节物理课最后在班主任的训斥下结束了乱糟糟的局面。林梦西乖乖地跟着林妈妈去医院拆线，一路上强颜欢笑地和林妈妈说着话，一想到书包里那沉甸甸的18分，她就忍不住眉头紧锁，笑不出来。
一旁的林妈妈还以为是伤口疼得厉害，心疼地恨不得再去校长室大闹一场，见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才放下心来。
回到家吃完饭，林梦西还是闷闷不乐，下意识地就要去洗碗，被林妈妈一把拦住，说道：“你手刚好，不能碰水，快去看看书就好了。”
林梦西一把搂住林妈妈，呜咽道：“妈妈，对不起，我这次没考好。都怪我，我怎么这么笨，呜呜呜。你放心，离高考的时间不多了，我一定会赶上来的，呜呜呜。妈妈，对不起。”
林妈妈被林梦西哭得身体僵硬，这是第一次林梦西自己因为没考好哭得这么伤心，以往若不是他们拿出棍棒伺候，她自己绝不会有这么强烈的负罪感的。她这一招先声夺人，倒让林妈妈不知所措起来，抱着她安慰道：“没事，考得差一点下次补上来就好了，没关系，妈妈相信你。”
“不是差一点，是差很多，才考了18分！”林梦西擦着眼泪，撅着嘴，委屈巴巴地说道。
“1。。。18分？”林妈妈吃惊地瞪大眼睛，“瞎蒙的都比你考得多吧。你。。。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没事，下次考好就行了。”林妈妈正想发飙，林梦西嘴唇一憋，眼看又要哭了起来，连忙话锋一转，生生地把训斥的话又吞了回去。
“妈妈，那我一会儿把考卷拿给你签字啊。”林梦西脸上终于雨过天晴。
林梦西回到房间里，擦干眼泪，露出狡黠的笑容，这招先发制人果然有效，不能多用，偶尔用在刀刃上一次效果也是杠杠滴。这招说起来还是和办公室里的那个狐狸精学的呢，现在果然学以致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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